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叔似乎知道什麽，也不多問，點了頭道，“成，這容易，我家裏有盤活的泥，一會兒挪過來就能盤，一個灶可夠用？要不要盤上一大一小兩個灶？我瞧這地兒挺寬裕，這角落還能弄個煙囪……”

  樓老三有些猶豫，看了眼內間。

  樓知夏在一旁低聲勸樓老三，“爹，一個灶沒辦法同時做飯與炒菜，還是要兩個灶吧，差不了幾個錢。”

  樓老三看了眼閨女，點了頭，“行，那就盤兩個，一大一小，您給算算多少錢？”

  柳三叔嗯了一聲，“行，大冬天沒什麽活，你這個大灶我算你二十文，小灶十文，家裏可有鍋？你若是要大鍋的話，我附帶送你一個小鍋，大鍋略貴一些，八十文。”

  樓老三應了，“要！您先給盤這兩個，過些時日，還要勞煩您再給盤兩個。”

  柳三叔看他一眼，說了聲好，帶著跟來的少年走了。

  幾人這才走進裏間。

  江大舅舅與江二舅舅對江氏道，“已經找好了人，請了足有二十人，管午飯的話，每人每日十六文，你跟夏兒身子都不好，午飯沒人做，我就做主工錢加到每天二十文，讓他們各回各家次，你們也省了事。”

  江氏有些驚訝，“這麽貴？平時人工不是才十二三文？”

  江大舅舅點頭，“畢竟是冬日，雪底下有凍土，地基不好打，不加錢請不到人。”

  江氏緩緩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看看外麵時光，約莫過了午時，江大舅舅與江二舅舅告辭，“我們回家去拿銀子，再借個牛車來，瞧瞧附近幾個村落有沒有結實耐用的木頭，給你們當梁頭。”

  兩人說好明日一早再過來。

  樓老三送兩人離開，轉回來跟江氏說，“我去鎮上跑一趟，跟李東家說一聲。”

  江氏應了，看著他單薄的棉襖，將江老太太塞給她的銀子拿給他，“坐牛車去吧，來回快一些，回來的時候捎點兒棉花和粗布，我給你和幾個孩子做一身棉襖過冬。”

  “我不冷，先給你和孩子們做吧。”樓老三接了錢，衝江氏笑了笑。

  江氏冷著臉，“讓你買你就買。”

  樓老三笑容一僵，誒了一聲。

  轉過身，走出去的時候，背影有些佝僂。

  江氏眼神微動，似有些不忍，別開了頭。

  樓知夏抿了抿嘴，小跑著跟了出去，在院門口攔下樓老三，悄聲道，“爹，娘心疼你呢，她怕你不買才故意這麽說的。”

  樓老三腳步一頓，笑道，“爹知道，你快回屋去，外頭冷，別凍著。”

  他腳步輕快的朝前走。

  樓知夏才發現，他腳下的鞋子濕透了。

  這一來一回，腳就這麽凍著？

  她眉頭微蹙，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布鞋，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鞋底已然濕了大半，鞋尖處傳來陣陣寒意，腳趾頭有些木。

  樓知夏歎了口氣，她都忘了，布鞋不僅僅不擋寒、凍腳，它還不防雪水。

  她跺跺腳，看著樓老三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捂著耳朵跑了回去。

  進屋就打了幾個震天響的噴嚏。

  “阿嚏！”

  “阿嚏！阿嚏！”

  江氏一臉擔憂，掀開被子招呼她，“快進來暖暖，外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