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墨永軍驚訝無比，差點將手機掉在了地上。

  “我和小辭剛到，大伯和姑姑正在趕過來，你也快過來吧。”

  “好，我知道了。”

  墨永軍掛了電話，連忙吩咐司機，“快！快去醫院！”

  “是！”

  司機剛才也隱約聽到了點什麽，一腳油門踩下去，一路疾馳，車速飛快。

  墨老爺子昏迷了好幾天，雖然醒了過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醫生護士不敢耽擱，立刻進行全麵的檢查，一幹人等則全部在ICU外等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從前開會一站站一天，沈辭也不覺得累。

  可是自從那天看完急診，醫生說她必須好好保養身體，站的時間稍微長了那麽一點，沈辭就覺得累得不行，心裏也發慌。

  墨塵淵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就主動脫下了外套，墊在冰涼的長椅上，扶著她坐下。

  不遠處的周心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原本就麵無表情的臉上，更多了一絲厭煩。

  墨希玲已經趕到了，此刻就湊在她的身邊。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中暗笑，壓低了聲音嘲諷道，“老爺子剛醒，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她倒好，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還有臉坐下？”

  “沒教養！”周心虹冷哼了一聲，不屑地別過了頭去。

  “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墨希玲附和著，轉頭看向扶著輪椅的程然，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哪裏像咱們程家大小姐，亭亭玉立，一看就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

  “姑姑過獎了。”

  程然禮貌地笑了笑，“我不像沈小姐那樣，身兼數職，既要照顧家庭，又要照顧公司，人清閑了，自然就沒那麽容易累了。”

  “照顧家庭？我看她隻會討好塵淵，嫂子就在這裏，你看她過來問一句了麽？”

  墨希玲不屑地冷哼，“多虧她現在沒有孩子，這要是再有了塵淵的孩子，豈不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周心虹忽然看了她一眼，墨希玲也覺得好像哪裏不對，雙眸閃過一絲遲疑，“她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她……她天天跟塵淵在一起，塵淵又沒什麽問題，不會真的沒孩子吧？”

  周心虹半眯著眸子打量著沈辭，沉默不語，墨希玲反而有些心慌。

  這沈辭還沒有孩子，就已經獲得了老爺子足夠的偏愛，若是有朝一日，再生下一兒半女的，怕不是這墨家，真的就要改朝換代了吧……

  “姑姑緊張什麽？若是有，也正好能了卻阿姨一樁心事。”

  程然笑笑，“隻是沈小姐看起來平日裏很是操勞，不知道身體是否適合生育，前幾日我還看了新聞，女人難產，一屍兩命，真是太慘了，一定要注意平日裏讓沈小姐多補補身體啊。”

  墨希玲皺了皺眉頭，下意識覺得程然似乎話裏有話。

  隻是還不等她問，病房門就開了，醫生護士走了出來。

  “病人家屬在哪兒？請過來一下！”

  醫生話音剛落，墨希玲就湊了過去，眼淚漸漸在眼中聚集，“大夫，我爸他怎麽樣了？你之前還說他不能醒，那他現在醒過來了，是不是就沒事了？”

  “這個不好說，病人年紀大了，還經曆過一場大手術，可能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認。”

  醫生收起病曆本，掃了一眼麵前一大家子人，“你們誰是沈辭？病人說要見她。”

  話音落下，眾人神色各異。

  原本沈辭害怕擁擠是站在外圍的，現在醫生的話一說完，眾人倒是都回頭齊刷刷地看向她了。

  被這麽多人注視著，沈辭難免有些緊張。

  墨塵淵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從人群中經過，到了醫生的麵前。

  醫生看了他一眼，態度恭敬了幾分，“您就是墨先生吧？病人也說了要見您。”

  “好，帶我們過去吧。”

  醫生點了點頭，帶著兩人去換防護服。

  墨希玲原本還衝在最前麵，以為能趁機刷一波好感度，卻沒想到，老爺子醒來第一個就要見沈辭！

  她氣壞了，一言不發，拎起包就走了。

  剩下的人也是頗有微詞，但是在墨東波的安撫與震懾下，倒是都沒敢離開。

  此時，病房內。

  墨塵淵和沈辭已經全副武裝，現在墨老爺子的免疫係統很薄弱，很容易因為接觸了外界的細菌和病毒而導致感染，所以兩個人必須從頭到腳都遮得嚴嚴實實才行。

  終於，兩人準備好了，走進了病房。

  原本經曆了一場大病，墨老爺子就清瘦了不少，現在更瘦的脫了相，那病床原本就沒多大，現在倒顯得空空蕩蕩。

  “小辭……塵淵……”

  墨老爺子剛剛醒來，透過呼吸機，隻能艱難地發出幾個音節。

  那聲音嘶啞如同鋸木，頓時讓沈辭的心裏充滿了酸澀，眼圈也忍不住紅了。

  “墨爺爺……”

  沈辭緩緩走到病床旁，用力地握住了他蒼老枯瘦的手，“您別擔心，醫生說了，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然而墨老爺子卻緩慢而僵硬地搖了搖頭。

  沈辭頓時急了，“墨爺爺，您不能放棄希望啊……”

  墨老爺子還是搖頭，隻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握緊了她的手，“墨娜娜……在哪兒？”

  “她……”

  沈辭下意識看向墨塵淵，墨塵淵清了清嗓子，“您找她嗎？我叫她過來？”

  “不，不用……”

  墨老爺子嗆了一下，咳得有些厲害，沈辭有點不知所措，正要出去叫醫生過來，墨老爺子卻順過了氣，渾濁滄桑的眼眸閃過了一絲懊悔與恨意。

  “小心她……她……可能……就是內鬼……”

  沈辭怔了一下，原本想問老爺子是怎麽知道的，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應該是墨娜娜動手腳的時候，被老爺子看到了，隻是老爺子當時沒有太過懷疑。

  老爺子剛醒過來，精神不濟，很快就又睡著了。

  沈辭和墨塵淵便退出了病房，卻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看見墨永軍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一見到他們，便氣喘籲籲地開口問道，“老爺子呢？醒了沒有？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