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八王爺氣得不輕，臉上的胡子都在抖動，看著麵前的禦衍怒聲道：“本王乃親王爵位，你一個小小的皇子，也敢對本王無禮？你算什麽東西！”

  就在禦衍震驚於眼前這個假八王爺為何如此囂張跋扈的時候，禦龍淵那邊開口了。

  “八皇兄何必如此動怒，清者自清。那些下人自然是不配為皇兄驗身了，就讓丞相大人，和六部尚書都來看看真假吧。”

  八王爺冷哼一聲道：“看！大可來看！”

  有戰王殿下開口，那些朝中重臣，就算是不願摻和其中，也不得不上前為八王爺驗身。

  七八個大臣一一摸過八王爺的臉，都可以確認，並沒有人皮麵具。

  禦衍見狀，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這……這不可能啊！

  禦龍淵瞥了一眼禦衍，然後看向木台下麵交纏在一起已經暈厥的一雙男女，開口道：“如此看來，那木台下的人，才是帶了人皮麵具的，風行……”

  “是！”風行立刻走向木台，而此刻禦衍本能的感覺事態有變，連忙就下令道：“來人，去把他們抓過來！”

  四皇子帶來的侍衛也衝上前，兩個攔住風行去路，兩個衝著那木台下的人便跑過去。

  然而他們如何會是風行的對手，不出十招，就被風行都打翻在地。

  眾人見此情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四皇子分明就是心虛了啊。

  風行走到那男人麵前，摸向他耳後，唰啦一下，撕掉了他臉上的人皮麵具，漏出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容貌。

  文武百官爭相觀望，竟是沒人能認得出這個人。

  站在禦龍淵旁邊的八王爺嗤笑一聲後，故作驚訝的開口道：“啊？！怎麽會是他，這不是四皇子府上的管家嗎？！”

  此話一出，頓時有人對上號了，連忙應聲道：“哎呀，真的是那馮管家！”

  “沒錯沒錯，本官也認得他！”

  “這四皇子的管家，怎麽會和戰王妃搞在一起？”

  “噓！你不要命了？！”

  ……

  百官發出驚訝的討論聲，可看到禦龍淵陰沉的臉色時，又連忙捂住嘴。

  此時已經清白的八王爺，倒是不介意賣個人情給禦龍淵，連忙開口道：“你們都在胡說些什麽，那男人假冒本王，那女人自然也可以假冒戰王妃啊。啊，那個什麽侍衛，你看看她是不是也貼著人皮麵具。”

  風行點點頭，走向那個女子麵前，如法炮製順利從她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麵具。

  當禦衍看到那張屬於溫涼玉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禦衍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他的所有計劃，都泡湯了。

  “怎……怎麽會……怎麽會這樣……這……”禦衍一邊說一邊倒退，他一次得罪了兩個皇叔，他完全不敢去想自己接下來會有怎樣的下場。

  可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八王爺為何會臨陣倒戈？昨天夜裏溫涼玉已經將八王爺和楚驚鴻送到山腳下了，又怎麽會被他們偷梁換柱？

  禦衍僵在原地，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

  禦龍淵看到溫涼玉之後，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有些擔憂，因為按照他的計劃，本不應如此。

  禦龍淵曾經向楚驚鴻說過，他知道所有人的動向，所以當日八王爺派人去送信的事情，禦龍淵早就了如指掌。

  同時他也知道，戰王府有那麽一個八王爺安插的暗樁。

  因為不能確定暗樁到底是哪一個，所以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忙於災情，楚驚鴻不與他說，他就當不知道。

  直到臨行之前，他吩咐九珍樓送去點心，在那臘肉小酥中，放了一張紙條，上麵清楚寫著——放心去。

  楚驚鴻見到紙條之後，一直提著的心，放下大半，當夜便如約而至。

  按照禦龍淵的原計劃，隻要等八王爺拿出鬼精鬼箭子之後，楚驚鴻便可以呼救，他安排暗中保護楚驚鴻的人，會將所有涉事人等一一斬殺。

  事後楚驚鴻隻要拿著鬼精鬼箭子回府即可，根本不應該出現眼前的一幕。

  可如今四皇子的管家和東夏公主搞在一起，這分明是楚驚鴻將計就計，擺了他們一道。

  禦龍淵自然不會怪楚驚鴻擅自做主，他隻是免不了有些後怕。

  想想也知道，說服八王爺配合，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楚驚鴻必然承擔了許多風險。

  禦龍淵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

  “天啊！竟然是東夏公主！”

  “我早就聽說這個東夏公主和四殿下有染，常常出入四殿下府邸，沒想到竟然是和四殿下的管家有染啊！”

  “傷風敗俗！”

  “不知廉恥！”

  “這兩個人玷汙了祭天祈雨的儀式，戰王殿下，要殺了他們啊！”

  “對對，沒錯，一定要殺了他們乞求上天原諒！”

  文武百官的討論聲喚回了禦龍淵的注意力，禦龍淵也覺得這一雙男女極為礙眼，剛想下令殺了，雷動便附耳說道：“王爺，王妃娘娘說留東夏公主一命，她還有用。”

  禦龍淵挑了挑眉，點頭應下。

  禦龍淵開口道：“潑醒他們，本王倒要問問，是誰給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不要！”禦衍連忙開口阻止，千萬不能讓這一雙男女醒來，不然這種場麵，他無法保證，他的管家和溫涼玉，會不會說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眼看著眾人投過來疑惑的眼神，禦衍咽了咽口水開口解釋道：“這……這都是我治下無方，我……請八皇叔，十三皇叔原諒，我……我立刻帶他們回去審問。”

  八王爺聞言嗤笑道：“嗬！治下無方？他們一個頂著本王的臉，一個頂著戰王妃的臉，隻到底是治下無方，還是蓄謀已久？”

  八王爺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了文武百官的討論。

  “這絕對是個陰謀啊！”

  “是啊，若是我們都被蒙騙了，那麽八王爺死罪難逃，戰王妃也要賜死，戰王府顏麵掃地啊！”

  “對啊，不僅如此，還有……”說這話的大人沒敢把話說清楚，而是指了指天上。

  眾人見狀頓時恍然大悟，紛紛驚愕。

  如今大殿下身有殘疾不能繼位，二殿為天下百姓所不容也不能繼位，八皇叔破壞祭天祈雨，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難逃一個死罪，而戰王殿下，被人帶了這麽大一定綠帽子，戰王府也有了汙名。

  如此一來，夠資格，有能力來繼承皇位的，可不就隻剩下四皇子禦衍了嗎？

  文武百官一個個都跟人精似的，隻不過是想通了，也不敢宣之於口罷了。

  聽到眾人嘁嘁喳喳的討論聲，禦衍的心越來越涼，感覺自己的人生路，真是要走到頭了，因為他知道，禦龍淵是不會放過他的。

  那楚驚鴻對東夏公主下手都如此不留情麵，這戰王殿下又怎麽會輕饒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呢？

  果不其然，片刻後禦衍聽到禦龍淵開口下令：“來人，把他們二人送去大內行廠，一百零八個刑房走下來，不怕問不出實話！”

  “嘶……”

  文武百官發出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忍不住暗道一句，去大內行廠，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

  ——

  次日，京城，戰王府。

  昨天祭天雖然被打斷了，不過好在求雨祭詞已經宣讀過了，並不算沒有完成。

  禦衡也因為那溫涼玉和四皇子管家的小插曲，熄了想要自盡的心思。

  他走到這一步，全都拜禦衍所賜，如今禦衍就要倒黴了，他怎麽會不想看看敵人的下場呢？

  而此時此刻，戰王府中，禦龍淵正在和八王爺討論那禦衍該如何處置。

  八王爺坐在客座上，喝了一口清茶之後，抬頭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座的禦龍淵，發現禦龍淵麵無表情，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八王爺有些苦惱的看了一眼站在禦龍淵身旁的楚驚鴻，很顯然，他想求和。

  楚驚鴻覺得有些好笑，昨天夜裏還是針鋒相對的敵人，今兒個竟然就能同座一起，對付旁人。

  果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楚驚鴻輕輕推了一下禦龍淵的肩膀，帶著幾分撒嬌的開口道：“王爺，事情就是這樣，沒有半點隱瞞。您就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嘛！”

  八王爺聽到這嬌嬌弱弱的聲音，身子都酥了半邊兒了，連忙別開臉，不敢看楚驚鴻。

  禦龍淵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卻又不忍苛責的開口道：“膽大包天！竟敢擅自做主改變計劃！”

  楚驚鴻笑眯眯的看著禦龍淵，絲毫不介意他的“訓斥”，開口柔聲道：“都是我不好，沒有下次了，王爺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禦龍淵哼了一聲，算是應下。

  這邊夫妻二人蜜裏調油，那邊八王爺如坐針氈，因為他根本不敢問，禦龍淵的原計劃，到底是什麽？

  八王爺覺得脖子後麵發涼，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感到死裏逃生。

  八王爺輕咳兩聲，開口道：“呃……十三啊，為兄明日……哦不，今日，稍後就起程回江南了，那鬼精鬼箭子，神精茯神都給……呃……都給弟妹了。希望十三你能早日康複。”

  禦龍淵應了一聲：“多謝八皇兄，不過皇兄為何如此著急？不等著看看結果麽？”

  八王爺抽了抽嘴角，結果，還能有什麽結果，無非就是死的好看一點，還是慘一點罷了，左右都要死。

  他現在隻想逃走。

  八王爺繼續道：“十三，不瞞你說，其實盤踞江南這麽久，為兄早就沒了昔日的一腔熱血，為兄年紀大了，現在隻想繼續過逍遙日子，這次跟禦衍回來，大半是因為好奇心。因為他拿出了一片潛龍遨海圖的碎片。”

  禦龍淵並不意外，他還記得那個東西是西趙去年供奉的。

  八王爺見禦龍淵沒有流露出不悅的神色，心中不由得鬆口氣，繼續道：“現在各處旱情越發嚴重，我還是回到江南開倉放糧吧，這大商的江山，誰來坐，我都是八王爺，你說是不是啊？”

  禦龍淵心中忍不住冷笑，這八王爺是要他一個保證，保證不管將來如何，都不會秋後算賬。

  可這八王爺覬覦楚驚鴻，他如何會輕易放過他？

  眼看著禦龍淵一直不應聲，楚驚鴻連忙接話道：“那是當然，八王爺永遠都是大商的八王爺！”

  八王爺一聽這話，頓時鬆口氣，站起身到：“那為兄就不叨擾了，相信十三會給為兄出一口惡氣的！”

  禦龍淵微微點頭，命人送客。

  八王爺踏出戰王府大門的時候，感覺自己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心中無比慶幸，昨天夜裏，聽從了楚驚鴻的安排，誰能想到，禦龍淵竟然吩咐了二十多個暗衛保護楚驚鴻呢？

  而且那些暗衛，竟然武功深不可測，四皇子府上那些侍衛，簡直不堪一擊。

  八王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連行裝也不想收拾了，隻想盡快離京。

  “八王爺！”一道女子的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

  八王爺回頭看向身後，便見到楚驚鴻從戰王府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個身段婀娜，模樣清秀的姑娘。

  八王爺連忙問道：“十三弟還有何事？”

  楚驚鴻笑道：“八王爺誤會了，王爺他沒事，是這位姑娘對八王爺一見傾心，不知道八王爺願不願意收她入房呢？”

  八王爺上下看了看這個少女，片刻後明白了：“你就是昨天夜裏那個……”

  這少女應該就是昨天夜裏，裝扮成楚驚鴻，一路與他相伴的那個女子。

  那少女點點頭道：“奴家是雲雨樓的人，自知配不上王爺，可奴家對王爺一見傾心，不求王爺給名分，隻求能為奴為婢，伺候在旁。”

  八王爺嘴角抽了抽，他能拒絕嗎？他根本不能拒絕，因為這個女人分明就是禦龍放在他身邊的明樁。

  禦龍淵要讓他每當看見這個女子，就想起昨夜的事，要讓他時時刻刻都夾著尾巴做人。

  八王爺無奈的歎口氣，心道一聲這禦龍淵也太睚眥必報了，他安了一個暗樁，禦龍淵就回敬他一個明樁，好在他昨天夜裏並沒有對楚驚鴻做出什麽，否則的話……

  八王爺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