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趙雅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沈辭也不再問她，不顧她的阻攔，自顧自地在學校裏轉了一圈。

  校方給的資料顯示，醫大現在雖然在A市的排名落後了一些，但師資力量依然雄厚，校園內學習氛圍也很濃厚，而且校方還在不斷招生和擴展校區。

  但是沈辭這麽一圈看下來，卻發現，學校的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學校的設備陳舊，公寓宿舍樓也好像十年前的建築一樣，圖書館和自習室根本沒人，就連正在上課的教室，裏麵都是一片亂哄哄的。

  沈辭明明記得，小的時候，外婆跟她說起醫大的時候有多麽驕傲，讓她小小的心裏都產生了憧憬，可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變了，讓人根本措手不及。

  坐在體育場周圍的看台，看著綠茵操場上幾乎寥寥無幾的人影，沈辭默默地看向一旁戰戰兢兢的趙雅珍。

  “趙校長，我覺得你如果還想要跟沈氏集團合作，最好就把學校的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要有任何隱瞞。否則對你，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

  趙雅珍抬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望向體育場，深深地歎了口氣。

  “沈總，不瞞你說，學校前幾年出了點事，導致學校一直沒有好的生源，也拉不到投資，沒有辦法翻修這些老舊的設施設備，那些專業權威的老師更不可能到我們這裏來坐鎮。”

  沈辭蹙著眉頭看向她，“那幾年前，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雅珍忽地臉色一白，笑容帶了幾分慘淡，“不過是學生打架之類的一些小問題，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才會影響後續招生的。”

  “隻是這樣？”沈辭目光冰冷地盯著她的雙眼，不帶一絲感情。

  趙雅珍忙點頭，“就是這樣的，我哪敢騙您呢！”

  沈辭沒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她能看得出來，這個校長明顯是在說謊。

  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一定不是這麽簡單，肯定背後還有隱情。

  可她為什麽不願意提起，甚至還要隱瞞？

  沈辭麵色陰沉地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要重新審核學校的情況是否符合公司的資助標準，我還有事，先回公司，我們下次再談吧。”

  “哎，沈總！”

  看著沈辭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離開，趙雅珍不禁有些著急，剛要起身追，一隻藕白纖細的手臂卻攔在了她的身前。

  女孩笑吟吟地看著她，“趙校長，您不用追，我堂嫂這人性子執拗，她認定的事，你是勸不回來的。”

  “這可怎麽好啊……”趙雅珍急得臉都紅了，“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隻是我也剛來不久，從前發生的事，我實在是不太清楚……”

  “沒關係，您冷靜一些，不用怕。”墨娜娜微笑道，“堂嫂雖然為人執拗，但我可以勸勸她，您方便留一張名片給我嗎？改天我打聽清楚，仔細跟您聊聊。”

  “好，那就多謝你了。”趙雅珍不疑有他，將名片遞給了墨娜娜。

  墨娜娜將名片放在口袋，唇角弧度揚起，說了一句不客氣，就掉頭離開了。

  還不等走遠，就看見沈辭正站在樹下等她，眼眸依舊清冷，“你怎麽才跟上來？”

  “我又問了問那個副校長，但她還是什麽都沒說。”

  墨娜娜應對如流，大眼睛閃爍著無辜，“堂嫂，你該不會連我都不信任吧？”

  “沒有。”沈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朝著停車場走去。

  墨娜娜眼珠一轉，加快了腳步跟上來，“堂嫂，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投資這家學校。他們無論軟件設施硬件設施全部都不合格，所以您幹嘛不換個目標呢？”

  沈辭跨步上車，回頭看她，眼眸閃過一絲玩味，“你覺得哪個學校更合適？”

  “A大啊。”墨娜娜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他們現在本身就是A市最好的醫科大學了，您投資給他們，同樣能挽救沈氏集團的名譽，還能獲得更多關注度呢。”

  沈辭沒有回答，兀自將車啟動。

  墨娜娜看她好像沒有動心，又繼續追說道，“堂嫂，您仔細想想，這醫大有醫科大學的樣子嗎？這培養出去的學生也都是草菅人命，還不如別惹這麻煩。”

  沈辭還是沒有回答，表情看起來異常的平靜，雙手穩穩的扶著方向盤。

  正當墨娜娜打算繼續勸說的時候，沈辭卻忽然笑著回過頭看她，“娜娜，你不是一直在國外上學嗎，怎麽對A市學校了解的這麽清楚啊。”

  “……”

  墨娜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也不算很了解，隻是聽說而已。”

  “聽說的事，是不能作為公司投資的依據的。”沈辭收起笑容，目視前方，“這件事留到以後再說吧，我先送你回爺爺那裏。”

  墨娜娜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她竟變臉如此之快，麵上有些許不甘。

  但她也沒再說什麽，垂下頭，一雙杏眸隱匿在陰影之中，好像讓人看不懂她在想什麽。

  終於到了醫院，兩人一同下車，朝著墨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很快到了門口，沈辭剛要抬手敲門，房間裏卻傳來了一陣玻璃碎裂的劈裏啪啦聲。

  “夠了，墨希玲！你也太過分了，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爸放在眼裏！”

  “我沒有不把您放在眼裏，是您和塵淵都被那個狐狸精騙了！您忘了以前……”

  “滾出去！以後這些事，誰也不許再提！”

  沈辭還沒有反應過來，病房門就忽然被拉開，一個妝容精致，穿著華貴的中年女人出現在她的麵前，眼神中同樣閃過了一絲詫異。

  沈辭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穿著雪紡的襯衫和長褲，看起來低調，但是脖子上卻又戴著鴿子蛋大的鑽石項鏈，耳朵上還戴著東珠耳環，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夫人。

  可還不等她發問，女人就不屑地開口，“你就是那鄉下來的野丫頭吧？”

  然後不等沈辭回答，她就又一臉嘲諷地看向墨老爺子，“您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她不安好心吧，這不就抓了個正著，我們在裏麵說話，她竟然在外麵聽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