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瘋人院。

  建立起這個地方的人曾是個成功者，但他在試圖拯救一個瘋子的時候，那條瘋狗卻反咬他一口，殺害了他的妻子，侵犯了他年幼的女兒。於是，他也瘋了。

  布魯斯知道這段故事，徘徊在阿卡姆的鬼魂從未離去，壓抑，絕望，沉默乃至瘋狂，就是這麽一個古老的地方，蝙蝠俠有時候會想，或許他在這裏也有一席之地。而小醜，無非是這個地方的一切瘋狂的集結體，陰魂不散得令人毫不意外。

  今晚他是為了一場噩夢而來，和他的女兒有關。在聖誕節後不久，血蝠在調查一個案件時發生了意外，臥底的身份不知為何暴露了，然後對方用某種手段讓阿格的自愈功能失去效果，露比陷入到長久的昏迷中。

  布魯斯當然很難過自己的孩子變成植物人，韋恩莊園為此陷入了久違的沉重，他未成年的小兒子傑森每天都堅持給露比讀書，希望有一天能夠喚醒她。布魯斯默許了他的作為，調查這件事的同時寬慰失去了引導者的紅羅賓。

  傑森成功了，露比蘇醒了，但她一醒來就叫囂著要殺死小醜，她告訴他們小醜是如何折磨自己的，這無非讓她陷入痛苦。而且長久昏迷讓她精神異常，她經常把他們和小醜弄混，因此露比無法接受任何探望。

  布魯斯相信小醜做得出那些事情，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變態的東西了，但這一次並不是小醜。阿卡姆沒有任何小醜出逃的記錄，他一直待在裏麵——也許在密謀著什麽，總之不可能是他。

  但露比一口咬定是如此，為此她不惜一切手段逃出來，隻為了殺死那個瘋子。

  蝙蝠俠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露比現在無法進行正常的溝通，所以他來到這裏，為了女兒的噩夢。他記得那個阿卡姆的創辦者，還有他那個出事前也經常做著可怕噩夢的女兒，他發誓決不能讓自己的家庭也落到這個結局。

  這次見麵在小醜的病房裏，作為蝙蝠俠的狂熱者，小醜自然無比興奮：“小蝙蝠，今晚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哦，我看到了一個心碎的父親，是這樣嗎？你的小崽們還好嗎？”

  光是一句話就點燃了布魯斯的怒火。

  在意誌堅強的蝙蝠俠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已經將小醜抵在牆上，狠狠扼住瘋子的脖頸。小醜後背延展開蛛網狀的裂紋，這一下力道十足，他咳了好久才順了順氣。

  “你知道些什麽？”他咬牙切齒地問。

  也許小醜有什麽新的手段，讓他們沒有發現他的離開，然後正如露比所說的那樣一次次殺害她？

  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

  天啊，這比噩夢更可怕。

  “哦，那個可憐的孩子一定是遭到了什麽暗示，就像你現在這樣！哈哈哈哈，小蝙蝠，你的模樣真是太讓我開心了！真可惜，如果是我做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看到！讓全世界看到！哈哈哈哈哈！”

  布魯斯把小醜摔到地上。

  這些音頻、小醜的病房記錄和露比在VIP病房裏的全天候監控一起放在了露比麵前。

  少女消瘦得非常厲害，但眼神卻分外有神，她看著監控裏的畫麵，還有那些小醜的笑聲，半天沒有言語。

  蝙蝠家的人都講求證據，露比也一樣。

  “那隻是夢，對嗎？”

  她努力笑了一下，眼睛裏亮晶晶的全是淚水。

  布魯斯坐在她身邊，無比溫柔地撫摸她的長發，如一個平常父親那樣，在她額頭上耐心地吻了吻。

  “我們會幫助你克服它的，我們一起。”

  露比撲進他懷裏，安靜地流著眼淚，試圖從父親那裏尋求足以包容一切傷害的溫暖。布魯斯感覺自己胸口已經濕漉漉一大片，他卻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來，隻好沉默地抱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爸爸，對不起……”

  女孩哭泣著道歉，布魯斯不由抱得更緊一些，他的胳膊感覺到她骨骼的凸起。

  “沒關係，孩子。”

  “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這樣！我知道你昨晚受了傷，因為你最近為了我的事情太操心，你們都很累。”露比不停抹眼淚，她從來沒有這麽脆弱過，“我看到阿福有黑眼圈，傑森讀書睡著了好幾次，迪克兩頭跑，提姆和彼得托尼他們都擔心我。這都是我的錯！我隻是一個負累，我沒法幫到你們，不能再去夜巡，我隻會拖累這個家。”

  女孩抽抽搭搭地吸了一下鼻子，繼續自暴自棄地說：“把我送到療養院去吧，這樣對所有人都好。我知道你們一邊打擊罪犯一邊還要照顧一個精神病是多麽疲累，我現在已經是個無用的累贅，不應該再在家裏繼續待著。我厭倦了作為廢物活著，唯一的用途就是傷害身邊的人。這樣根本不是活著，而僅僅是沒有死，這種處境倒還不如讓我趕快解脫。”

  “露比，別再這樣說！”

  布魯斯的語氣嚴重起來，把露比嚇了一跳，抽噎著瞪他，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哭嗝。因為消瘦她的眼睛顯得更大了，這讓一向高傲明豔的少女顯得十分委屈可憐。

  這讓老父親的心又軟了下去，歎了口氣讓露比繼續靠在自己懷裏，安撫性地撫摸她的後背：“你不是我們的負累，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孩子。你是韋恩莊園的珍寶，沒有任何人會把珍寶拱手讓人，即使是億萬富翁也一樣。”

  露比沒有說話，顯然被安撫到了，盡管她依舊鄙棄自己的脆弱無能，厭惡精神狀態岌岌可危的狀態，但她依舊為布魯斯的話感到無比寬慰。

  每一隻小小的蝙蝠都應當有她的港灣，在她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創傷時讓她停下來歇息，療傷。

  她把臉埋在父親的懷裏，努力往裏麵鑽了鑽，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塞進去。

  “布魯斯，你真的願意原諒我嗎？”

  “我從未責怪過你。”

  “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依靠，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露比想起了夢中迪克說的那句話，她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布魯斯鄭重地告訴他：“我愛你，爸爸。”

  然後看到深藍的眸中滿是溫柔的水光。

  “我也愛你，孩子。”

  當蝙蝠俠脫下披風，布魯斯·韋恩也是有著自己溫柔的人。

  露比開始接受治療，由於身份的特殊性，她不認為自己需要心理醫生，而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得到治療。正如當初治療了巴基那樣，心靈權杖可以修改和保護她的記憶，這比魔法那種毀壞式手段要溫柔得多。

  這需要借助緋紅女巫的力量，但旺達從來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露比決定自己動手來製定治療計劃，反正她在夢魘中也是自己救了自己。

  傑森在上次被打暈後第一次來看她，手裏帶著一本童話，露比非常喜歡那本書。

  “傑森，你生氣了嗎？”

  女孩小心翼翼地問，這讓想要板起臉的傑森隻能歎一口氣，故作老成地坐下來打開書本：“我沒生氣。但是你的束縛帶不可以再鬆開了，長胖了也不行。”

  “對不起。”

  傑森露出吃驚的表情：“哦，聽到你這樣道歉還是頭一次。那個曾經喜歡拐彎抹角就是不愛說這話的露比去哪兒了？”

  露比笑了一下，這讓羅賓鳥頗為得意地揚起眉。

  “今天我們讀什麽？”

  “讀你喜歡的，你瞧，我給你帶了《小王子》，希望你也有自己的王子。”傑森就像對一個小孩子說話一樣，很有耐心地給露比展示自己手裏的書本。

  “我要的是玫瑰。”她不喜歡當柔弱的嬌滴滴的花朵，相反她倒是很願意做一個王子。

  傑森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下午我悄悄去花園給你采一朵怎麽樣？”

  “阿福會扣你小甜餅的。”

  “如果這能讓你別總苦著一張臉的話，那就扣吧。”

  傑森把枕頭墊在她身下，好讓她坐起來，露比安靜地看著書上的文字，等傑森開始讀。

  她忽然說：“這個字母好像魚鉤。”

  那是字母“G”，確實有點像。

  露比繼續說：“我記得小醜用魚鉤穿透我的上顎把我吊起來。”

  “……”

  “別緊張，傑森。我在想如果把一些事情說出來會輕鬆一些，我不想讓一切顯得那麽沉重。我們可以把這個當成一個笑話，來證明我不是一個脆弱的愛哭鬼。”

  露比說道，傑森覺得以前的血蝠或許就要回來了。

  “露比，你真的不需要一個夠專業的心理醫生？光靠我在這兒讀書可不夠，我隻是陪著你，什麽也做不了。”

  “我不需要心理醫生。”露比固執地搖頭，“有你就不需要。”

  “你、你說什麽呢，我沒那麽專業。”

  “我是說謝謝你陪著我，你比十個療程還有效。我愛你，傑森。”

  真是太直白了，小知更鳥接不住這句話，就連童話的第一句話也想不起來怎麽讀下去。

  歎了口氣，他隻好投降，合上書回答她：“下次不要再說了，太別扭了，黏糊糊的一點也不像你。”

  露比卻很認真：“我隻是擔心以後在也沒有機會說，遺憾比死亡更加可怕。”

  “不會的，我們不會分開的。你也別總想著去療養院什麽的，我們會讓你好起來，我保證。”

  男孩拍拍還不太結實的胸脯。

  旺達如約來到韋恩莊園，一開始得知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時她大吃了一驚，但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挽救複聯的醫療兵。

  露比無法忍受黑色或者紅色的東西，也無法忍受狹小的空間，她依舊看到很多小醜圍繞著自己。但她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麵對這一切。

  她的房間被粉刷成白色和藍色，燈光永遠為她點亮，床上放著盡可能多的毛毯和靠枕。旺達知道他們希望露比從環境中得到安慰，這是蝙蝠家難得的溫柔，窩在枕頭堆裏翻書的少女麵無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小露？”旺達試探性地問，露比抬起頭看她，那眼神令她陌生。

  但女孩很快收拾好表情，平靜地坐起身子，拍拍身邊的空位：“你來了，坐下說吧。”

  她看上去已經恢複了正常，但緋紅女巫能感受到她內心依舊有著隱隱的恐懼和痛苦，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她盡可能隱藏了起來。

  “我製定了暫時的計劃，每天都在更新它，你先看一下有什麽問題。”露比把一本筆記本遞過去個她，“這裏麵有我治療巴基時的心得，希望它對你有所幫助。”

  旺達微愣，接著翻開了那本寫得密密麻麻事無巨細的本子，該說不愧是蝙蝠家的孩子嗎，即使瀕臨崩潰，還能製定如此詳細的計劃，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

  “你有什麽補充意見嗎？”露比盯著她問。

  旺達搖頭，露比做的已經超乎她的想象了，光是消化這本筆記就要她好長時間。於是她讓露比再休整一段時間，好讓她熟悉操作，露比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但是，等待真的太痛苦了，對所有人都是。

  她不願意等待。

  或許，她應該像巴基那樣，被冰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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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R選擇了自我催眠，不過這確實不是周可兒的錯，小醜真的就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阿卡姆也算是他家或者酒店一樣的存在了吧2333

  老爺有具體調查過這件事，我之後會寫到，這邊為了保持連貫性就先跳過啦。總之，最後擺在小R麵前的那些證據，小R是接受的，但這不代表她真的相信自己沒有受傷。

  桶子的貓貓攻略進度：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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