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將計就計
作者:
會雲珠 更新:2021-03-07 13:53 字數:4344
送走了八王爺之後,楚驚鴻回到正廳,剛進門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楚驚鴻本能的身子一僵,卻隻過了片刻,便放鬆了身體,乖巧的靠在禦龍淵的懷中。
禦龍淵附耳道:“真是長本事了,嗯?”
楚驚鴻微微瑟縮,語氣帶著幾分撒嬌道:“王爺,這溫涼玉害了我多次,我一直沒騰出手來反擊,這一次,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所以你就背著我和雲雨樓合作?”禦龍淵好像打翻了醋壇子一般,一股子酸味。
楚驚鴻覺得有些好笑,轉過身反抱住禦龍淵的腰身,將臉貼在他胸口處,嬌嬌糯糯的開口道:“我隻是讓十五去找了雲姑娘借個人而已,並沒有找花弄影。雲姑娘如果不幫忙,我不會亂來的,我借來的那個姑娘,並沒有強求她,她都是自願的,包括跟八王爺離京,也是自願的。”
她總不可能自己脫光了衣服,躺在八王爺身邊,讓溫涼玉驗身。所以如果沒有那個姑娘幫忙,這個計劃就不會成功。
禦龍淵忍不住覺得好笑,有些無奈道:“八皇兄被你騙了,他此刻定然以為那個姑娘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人。”
楚驚鴻也忍不住笑:“誰讓他做賊心虛呢。”
禦龍淵歎口氣,對於楚驚鴻實在是無可奈何,他伸手輕輕抱著楚驚鴻,自上而下的撫摸她如瀑一般的長發。
楚驚鴻見禦龍淵不追究她擅自做主的事了,便開口問起旁的:“王爺要如何處置禦衍?”
禦龍淵毫不猶豫道:“殺了。”
楚驚鴻點點頭,沒有阻攔,隻是有些擔憂道:“德貴妃那邊可能不太好辦。”
禦龍淵冷笑道:“那就找一個人,回來壓著德貴妃好了。”
“找一個人?什麽人?”楚驚鴻疑惑道。
禦龍淵開口回應:“太後娘娘還在廟裏,現在她老人家也應該回來主持大局了。”
楚驚鴻聞言點了點頭,她雖然不知道太後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想想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怎麽也不可能掀起什麽風浪來,最終掌握大局的,還是禦龍淵。
“不過想要定罪,似乎有些難,那溫涼玉和那四殿下府上的馮管家,未必會如實坦白。”楚驚鴻有幾分擔憂。
禦龍淵嗤笑一聲道:“大內行廠,想要什麽口供,就會有什麽口供,再說了,禦衍是畏罪自盡,不必三堂會審。”
楚驚鴻一愣,頓時明白了禦龍淵的意思。
他要禦衍死,禦衍怎麽都得死,根本沒有活路!
說到禦衍,就難免要說到溫涼玉。
禦龍淵低頭看向楚驚鴻,有幾分疑惑道:“你讓雷動傳話, 留溫涼玉一命,是要做什麽?”
說起這個,楚驚鴻連忙拉著禦龍淵的手往外走,開口道:“王爺隨我來!”
……
二人一路從正廳走到了驚蟄院。楚驚鴻示意禦龍淵看向她鋪在桌麵上的一張輿圖。
禦龍淵看過去,開口道:“這是東夏輿圖。”
楚驚鴻點點頭道:“放眼五國四城,隻有東夏臨海,現在九方各處大旱少雨,人可以撐下去,那稻城萬畝良田卻撐不下,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水源灌溉。”
禦龍淵大概明白了楚驚鴻的意思,隻是……
禦龍淵開口道:“海水雖然取之不竭,卻不能用於稻田灌溉。”
楚驚鴻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海水是鹽水,不能飲用,也不能灌溉,可她有辦法,讓鹽水變成淡水。
楚驚鴻開口道:“王爺可聽過,煮海為鹽。”
按照楚驚鴻的解釋,所謂煮海為鹽,是先將海水引入鹽田,後在太陽照射下曬,蒸發水,晚上鹽田中水蒸發後,便知剩下了粗鹽和泥沙,然後再用濾網去掉雜質和泥沙,得到鹽。
而楚驚鴻想要的並不是最後的鹽,而是過程中蒸發出來的蒸餾水。
所以他們不能靠陽光暴曬,反而真的是要靠煮。
先將海水至於水缸中,然後下麵架上篝火來烘烤,水缸上麵用羊皮撐起一個拱形的小棚子,將海水煮沸之後,水蒸氣上升,貼到羊皮棚子會凝結成小水滴,沿著羊皮棚子滾落,隻要在棚子下麵四個角落裏放上水桶,來截取蒸餾水即可。
這種方法得到的水,便都是淡水了。
雖然比較緩慢而麻煩,可確實現如今唯一能得到淡水的方法。
楚驚鴻介紹完方法之後,繼續道:“人手方麵不成問題,北楚和稻城相距很近,我可以讓皇兄派人幫忙,隻要撐過去這兩三個月就好了。現在就是東夏那邊一直和我們不睦,我怕他們不會配合運水,所以才要留溫涼玉一命。”
禦龍淵從未聽說過如此取得淡水的方法,簡直既新奇,又驚喜。
不過……
禦龍淵開口道:“辦法是好辦法,可東夏一定不會配合,嗯……即便是用溫涼玉來威脅,他們也未必會配合。”
在禦龍淵看來,能送出來做質子的公主,都是不受寵的,所以東夏不會為了一個已經失了貞潔,沒有利用價值的溫涼玉,來出手幫忙。
楚驚鴻笑道:“王爺讓溫涼玉寫一封家書回去,就以……就以四皇子妃的名義好了。東夏願意幫忙,那麽溫涼玉就是北楚的四皇子妃,昨日祭天發生的事,與她沒有半點關係,如果東夏不願意幫忙,那麽溫涼玉就是天下第一淫/婦,東夏就會成為九方笑柄。如此一來,東夏自然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禦龍淵想了想微微點頭。
他們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強迫東夏運水,萬一東夏在水中動了手腳,到時候,整個稻城的萬畝良田都毀了,那今年這個冬天就難熬了。
像楚驚鴻用這種軟硬兼施的法子,剛剛好可以鉗製住東夏。
他們就算是不想保住東夏公主溫涼玉性命,他們也想保住東夏的名聲,如此一來,便隻能聽之任之了。
很好聰明的手段啊!
禦龍淵勾起嘴角輕輕一笑,順勢將楚驚鴻抱在腿上,柔聲道:“還好嬌嬌不與本王為敵,不然本王讓你賣了,都不知道。”
楚驚鴻雙臂環繞住禦龍淵的脖頸,嬌笑道:“那……不知道王爺能賣多少銀子呢?夠不夠本公主去雲雨樓快活一趟的?”
禦龍淵挑了挑眉道:“怎麽?本王伺候的不周到?竟是讓王妃還惦記著旁人?”
楚驚鴻感覺自己腰間的大手微微用力,捏的她有點酸麻。
楚驚鴻連忙開口道:“不……不是這個意思。”
禦龍淵低下頭,額頭抵住楚驚鴻的額頭,開口道:“這個意思?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侵略的氣息太過於明顯了,楚驚鴻本能瑟縮,她不過想開個玩笑罷了,怎麽氣氛就變得這麽熱烈起來。
楚驚鴻想從禦龍淵的腿上站起來,便扶著他的肩膀,連忙站起身道:“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啊!”
不等她站穩,便被禦龍淵一把扣住腰身重新按坐了回去。
然而這一坐,不止她驚呼,禦龍淵忍不住悶哼一聲,竟是疼的臉色發紅。
楚驚鴻感覺到大腿下麵傳來了異樣觸感,頓時明白了禦龍淵為何會表情如此難受。
楚驚鴻連忙道:“對不起,王爺,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壓斷了啊……”
斷……斷了?
禦龍淵嘴角抽了抽,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嬌嬌這是要試試嗎?”
楚驚鴻臉色一紅,連忙不敢再應聲。
禦龍淵無奈的歎口氣,在楚驚鴻額頭印下一吻,不是楚驚鴻想試試,是他想試試,可是他卻不能……
想到這裏,禦龍淵身體裏那股子邪火,也熄滅了,帶情緒平複之後,禦龍淵開口道:“按照你的計劃,要讓溫涼玉以四皇子妃的身份寫信,按禦衍就暫時不能殺,本王要進宮一趟。”
——
大內行廠。
禦龍淵進宮去和禦衡商議接下來的事,楚驚鴻閑來無事,便來到了大內行廠,見溫涼玉。
此刻的溫涼玉已經過了藥勁兒,腦海中清楚的記得都發生了什麽。
當天夜裏,她用馬車將楚驚鴻和八王爺送到了曇雲峰腳下,看著那黑布小轎子將二人抬上山之後,她便乘坐馬車往回走,卻沒想到走了不過百餘步,便被一群黑衣人攔了下來。
那些黑衣人伸手極好,迅速斬殺了她隨行的侍衛,然後打暈了她。
之後的事情她便不清楚了,但是想想也知道,一定是楚驚鴻的手段,是楚驚鴻偷梁換柱。
溫涼玉整個人都陷入極大的挫敗中,可她卻異常的冷靜,比之前所有時候都冷靜。
甚至在她看見楚驚鴻站在她麵前的時候,溫涼玉都沒有任何激動。
楚驚鴻看著表情呆滯而木訥的溫涼玉,開口道:“涼玉公主,住的還習慣麽?”
溫涼玉沒有應聲。
楚驚鴻笑了笑,絲毫不介意溫涼玉的惡劣態度,隻是開口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剛剛給涼玉公主祝賀過生辰,隨後便被人帶上山崖推了下來,真是造化弄人啊,我竟然沒死成。涼玉公主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死?”
溫涼玉仍舊沒有開口說話,卻控製不住的眼皮抖了抖。
楚驚鴻見狀,繼續道:“因為我摔下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王爺,你說巧不巧?若不是涼玉公主的有意加害,我也不會從懸崖上摔下來,若不是從懸崖上摔下來,我也不會落入了王爺的懷抱,若不是落入王爺的懷抱,王爺也不會對我一見傾心百般嗬護,自然也不會有如今我高高在上,你為階下之囚的場麵了。”
溫涼玉閉口不言,可卻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她一手促成了禦龍淵和楚驚鴻的緣分,原來竟是她自己毀了自己的幸福,自己將自己帶上一條絕路。
溫涼玉咬緊嘴唇,滿心的後悔都快要把她吞沒了。
溫涼玉咬著後槽牙道:“不用再說了,你殺了我吧,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是不會像你求饒的。”
楚驚鴻笑了笑道:“還挺有骨氣,你就不怕……”
溫涼玉怕,可越是怕,她越不想表現出怕,溫涼玉大喊道:“我不怕!來啊,不過就是大內行廠一百零八道刑罰,都來啊,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好怕的!還有什麽好怕的!啊!”
溫涼玉大聲的喊著,也不知是想震懾楚驚鴻,還是想給自己一些勇氣。
比起溫涼玉的聲嘶力竭來,楚驚鴻平靜的就好像在和閨中密友談天一樣。
楚驚鴻淺笑一下,開口道:“涼玉公主言重了,不過就是睡一個男人罷了,怎麽還就談及生生死死了?涼玉公主,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麽?”
溫涼玉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楚驚鴻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可她卻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擊。
因為楚驚鴻說的都是對的,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楚驚鴻看著溫涼玉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開口道:“涼玉公主,我帶你去見一個故人吧,或許看到她,你就會覺得自己的處境,還不錯呢?”
溫涼玉疑惑的看向楚驚鴻,卻發現眼前明明容貌傾城的她,宛如地獄的惡鬼,令人心驚膽顫。
溫涼玉涼拒絕,她並不想去見什麽故人,可是很顯然,此時此刻,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和能力,在大內行廠,她沒有任何自由。
……
楚驚鴻緩慢的走在前麵,溫涼玉帶著腳鐐,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身旁還有四個侍衛看守,讓她沒有任何逃跑,或者襲擊楚驚鴻的機會。
本以為楚驚鴻會帶她離開大內行廠,到隱蔽的地方殺了她,卻沒想到,楚驚鴻真的是帶她去見一個故人。
二人來到大內行廠後麵的一個院落,還沒走進院子,隔著一道院牆,便聽到裏麵傳來了靡靡之音。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求求你……”
“好痛……啊……好痛……”
“唔……唔唔……”
這是一個女人的哭訴聲,而這個聲音,溫涼玉覺得有幾分熟悉,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的。
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哭的如此淒慘,讓溫涼玉感覺由內而外的恐懼,這裏麵……這裏麵到底在用什麽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