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伯父現在在哪呢？”白子墨追問到。

  應寒歌歎口氣道：“在一個五國四城的人，都不會想去的地方。”因為沒有人會想去，所以很安全。

  沐風何覺得這月微草堂，也並不是不透風的牆，想了想便把這個話題遮了過去。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身上的蠱，寒歌你能解麽？需不需要讓驚鴻公主……”

  應寒歌搖搖頭道：“不可，既然各位長老拿出這個蠱蟲，說明這個蠱蟲一定有它奇特的地方，應該不是簡單的引出體外便可。再說了，若是這個蠱很難解，沒有人能解開，但是卻被驚鴻公主解開了，我擔心她的血脈身份，會暴露，她已經幫了我許多了，我不能一味的索取。”

  他才是蠱城城主，他丟不起那個人！當然，更多的還是擔心會讓楚驚鴻泄露身份。

  提起楚驚鴻的幫忙，白子墨和沐風何都忍不住發出喟歎聲。

  白子墨開口道：“驚鴻真是神了，今日那第一場比試，她怎麽知道那應閔生就會畫梅花呢？”

  應寒歌笑了笑道：“是驚鴻公主備色之後，低聲吩咐我，讓我畫梅花。”

  白子墨疑惑：“那也不對啊，讓你畫，又沒讓應閔生畫，他為何……”

  沐風何輕笑一聲道：“因為應閔生夠壞！”

  白子墨滿頭問號，這是何意？

  沐風何繼續解釋道：“應閔生若隻是想贏，他畫什麽都可以，可他心思太歹毒了，他不僅僅想贏，他還想羞辱寒歌，所以寒歌畫什麽，他便會跟著畫一樣的東西。驚鴻公主，果然洞察人心。”

  白子墨驚愕的嘴都合不上了，楚驚鴻這哪裏是洞察人心，她簡直就是料事如神啊！

  “這……這風險是不是有點大，萬一那應閔生真的沒有畫梅花可怎麽辦？”白子墨問道。

  應寒歌開口道：“並無甚風險，這第一場文試，本就是要輸的，若是他沒有畫梅，我便直接認輸便罷，我們打算贏的也是後兩場。若他畫了梅，我便贏了。這無非就是一場博弈，一次豪賭。”

  沐風何點點頭：“驚鴻公主，是博弈的好手，而博弈是以對方的疏忽來取勝。應閔生太自負了，也太想讓寒歌難堪了，所以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妙！妙妙妙啊！”白子墨顯得十分興奮。滿臉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那蛇壇呢？我可是親眼看到那些毒蛇有多麽毒的，那個雞就剩個黑骨架了，那些蛇為何不咬你？”白子墨追問到。

  應寒歌開口道：“你看那些毒蛇會咬彼此麽？”

  雖然毒蛇種類很多，可是蛇與蛇之間卻從不會互相啃噬，一種大自然中難以解釋的默契。

  而楚驚鴻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才在應寒歌手臂上動了手腳，讓他散發出和毒蛇一樣的氣息，那些蛇非但不會攻擊他，甚至不屑於靠近他，所以他才得以順利取出耳墜子。

  隻是百密一疏，他沒想到應閔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下蠱。也沒想到應閔生連蠱典和城主印都不要了，也要要他性命。

  想到這裏，應寒歌唏噓道：“還是多虧了驚鴻公主。她……奇女子也。不過，她怎麽會是花家人？她就是花家當年幸存的那個小嬰孩嗎？”

  提起楚驚鴻的身世，三個人又開始細聊了起來。

  ……

  而被他們三人當做話題的楚驚鴻，此刻已經沐浴更衣，與禦龍淵同榻而臥。

  子時一到，禦龍淵的血咒毫不意外的開始發作。

  他全身僵硬，血流不止，隱忍的疼痛讓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的發白。

  楚驚鴻心疼他，卻除了抱著他之外，做不了任何有用的事。

  隻盼著這一夜能早些過去，這一份痛苦能早日化解。

  似乎感受到懷中少女的不安，禦龍淵聲音帶著幾分隱忍和顫抖的開口道：“無妨，早已習慣了。”

  習慣了……

  楚驚鴻聽到這三個字，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反手抱住禦龍淵的腰，將臉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聽著他紊亂的心跳聲，泫然道：“我一定要幫你找到下咒之人，讓他也嚐嚐這萬箭穿心的痛苦。”

  禦龍淵勾了勾嘴角，不大在意的笑了笑，他都查不到的人，楚驚鴻如何能查到，不過楚驚鴻這副維護他的心思，他確實很受用。

  禦龍淵低聲道：“好，嬌嬌保護我，保護你的夫君。”

  夫……夫君？

  楚驚鴻僵了僵，片刻後把臉埋得更深了，糯糯的說道：“胡說什麽，還沒成親呢。”

  禦龍淵輕笑道：“過了今日，還有七日。就快了……”按照原定計劃，他們的婚期是臘月二十二。

  想到馬上便可以成為夫妻，禦龍淵滿心歡喜，楚驚鴻則是喜憂參半，不知為何，她心中總是感覺隱隱不安。

  ——

  三日後。

  楚驚鴻心中的不安，從十五那夜，一直持續到臘月十八。

  今日便是應寒歌和應閔生比試的最後期限了。

  孰勝孰負，今日便會揭曉。

  按照約定，應是午時到鎖清宮華容殿，可一直到巳時末，應寒歌都沒有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

  楚驚鴻和禦龍淵來到月微草堂的時候，白子墨和沐風何已經在院子裏站了不知道多久了，肩膀上都積了厚厚一層雪。

  看著沐風何和白子墨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楚驚鴻心裏咯噔一下。

  “應城主還沒出來麽？”楚驚鴻開口問道。

  沐風何歎口氣點點頭。

  白子墨焦急的補充道：“不是還沒出來，而是一直就沒出來。”

  原來十五那天應寒歌和白子墨沐風何聊過之後，便告訴二人，每日三餐放在門口，武貝會開門拿進去，不準任何人來打擾他。

  並且叮囑道，他若是沒有主動出來，那麽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以去強行開門。

  楚驚鴻聽到這話，顯得有些詫異，不過想想應寒歌可能是為了專心解蠱，便把心中顧慮壓下了。

  然而旁人沉得住氣，白子墨卻是有些沉不住氣了：“風何，我們進去看看吧，這馬上就到午時了。再不去豈不是就等於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