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馬上到。”

  沈辭一口答應下來，掛了電話。

  “我回公司，正好順路送你。”

  墨塵淵摟著她的肩膀往外走，替她打開車門，用手扶在車門框上，避免她磕到頭。

  剛上車，外麵就又飄起了細細的小雪花。

  沈辭搓了搓手，鼻尖凍得發紅，“再過一陣子，就是年關了，需不需要我準備什麽？伯父伯母今年回來嗎？”

  墨塵淵從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輕輕牽起唇角，“他們已經很多年不回來了，今年應該也不回來吧。”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再加上他天生感情淡薄，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倒是沈辭看著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莫名地有些心疼。

  “你別傷心，我們可以一起過年啊，再加上墨爺爺，一定也會很熱鬧的。”

  墨塵淵笑了笑，沒說話。

  沈辭還以為他真的被戳到了痛點，連忙傾身過去，“如果墨爺爺身體好了些，我們還可以帶上他和外公一起出去旅遊，正好也讓兩個老人家放鬆一下心情。”

  “你在心疼我？”

  墨塵淵將車停在醫大門口，回頭望著她，眸子帶著幾分調笑。

  “我……我才沒有呢……”

  沈辭眼神有些閃躲，臉頰漫上一絲紅意。

  墨塵淵笑著歎了口氣，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頂，心裏也軟成一片。

  她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緊跟著外婆也去世了。

  她的父親害死了她的母親，下毒毒害她的外公，領著小三和私生女登堂入室不說，還處處針對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每逢過年的時候，墨家的所有人都會回到老宅，盡管是虛情假意，但看起來還是一片其樂融融。

  他的父母都不在身邊，但他並不孤獨。

  可是她呢？

  這麽多年，她一個人，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爺爺的病沒有那麽快康複，你外公的病也最好在國內靜養。”

  墨塵淵伸出手臂，讓她扶著下車，“你若想旅遊，我們兩個自己去就是了，就當度蜜月，說不準還能懷個蜜月寶寶。”

  沈辭走下車，臉頰更紅了，“這樣可以嗎？過年都是要陪家人的……”

  “傻瓜。”墨塵淵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輕嗬了兩口熱氣，“你難道不是我的家人麽？”

  沈辭愣了一下，抬起頭時，正撞上男人深沉的雙眸，眸光微動，燦若繁星。

  以前在鄉下，過年的時候，有外公外婆，還是很熱鬧的。

  可後來回到了沈家，寄人籬下，看人眼色過日子，沈永力和楊夢玲還有沈芸碧是一家人，而她……

  在他們眼裏，怕是連傭人都不如。

  她就像海上的一艘小船，隨風漂流，以為一輩子都這樣孤獨下去了，卻沒有想到，遼闊的汪洋大海上，竟然會有另一艘船向她駛來。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沈辭垂眸笑了笑，眼睛有些紅。

  她壓下去喉間的哭腔，抬起頭，對著墨塵淵軟軟地笑道，“過年後可就是我的生日了，記得給我準備好生日禮物哦。”

  “好。”墨塵淵輕吻她的額頭，“去吧。”

  沈辭衝著他揮了揮手，這才走進了醫大的大門。

  墨塵淵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直到什麽也看不見了，才上車離開。

  沈辭還沒走近教學樓，就看見趙雅珍遠遠從門口朝她跑來，“沈總！你可算來了，我在樓上看到你過來，就趕緊下來接你了！”

  “趙校長！”沈辭也忙加快了腳步，回頭又望了一眼校園。

  學校的綠化已煥然一新，雖然還隻是枯枝，但盛上白雪，就別有一番風采。

  地標建築翻新過了，看起來好像回到了醫大實力最鼎盛的時候一般。

  “沈總，多謝你願意相信我，願意相信醫大。”

  趙雅珍笑的滿臉喜悅，“你看，學校現在是不是大不一樣了？”

  沈辭點了點頭，“看著新了很多，許多老化設施也得到了維修。”

  “還不止這樣呢！”

  趙雅珍做了個請的姿勢，帶著她走進教學樓。

  “實驗室、圖書館、教室，全部都翻修過了，沈氏集團捐了一大批書、資料，還有實驗器材，全是最先進的。”

  “我們也重新製定了獎學金製度，給那些努力用功的學生以嘉獎，並且招賢納士，請了很多學術界的大拿來做老師。”

  “最後，對於那些成績不好的學生，我們還進行了一幫一的輔導，現在學校內的學習氛圍越來越濃厚，相信很快就能恢複成從前的樣子了。”

  “那真是太好了。”

  沈辭由衷地感到欣慰，“說實話，醫大是我母親的母校，能讓這裏重新煥發生機，也算是對我母親在天之靈的一種告慰。”

  “對了，沈總，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

  趙雅珍突然停住了腳步，抿了抿唇，表情有幾分嚴肅。

  “學校的禮堂，一直展出著名人的半身雕像，用來激勵學生努力學習。”

  “這次，您為學校做了這麽大的貢獻，我就提議，製作一座您母親的雕像，放在禮堂裏，以作紀念。”

  “雕像很快就製作好了，還在下麵配上了人物事跡，展出的前幾天，一直相安無事，可是昨天，我去禮堂的時候……”

  趙雅珍壓低了聲音，眼神帶著幾分擔憂，“那座雕像，竟然被人為損壞了。”

  沈辭也皺緊了眉頭，“抓到是誰了麽？”

  “沒有，監控錄像也被損壞了，但是我正在找人修複，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趙雅珍沉吟了片刻，“我聽說，最近A大受了盛家的資助，也在大力招生，而且專跟咱們對著幹，咱們去哪兒招生，他們緊跟著就去。”

  “學校的禮堂翻修後，我讓學生排了幾個節目，講述學校的曆史，免費展出，確實吸引了不少家長來觀看，並表示願意將學生送到我們學校來。”

  “但A大最近爆發了校園霸淩事件，一直招不到生源……”

  趙雅珍頓了頓，語帶幾分猜測，“沈總，你說，禮堂的雕像，會不會就是他們為了報複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