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楚驚鴻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禦龍淵，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但是她並沒有想過拒絕。

  禦龍淵伸手將楚驚鴻攬入懷中，保護姿態不言而喻，他看著麵前兩個少城主，一個城主開口道：“驚鴻剛剛出手救人，是事急從權。可本王不會讓她屢次犯險，既知是不情之請，還是不要請了。”

  禦龍淵話音落下，便拉著楚驚鴻要往外走，這下應寒歌頓時急了，連忙往腳步聲響起的地方走，可他畢竟目不能視，隻走了兩步便絆倒矮凳險些摔倒，好在沐風何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寒歌，小心……”

  應寒歌顧不得自己小心不小心，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焦急的開口道：“驚鴻公主，用冰蠶練人蠱需要十八年，我已經煉了十一年了，幾乎日日夜夜都受冰蠶折磨，你今日將冰蠶從我體內取出，雖然是救了我，卻也讓我的努力功虧一簣……”

  話說到這裏，禦龍淵立刻不樂意，冷聲道：“應城主的意思，是驚鴻救你救出錯了？”

  應寒歌連忙搖頭，慌亂的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公主，你們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沒辦法再熬一個十八年了，若想救父親，隻能求助百木族血脈的驚鴻公主。”

  話說到這裏，應寒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白子墨想伸手去扶，卻被沐風何攔下了。

  按照應寒歌的說法，楚驚鴻應該就是應成天的最後生機了，應成天是應寒歌的親生父親，子要救父，他們不能攔。

  應寒歌幾乎泫然道：“驚鴻公主，隻要你願意救家父，我願以蠱城所有相贈，不惜任何代價。從此我蠱城，便奉北楚為主。”

  蠱城人丁單薄，他身體孱弱，清歌又是一個姑娘家，各個長老都蠢蠢欲動，大商也垂涎已久。

  與其讓蠱城落在野心勃勃的昭武帝手上，倒不如用蠱城換應成天的一線生機。

  聽完應寒歌的話，楚驚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們姓應的，是不是都這麽好算計？如今陛下對蠱城視為囊中之物，你卻要將這燙手的山芋送給北楚，是擔心大商找不到借口，向北楚發難嗎？”

  應寒歌有些慚愧，心中明白自己給出的條件並不優渥，甚至麻煩大過於好處，可他有的，也隻剩下這個了。

  沉默了片刻，應寒歌開口道：“有戰王殿下在，大商永遠無法向北楚發兵，驚鴻公主，北楚在五國當中，地位岌岌可危，可若是招攬了蠱城，那麽無論對上東、南、西中的任何一國，都有一戰之力，不會在處處受人掣肘，處處委曲求全了。”

  楚驚鴻明白應寒歌的話，是對的，可是這件事幹係重大，她不能貿然替父皇和皇兄收納蠱城。

  楚驚鴻思忖片刻開口道：“應城主，想想辦法過了眼前這一關吧，隻有你活著，我才能等到你的承諾兌現，若是你死了，所有承諾都是鏡花水月，毫無用處。”

  楚驚鴻說完便拉著禦龍淵的手往外走，時間快到了，她們要回到戰王府。

  這一次應寒歌沒有阻攔，因為他明白楚驚鴻說的是對的，他必須先讓自己活下去，才能和楚驚鴻做交易。

  ……

  楚驚鴻和禦龍淵離開之後，沐風何和白子墨才聽應寒歌提起當年往事。

  “十一年前，蠱城來了兩個客人，一老一少，看似一雙父子，來人十分神秘，頭戴幕離遮麵，我沒有看到他們的容貌。父親親自將二人引入內間，待為上賓。且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侍奉，親自煮酒烹茶招待貴客。”

  按照應寒歌的說法，他並不知道來人是誰，甚至沒有聽到那二人說過半個字，更加沒有見到二人的容貌。

  隻記得二人匆匆而來，當天夜裏天黑便匆匆而去了。

  應成天親自將二人送至城門口，回到應府的時候，看到應寒歌好奇的等在門口。

  應成天蹲下身，把小兒抱入懷中，開口叮囑了一句：“寒歌長大了，以後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當年應寒歌不過九歲，對應成天的話似懂非懂，隻覺得爹爹眉眼間都是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第二日一早，應寒歌去請安的時候，應成天已經沒了生氣。

  ……

  “應伯父死了？”白子墨忍不住追問到。

  應寒歌難掩悲戚的繼續說道：“爹爹留下遺書，說自己曾經做下一件錯事，如今他虧欠的人找上門來，他不得不以命相賠，才能守住蠱城安泰，不讓仇人奮起而連累無辜。爹爹讓我照顧好蠱城和清歌，切勿存有報仇之心，他服下了自己房內所有蠱蟲，生而為蠱，死而因蠱，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宿命。我當時也以為他已經死了，並且宣告天下，讓友人來祭奠。直到……”

  應寒歌把臉轉向沐風何的方向，沐風何心裏一跳，下意識開口道：“是我爹？”

  應寒歌點點頭：“沐叔父來見我爹最後一麵，卻發現他雖然沒了氣息，可仍有微弱的心跳，沐伯父說，我爹體內存有各種千奇百怪的蠱蟲，那些蠱蟲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讓他處於了假死的狀態。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擔心爹爹口中的仇人再次尋來，便央求沐叔父將此事保密。”

  沐風何苦笑一下道：“爹的嘴是真的嚴，竟是沒有透露半分，我也毫不知情。”

  應寒歌道：“沐叔父是天下難得的正人君子，風何你如出一轍。”

  沐風何赧然的苦笑一下，歎口氣道：“那麽你煉人蠱的方法，也是我爹教你的麽？”

  應寒歌搖頭：“不是，這是我聽了沐叔父的話之後，便開始尋找為爹爹解蠱的方法，最後尋到了這個九死一生的法子，爹爹去世不過半年，我的眼睛就瞎了，所有人都認為是悲傷過度，其實是被應長彥下了毒手，我心中清楚，卻不敢與他正麵交鋒，便暗暗隱忍，且將城主印和蠱典藏起來，讓他無法對我下殺手。除此之外，我便開始煉人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