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恍惚了一下，醫大是母親的母校，她昨天晚上是吩咐張琳打電話跟校方交代下的，結果她今天從早上忙到現在，去學校的事全拋到腦後去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還好，不算太晚。

  “我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兒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好，那我們就隨時恭候了。”

  沈辭掛斷電話，看向周靜，“你先回公司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跟張琳兩個人想辦法，將何小海和他家屬最近接觸過的人都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回頭告訴我。”

  為了避免被發現，三人很快離開了醫院。

  周靜先回公司，沈辭原本打算跟林小桃敘敘舊，可沒想到剛送走周靜的車，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遠遠走來。

  她心裏一個咯噔，拉著不明所以的林小桃就準備跑。

  可還是晚了一步，身後一道甜膩的聲音響了起來，“堂嫂！”

  “……”

  沈辭的腳步頓時僵在了原地，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轉回身去，手臂就被人抱住了。

  “堂嫂，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見你！”

  墨娜娜穿著背帶裙，梳著雙馬尾，依舊是一幅天真無邪的模樣。

  林小桃眉頭一皺，十分不悅地將她拉開，“這小丫頭是哪來的？怎麽張口就叫你堂嫂？”

  “墨塵淵的堂妹。”

  沈辭無奈地牽了下嘴角，低頭時，正好撞上墨娜娜大而清澈的雙眼。

  “堂嫂，這個漂亮姐姐是誰？你們怎麽在醫院門口，還穿的這麽奇怪？”

  林小桃原本還帶著嫌棄的表情，在聽見漂亮姐姐四個字時一掃而空，長臂一伸，勾住了墨娜娜的脖子，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

  “小丫頭，你審美很高嘛！我是小辭最好的閨蜜，你可以叫我小桃姐姐，我們是來醫院找人的，你呢？”

  “拿體檢報告。”墨娜娜笑笑，柳眉似乎蹙了蹙，但並沒有掙紮。

  “既然拿到了，就趕緊回去吧，我跟小桃還有事情要去做。”

  沈辭實在是不想跟這塊小牛皮糖多說什麽，轉身欲走，手臂卻又再次被她拉住。

  墨娜娜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抬頭看著她，“堂嫂，堂哥今天一早去了公司，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好無聊，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嘛……”

  “……”

  沈辭默默良久，實在是想不出應該怎麽拒絕她，既能讓她甘心放棄，又能不傷到她。

  正在猶豫之間，林小桃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皺了皺眉接起，隻聽了幾句，表情就變得格外嚴肅起來，將懷裏的墨娜娜也放開了。

  很快，她掛斷了電話，眼眸無比凝重地看向沈辭，“小辭，我家裏出了點事，我得盡快回去一趟。”

  “好，那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記得告訴我。”

  也不知道林家究竟出了什麽事，林小桃竟然連回答她都忘了，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墨娜娜露出一幅狡黠的笑容，“堂嫂，小桃姐姐就都走了，這下你可甩不脫我了吧？”

  沈辭無力地瞥了她一眼，“你若願意跟著，就隨你吧。”

  說完，她也不再管墨娜娜，轉身上了車。

  墨娜娜歡天喜地地坐上副駕駛，係上安全帶。

  沈辭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子帶著幾分興味，“你就不問問我要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都比待在病房裏強。”墨娜娜撅了撅嘴，“每天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我都快要受不了了。真希望爺爺能快點出院回家。”

  “放心吧，爺爺一定很快就會康複的。”

  沈辭輕輕微笑，發動了車子，朝著醫大行駛而去。

  她雖然覺得墨娜娜很奇怪，但是她畢竟沒有什麽證據，說不定是她從小生長的環境太過冷漠，導致她對別人的熱情接受無能，才每次看見墨娜娜熱情的模樣，都覺得不適。

  沈辭沒有深想，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路況上。

  墨娜娜靠著椅背，微微昂著頭，俯視著麵前的景象，眼眸倏地變得清冷。

  醫大是當年母親畢業的學校，也是A市醫學界的中堅力量，為A市培養了一大批醫學人才，但近十年，也不知怎麽了，學校的聲譽越來越差，已經從A類學校變成C類了。

  想到這裏，沈辭默默地歎了口氣，估計母親在天之靈，也會覺得扼腕歎息吧。

  夏季漸漸進入尾聲，絲絲小雨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終於，到了醫大，沈辭提前給副校長趙雅珍打了電話，此刻她正站在校門口等待，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

  “沈總，您終於來了，我們等您好久了。”

  沈辭剛下車，趙雅珍就迎了過來，緊緊地攥住她的手，“我看著天氣不大好，不如我們到辦公室仔細去說？”

  “不急。”沈辭看了一眼四周，校園似乎不大，“我想先參觀一下學校，不知道方便嗎？”

  “這……”

  趙雅珍眼神有些閃躲，眼角皺紋如溝壑的臉上湧現出一絲為難，“學生們還在上課……”

  “沒關係，我們隻是參觀一下教室外麵，不會打擾到哥哥姐姐們的。”

  墨娜娜也跟著下車，臉上帶著乖巧可愛的笑容。

  趙雅珍沒說話，表情更加糾結了。

  不知道為什麽，沈辭總覺得她好像不願意讓自己參觀似的，不由得蹙眉，“我若沒記錯，這邊就是實驗樓吧？我想先去看一下。”

  說完，沈辭就朝著旁邊一棟暗紅色磚瓦的建築走了過去，趙雅珍急急地跟上，又想攔，又不敢，一時間糾結不已，急得腦門出汗。

  實驗室大門緊鎖，門玻璃上都是灰塵，但依稀能看見裏麵的設備與器材都很老舊，應該是很多年都沒換過了。

  沈辭轉頭看向趙雅珍，語氣加重了幾分，“這就是你們的實驗室？”

  趙雅珍硬著頭皮道，“是……”

  “可這裏看起來就像是廢棄不能用了一樣……”墨娜娜也跟著質疑道。

  “這……”趙雅珍咽了口唾沫，“我們正在籌建新實驗樓，就在停車場那邊……”

  “但我們來的時候，什麽也沒看到。”墨娜娜繼續追問。

  “所以說，是正在籌建嘛……”趙雅珍聲音越來越小。

  沈辭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氣，表情也更加嚴肅了幾分，“趙校長，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學校的實際情況，好像跟你們提交的資料大相徑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