正高興的樓老爺子笑容一僵，好一會兒才冷著臉歎氣，“不分也得分，不分家，你們大房就沒了好名聲，沒有好名聲，穀雨的親事就毀了，她毀了也就等於你的前途沒了……”

  樓老大張了張嘴。

  樓老爺子沒看他，繼續道，“……三房那個樓知夏，跟江家那群人一樣瘋，真要讓她鬧起來，你可就真完了……”

  他說完，頓了一下，才抬頭看樓老大，“你要賭一下看她會不會把事情鬧大嗎？”

  樓老大搖頭。

  不賭。

  他不敢賭。

  事關自己的前途官運，他絕不賭那一丁點兒的僥幸。

  “這丫頭以前看著挺乖巧聽話一孩子，落個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死過一次……”

  樓老爺子看著他，沒說話。

  樓老大反應過來，立即住口，虛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行了，這事兒就這樣了，文書都簽了，攔也攔不住，你們回來這幾天，不如好好想想，看有什麽辦法能把老三拉回來，老三聽話了，他那幾個孩子挑不起事兒。”

  末了，樓老爺子建議道。

  樓老大猶如醍醐灌頂，“爹說的對，我跟老三是親兄弟，親兄弟哪有兩家話，我有空找他嘮嘮。”

  樓老爺子嗯了一聲，拿起筆，重新低頭在紙上寫起字。

  樓老大笑著站在一旁，吹樓老爺子的彩虹屁，誇老爺子筆鋒銳利，依然有當年當大掌櫃時的氣勢。

  樓老爺子睨了他兩眼，沒接話。

  樓老大湊了個沒趣，站了沒一會兒，就尋了借口回了西間。

  張氏迎上去，小聲問他，“老爺子怎麽說？”

  “不成。”樓老大搖頭，“三房拿我的前途威脅，又被裏正跟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看著寫了分家文書，這家是分定了。”

  張氏啊了一聲，“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麽好的事兒，如果有辦法，爹不會坐視不理的。”樓老大歎氣。

  張氏跟著歎了一口，“說的也是，這些年，為了你當官，老爺子沒少出力，那這事兒……”

  “爹給出了個主意……”

  樓老大湊近張氏，悄聲說了樓老爺子的話。

  張氏猶豫了片刻，緩緩點頭，“早知道我今日就先不過去打草驚蛇了，我瞧著三弟妹跟夏丫頭那眼神，都恨死我了。”

  張氏一陣後悔。

  樓老大皺眉看了眼更西的房間，“也不全怪你，是穀雨那丫投惹的禍，還沒嫁進崔家，就擺起崔家少奶奶的款兒，夏丫頭如今是個難纏的，兩個人到一塊兒，可不就一點就著。”

  “穀雨也是為了護我……”張氏為女兒辯解道。

  樓老大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張氏想了想，道，“三房過幾日不是要搬家嗎？我帶回來兩匹上好的棉布，回頭當搬家禮給送過去，你再幫老三招呼一下來客，這一來一回的關係不就又好了嗎？”

  樓老大略思忖了一下，點頭，“行，你晚點帶穀雨去三房，好好給晚秋陪個不是，哦，還有那個夏丫頭……一口一個小賤人，給外人聽到像什麽話？她可是秀才家的小姐，說話忒粗俗了……”

  張氏忙點頭，“我記下了。”

  在西間聽到動靜的樓穀雨，氣的帕子都要扯破了，看著進來勸說的張氏，“休想！我不去，是樓知夏罵我不是東西，是她推我滾了一身雪泥，我十兩銀子買的鬥篷，才穿了兩次，就被她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