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這一天的感覺很糟糕。

  布魯斯不讓他繼續做羅賓的工作了，就因為他痛揍了那些壞蛋，這是他們應得的，但蝙蝠俠卻覺得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最近簡直沒有一件好事情，那對該死的外交官父子——當然這兩個人都受到了報應，越來越讓他無法忍受的罪犯，還有被剝奪的羅賓製服。不，也不是沒有好事，至少露比的情況在好轉，盡管她依舊會失控，但她正在努力讓自己調整過來。

  傑森和布魯斯吵了架以後氣悶地出門，下意識走到他曾經生活的地方，犯罪巷。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他在曾經的家附近轉悠，得到了父母當初的一些東西，包括信函、通訊錄、一些值得紀念的小玩意，以及……生母的消息。

  暫時沒有羅賓的工作，反倒讓他有了大把時間來琢磨關於自己親生母親的事，這個消息完全是意外之喜，他激動得寢食難安。

  傑森知道露比正在為接受精神治療做準備，他記得幾天前她還說也許應該把她扔進療養院，這樣就不用他們疲於應付她的神經質了。這讓他內心十分震驚，緋紅女巫的治療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幾乎是孤注一擲了。傑森也無法想象萬一失敗會給露比帶來什麽後果，他隻能每天陪伴她時默默祈禱，希望她能挺過難關。

  露比無法對旺達開放她的精神空間，這是她需要克服的第一個問題，現在她大概沒有心思去聽他的煩惱吧。如果他盡快調查這件事，或許能趕在露比接受治療以前回來。

  被生母還活著的消息煎熬著的少年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拿了一些現金和少量行李，默默踏上了旅程。

  傑森不知道的是，露比不願意承擔等待的煎熬和風險，考慮過後她決定修改治療計劃，提前把自己冰封起來。這樣她不需要經受痛苦，旺達也可以安心做好模擬練習。更重要的是，這樣沒有人需要擔心或者浪費精力了。

  “別緊張，旺達，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我還是會感激你的。”露比發現旺達的緊張，開口安撫道。

  這一點也沒有，旺達更緊張了。

  哥譚分區的星辰實驗室和紐約的沒太大不同，露比走進冷凍室，按照科研員的吩咐穿上特製的衣服，這可以保證她在冰封過程中保持穩定的生命體征。

  就在這時，一張照片從研究員那裏掉落出來。

  那個人趕忙要把它撿起，但已經來不及了，視力奇佳的少女已經看清了上麵的內容，就像被人凝固時間一般停了下來，連呼吸都停止了。

  照片裏的少女目光無神地看著鏡頭，她手腳上戴著本屬於罪犯的枷鎖，嘴角被割裂出豁口，半裸的身體上滿是創痕，一個彈孔醜陋地穿過她的腹部。

  那是小醜第一次折磨她的時候拍下的。

  可是，為什麽……？

  布魯斯告訴過她那隻是一場夢，他們都這麽說，連她自己也相信了。

  露比的眼神變得極其恐怖，一把將科研員摔在地上，抵著他的脖子逼問：“這是從哪裏來的？！”

  “冷靜……”

  “我問這是哪裏來的！！”

  少女用全身的力氣咆哮道，尾音還是帶著不可思議的顫抖，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人，然後看到了他手裏的電擊|器。

  這一切都是真的，所有人都在欺騙她！

  他們偏袒那個瘋子！

  虧她相信著他們，還傻乎乎地道歉，說什麽“我愛你們”，真是愚蠢至極！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在防範著她，是嗎？很好。

  好極了。

  露比一拳砸在科研員眼睛上，另一隻手奪走了那個電擊|器，塞進他嘴裏釋放電流。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動靜早該驚動外麵的人，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人來。

  “說！你到底是誰？！”

  一直以來的壓抑和憤怒，忍耐和欺騙，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再也無法忍受了，狠狠地把那個人的腦袋砸向地麵。不料他手裏居然還有抑製器的控製裝置，這種隻會出現在蝙蝠俠手上的東西為什麽會在他那兒，這個念頭在露比腦子裏停留了一瞬，就被龐大的危機感淹沒了。

  抑製器釋放的電流讓她渾身麻痹，她一臉錯愕地摔倒了。

  蝙蝠俠早就準備了這一手？他知道她會發瘋，所以準備了電擊隨時讓她失去抵抗力？

  不開玩笑，他幹得出來。他能偏袒小醜那個瘋子，他為什麽不能欺騙和傷害她。對他來說她已經沒用了，隻是一個喪失理智的累贅，一個災禍而已。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

  蝙蝠俠開始研究應對她的魔法的方案時她就知道，他永遠不會相信她，永遠防備著她。她知道的，但是她想這是可以理解的，萬一哪天她做錯了事，至少有人能阻止她。布魯斯是蝙蝠俠，她不想質疑蝙蝠俠。

  但是……為什麽，要欺騙她呢？騙她一切都是個夢，騙她隻是昏迷了很久，就仗著她身上沒有傷痕，當一切都不存在！

  因為他害怕她殺了小醜吧？因為他害怕她不受控製吧？因為他的不殺原則！他能容忍小醜殺死她一次又一次！

  “看來你還記得啊。”那個人幽幽道，“你猜，這張照片要是流出去了會造成什麽後果？對了，還有錄像帶。”

  露比不說話。

  “你知道你的魔法是怎麽來的嗎？它來自刻骨銘心的記憶和感情，你對一切的失去。它是帶著詛咒的，詛咒你永遠得不到愛，永遠被背叛和遺棄，就像現在這樣。沒有人會愛你，不管你再怎麽努力，都會是這樣的結局，這是你的命運。”

  那個人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那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汙穢之物，棕黑色如煙霧縹緲凋零，散發著死亡的腐朽惡臭，簡直令人作嘔。

  “早點解脫吧，這對誰都好，你的存在就是個可悲的錯誤，從出生就是如此。”

  它說，手掌化作一團混沌之物包裹住那個抑製器，並且摧毀了它。隻有硫磺火才能消滅阿格勒斯，隻有她自己才能殺死自己，因此它們隻有引導她，才能達成目的。

  露比看著自己發抖的手。

  前天的晚上她還聽到傑森的自言自語，說要去尋找自己的母親，也許他以為回來以後還能再見到她，然後陪著她一起接受治療。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這說不定能鼓舞她，然後男孩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尋親的路途。

  她閉上了眼睛，雙手握緊。

  愛這個字是如此沉重複雜，她曾經被這個字指引走上一條自認為正確的道路，哪怕這條路盡頭是一道深淵。她以為她的繩索拉住了她，但他們卻割斷了那些繩索。

  硫磺之火在掌心燃燒起來，讓一切都變得簡單。

  阿格勒斯最是懼怕著火焰的，但此刻它一點動靜也沒有。

  “名字？”

  “我猜你應該很清楚。”

  “我說名字！”

  “好吧好吧，你這頭倔驢——露比·布魯德·克勞克。”

  露比看著眼前的警官說道，她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玩弄著手上的鐐銬。

  “好吧，Ruby Blud Cloak……”那個警官慢吞吞地拚寫著，“你別以為你爸爸能幫得上你的忙，這兒可是有法律的。”

  “天真，哥譚如果有法律，韋恩明天就破產。”露比滿不在乎，說話間她無聲地打開了手銬。

  太簡單了，托蝙蝠俠的福，她的逃脫技術還是能應付的。

  他當時預見到這一天了嗎？露比諷刺地想著，這讓她大腦很疼。

  “但不是誰都能在那麽多人麵前逃脫罪行，我知道你是未成年，你還是得為你的故意殺人罪付出代價。”

  “我沒殺人！”

  “就算你是精神病也不可能逃脫的，我猜阿卡姆會很歡迎你。”

  露比先是錯愕，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太好了，你可真是個好人啊，謝謝你！謝謝你！這正合我意！我早就想去那裏了，那可是天堂！”

  警官無奈地連連搖頭：“你可真是病得不清，真是同情韋恩先生收養你這麽個孩子。”

  “是啊，我猜他相當後悔當初決定收養我，而不是直接掐死我一了百了。”

  “他試圖掐死你嗎？”警官有點興致地隨口說。

  “嗯——”少女拉長了鼻音，發出意味不明的音節，“他想不想掐死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想掐死你。”

  手銬解開，她像一隻獵豹般撲向對麵的警官，在他拔槍前絞住他的脖子把他甩到牆上，然後奪走了那把槍抵在他的腦門上。

  “別動，天真的小警察，我不太擅長射擊，真擔心打偏呢。從你的大腦，偏移到你的小腦，但子彈總會穿過你的腦袋的，不是嗎？”

  露比趁著警官愣神之際，用膝蓋壓住他的後腰往下狠狠一墜，他立刻昏迷過去。

  然後少女轉頭看向攝像頭，她知道他們下一麵就會破門而入。

  她露出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微笑，用槍崩掉了脖子上的備用抑製器。這不是布魯斯準備的，它可真是劣質，這個世界好像離開蝙蝠俠就不轉了似的。

  離開警局隻需要五分鍾，之後露比駕駛著搶來的便衣摩托上了路，開過哥譚的馬路，感覺像在翱翔天際。就算出動一個警局的警力也休想抓住昔日的義警少女，她仗著自己對環境的熟悉和高超的技術脫離追擊，最後在飛躍河流的瞬間丟棄了摩托，摔進了另一邊的荒草中。

  一切都安靜下來，露比已經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甩掉追捕她的警察們的了，她回眸看向那座壓抑的城市，那座曾經屬於她的城市。

  “我會證明我是無罪的，我會回來澄清事實並且還原一切真相。”

  她信誓旦旦地低語，獵獵的風吹起她留長的發絲，帶走內心最後一點刺痛，徒留沉悶鬱結永不消弭。

  露比沒有去阿卡姆，答案很簡單，因為小醜不在那裏。

  小醜越獄了，蝙蝠俠正追蹤著他離開了A國，這也是他無法陪伴露比通往星辰實驗室的原因。

  顯而易見，現在她的首要目標也不是小醜，而是那隻在星辰實驗室狠狠挫傷她的怪物。

  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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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說“未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感同身受幾乎是做不到的，正如阿格勒斯會讓傷疤消失，但心上的傷痕卻永遠存在一樣。

  之前小R不想芭芭拉封印記憶，告訴她要麵對，實際上她也是因為不記得童年陰影才會這麽說，放在她身上她也會痛苦不堪，旁人很難理解。這也是小R和家人們分歧的一個很大的點，尤其對於理智的蝙蝠家來說。

  血色夢魘是一半真實一半虛假，雖然動手的不是周可兒，但小R確實受到了傷害。

  現在她認為老爺在欺騙她，畢竟有些東西可以偽造，她當時的每一個細節包括本人的照片不會造假。她沒和別人說過這些，唯一的可能隻有這才是真實的。而且在籠子裏受的傷害讓她不能完全去相信別人，她更相信自己。

  目前小R和老蝙掌握的信息由於缺少關鍵因素而無法吻合，這就是產生誤會的原因，但他們都知道背後肯定有人主使。因為這是和《家庭之死》一起寫的，所以老蝙暫時掉線，小R要通過無名的線索去追查這件事。

  emmmm，我沒想到大家會覺得很虐，這是小R人生必須經曆的坎坷，盡快結束又會覺得鋪墊不到位，所以我也很絕望2333

  作為補償，我碼了一篇超——長的番外來彌補對《紅頭罩之下》的遺憾，喜歡桶並且對結局同樣心痛的小可愛記得簽收！筆芯！

  感謝在2021-01-18 01:34:28~2021-01-19 22:3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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