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修)
作者:寫離聲      更新:2021-03-03 04:05      字數:2498
  蔣戶曹史就周四郎和鄒五郎合謀偷竊他人考狀和財物一案請示了兩位長官,司馬和參軍最終決定, 在前方山陽城靠岸時讓兩人下船, 由一名白直將他們押送回揚州, 並向大都督府長史稟報來龍去脈。

  舉子不能赴舉不是小事,長史還得上書朝廷說明情由,至於戶部會不會在籍部中備注上一筆,會不會影響幾年後參加進士科考,就不得而知了。

  舉童們經過此番的事都有些杯弓蛇影, 彼此不敢推心置腹, 無所顧忌的笑鬧也少了。

  帷幕掀開一角,露出成人世界的爾虞我詐, 他們懵懵懂懂地意識到爭競的殘酷,不敢再掉以輕心,紛紛爭分奪秒地捧卷讀書,一時間船艙裏讀書氛圍濃厚了不少。

  醜孩子張十八郎受了這場教訓,終於改了他那口無遮攔的毛病, 變得異常沉默, 仍舊不合群。

  連賈九郎也消停了,蔣戶曹史將他私自撬鎖擅入參軍艙房的事一五一十稟報給參軍和司馬,可處置結果卻遲遲不下達, 像把軋刀懸在他頭頂。

  藺知柔中終於得了幾日清靜,按照柳雲卿給她定下的規矩, 每天雷打不動一篇賦、三首五言六韻詩。

  過了兩日, 賈九郎大概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漸漸有點故態複萌的跡象,又開始騷擾勤學苦讀的藺七郎,就在這時,他左等右等沒等到的處罰終於降臨了。

  袁參軍房內沒有物品遺失,可這小兒著實可惡,必須小懲大戒,於是想出了一個頗為別致的處罰方法。

  這日晌午,蔣戶曹史將舉童們召集到艙房,兩名白直抬了一個大木桶進來,木桶裏裝了半桶水,還有幾個僮仆手托銀盤,裏麵盛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巾帕、澡豆、麵脂等物。

  賈九郎一見這陣仗便生起股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蔣戶曹史看了他一眼,臉上滿是幸災樂禍:“賈九,司馬和參軍知你好潔,特地賞你這桶水沐浴。”

  賈九郎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話都說不利索了:“蔣……蔣戶曹史……這……這……這小子消受不起……”

  眾舉童壓抑了幾天,此時都笑得前仰後合,藺知柔事不關己,樂得隔岸觀火,看他怎麽收場,順便解了她心中的疑團。

  賈九郎向她投來可憐的目光求助,她隻是悠然抱著胳膊,回以愛莫能助的微笑。

  賈九郎巴巴地望了半晌,那可惡的白眼狼藺七鐵了心站幹岸,一時間悲憤交集,心說我把你當知交,你竟然如此無情無義,見死不救!臉愈來愈紅,心愈來愈寒。

  蔣戶曹史道:“長者賜怎可辭?你這回堪破疑案,司馬和參軍甚為欣賞,為示褒獎,特別破例賜你每日一桶熱水,讓你盡情沐浴,這是你應得的,再推辭司馬和參軍可要不悅了,請罷。”

  賈九郎一聽洗一次還沒完,往後日日都要受此酷刑,簡直生無可戀。

  有膽大的小童揶揄他:“賈兄,你的運氣真好,咱們想洗還得自個兒打水。”

  另一人道:“咱們也隻有羨慕的份,誰叫咱們沒有賈兄那樣的才智呢!”

  白直們沒讀過書,起哄架秧子就更直白了:“小郎君,莫要再磨磨唧唧的了,怎麽跟個小娘子似的,橫豎你有的咱們都有,怕什麽!”

  他同伴附議:“是啊,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光著屁跑也沒人稀罕,再不洗水冷啦!”

  換了平日他們這樣滿嘴渾話,蔣戶曹史必定要嗬斥幾句,不過眼下他隻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瞧著,任由他們取笑這讀書郎。

  聰慧過人的賈九郎心如死灰,自暴自棄地解了腰帶,脫下絹羅的外衫,露出裏麵潔白的中衣。

  他手上一頓,那兩個白直又催促起來,他隻得不情不願地街下中衣,羊脂玉一般白膩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立即像煮蝦子一樣變得通紅。

  “還有下裳呢!”一名白直道。

  賈九郎羞憤欲絕,雙手顫抖著把下裳也褪到了腳踝。

  因是炎夏,他裏頭沒穿長褲,隻穿了一條沒褲腿的犢鼻褌,這種短褲因形似犢鼻而得名,同後世的大褲衩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知是誰先噗嗤一聲笑出來,眾人隨即哄堂大笑,藺知柔也和他們同流合汙,沒心沒肺地勾起了嘴角。

  賈九郎不肯再往下脫,穿著犢鼻褌就要往浴桶裏跨,蔣戶曹史卻不肯善罷甘休,鐵了心要叫他好看:“賈九,官長賜你沐浴,需得一絲不苟地領受,豈容敷衍?”

  賈九郎性子上來,不就是脫個褲子麽,眼一閉心一橫,把那犢鼻褌一扒,心道看罷看罷,讓你們看個夠!

  藺知柔沒有緊盯著他看,卻也沒有刻意閉開視線,以為他還要磨蹭上半天,哪知道這麽爽快地突破了最後的底線。

  一個不小心,就看了個正著。

  哦,男的,她心道。

  那兩個白直說得不假,賈九郎也就是比一般人更細皮嫩肉一些,說到底也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童,又沒有八塊腹肌人魚線,實在沒什麽看頭。

  藺知柔隻是禮節性地掃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低下頭接著溫書。

  賈九郎總算爬進了浴桶,恨不得把頭都埋進水裏。

  司馬和參軍言而有信,蔣戶曹史兢兢業業,每日定時定點雷打不動,貫徹執行長官的命令。

  賈九郎每天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受一次刑,最初的羞憤慢慢變作了麻木,舉童們也漸漸習以為常。

  這麽洗了一個多月,氣候轉涼,船隊轉入黃河水道,袁參軍終於開恩,結束了賈九郎的刑期。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緣故,賈九郎開始抽條了。

  從夏末開始,他幾乎是見風就長,像竹節一樣往上抽,本來比藺知柔還矮半個頭,到船隊抵達東都洛陽時,兩人已經差不多高了。

  上船前裁的衣褲全都短了一截,露出手腕和腳踝,像是穿了別人的衣服。

  與此同時,他的容貌也起了變化,臉頰上的嬰兒肥逐漸消退,流暢而微帶棱角的頜骨線條慢慢顯露,鼻梁變得英挺,修長的脖頸上生出了微微的突起。

  如果藺知柔這時候認識他,一定不會對他的性別產生懷疑。

  他的話也開始少了,倒不是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主要是進入變聲期了,清亮的童音不複存在,一張口就是公鴨嗓,連自己聽著也是尷尬又糟心。

  藺知柔幾乎是看著他幾天換一個模樣,從一個雌雄莫辨的漂亮孩童,慢慢蛻變成俊朗不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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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你你你把我看光了,要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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