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修)
作者:寫離聲      更新:2021-03-03 04:04      字數:3638
  小姑子向來任人揉圓搓扁, 何曾這樣同自己說過話?江氏頓時橫眉立目:“婉娘, 我是替你和外甥女著想, 你前日當著李三夫人的麵又哭又鬧下我麵子,我看在你孤兒寡母的份上不同你計較罷了, 你怎麽還……”

  趙氏張目結舌, 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

  藺知柔看在眼裏, 心中暗歎, 上前一步,心平氣和道:“多謝四舅母的好意, 阿娘性子直, 若是冒犯了那李家夫人, 還請見諒。隻是舅母也是做阿娘的,若是有人開口向你買六妹、七妹, 不知您還能不能這樣鎮定自持?”

  江氏順著她的假設一想, 頓時心肝劇顫, 壓根不敢想下去,可她兩個女兒父母雙全,又有個做錄事的外翁,嫻娘如何比得?

  藺知柔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以為她有悔意, 便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舅母自己不願與女兒骨肉分離, 卻忍心見我阿娘母子離散麽?阿嫻畢竟喚您一聲舅母。”

  江氏縱然她有向李三夫人賣好的意思, 可她也是順手幫了小姑和外甥女一把, 並不覺著自己有錯,眼下聽個小輩指摘她,不由惱羞成怒:“我是為了自家麽?還不是為你們家打算?阿嫻結下這善緣,你們便多了李家這一門親眷,都在揚州城裏,想念時便可走動。日後你阿兄考進士也多個助力,便是你,將來說親也能說個好人家!”

  藺知柔若真是小孩,說不定就叫她這番強詞奪理糊弄過去了,可但凡收養人家孩子的,誰樂意生母兄姊來走動?藺嫻去了李家,恐怕他們想再見一麵也難。

  藺知柔冷冷地一笑:“四舅母真是費心了。成事不說,反正阿嫻不會離了阿娘,往後不管李家孫家,也無論要人的還是保媒拉纖的,請四舅母一概直言相拒,若是輕許了人家,到時折的是舅母的麵子。”

  江氏氣得仰倒,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外甥女:“你……你……我當你是個懂事知禮的,原來如此不識抬舉、忘恩負義!”

  冷哼一聲,又剜了小姑一眼:“以為你衣冠戶了不得?若不是因了我,李三夫人連個正眼都不會瞧你,他日你這兩個女兒的親事休想叫我出力!”

  江氏一向心高氣傲,總覺自己下嫁商賈吃了大虧,更不屑與幾個妯娌為伍。

  而趙氏這個小姑子嫁了個讀書人,雖說早早守寡,畢竟夫君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及第,江氏一邊暗妒她嫁得衣冠,兒子將來能考進士,一邊又瞧不起她身無長物、寄人籬下。

  趙氏聞言有些猶豫,江氏因她父親的緣故,來往的人家不乏門庭高過趙家的,若是她肯盡力,將來兩個女兒不愁找不到殷實可靠的人家。

  藺知柔卻是毫不猶豫道:“多謝舅母,阿娘和外甥女感激不盡。”

  江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惡狠狠地衝夫君撒氣,往他背上重重捶打:“趙四郎!你就幹站著看你家裏人作踐我?”

  趙四郎畢竟是個知世故的,知道此事是妻子做得不地道,可他在官宦人家出身的妻子麵前素來挺不直腰杆,隻好硬著頭皮對外甥女道:“柔娘,你舅母也是好意,你是小輩,怎麽這樣說話?”

  藺知柔此番前來也不是為了和江氏吵架,便敷衍道:“外甥女心直口快,舅母莫見怪。”

  趙氏回過神道:“阿兄,我有事同你說。”

  趙四郎看了眼江氏:“你阿嫂不是外人,有什麽事便說罷。”

  趙氏為難地搖了搖頭,怯生生地道:“還是勞煩阿嫂回避片刻......”

  話還沒說完,江氏已經麵若寒霜:“好似誰稀罕聽!”說罷轉身回了內室。

  趙四郎察覺妹妹神色古怪,心裏有幾分不安,掃了一眼外甥女,皺皺眉對趙氏道:“你跟我去書房。”

  趙氏抿了抿唇,對女兒道:“柔娘你在外頭等我。”

  說罷便低頭跟著趙四郎進了書房。

  藺知柔便在階下等著,朝南的屋子裏不時傳來江氏嗬斥婢子的聲音,高一聲低一聲,夾雜著小女孩的啜泣聲。大約是方才吃了癟,拿下人撒氣找回場子。

  藺知柔懶得聽她罵些什麽,江氏白白指桑罵槐了半日得不到回應,終於偃旗息鼓,沒了聲息。

  四房的下人知道那藺家小娘得罪了主人娘子,來來去去都對她視而不見,連杯茶水都不奉上。

  藺知柔不以為意,站在院子裏等了半晌,隻見書房門上竹簾掀動,趙四郎探出半邊身子,臉色鐵青:“柔娘,你進來!”

  說罷將簾子重重一摔,竹簾嘩啦啦地亂響。

  藺知柔臉不紅心不跳,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掀簾子進屋。

  趙氏席地而坐,臉色煞白,好在忍住了沒哭。

  趙四郎坐在她對麵榻上,臉色陰沉,看了眼外甥女,往身前一指:“坐。”

  藺知柔神色如常地道了謝,挨著母親坐下。

  她等著四舅發話,趙四郎卻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她,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認識她。

  藺知柔也不急,抬眼看了看書房中的陳設:“阿舅這書房很是雅致。”

  今時不同往日,近年江南考學之風熾盛,商賈之家也不免附庸風雅,家裏沒個書房都不好意思待客。

  趙四郎雖然連千字文都認不全,也將書房布置得像模像樣,沿牆一排書架上佛儒經卷堆碼得整整齊齊,大書案上筆墨紙硯、筆洗、筆山擺得一絲不苟,榻後的多曲屏風上繪著竹林七賢圖,看起來倒比柳雲卿的書房還像正經書房。

  趙四郎看了外甥女半晌,這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四舅真是小看了你!”

  藺知柔欠欠身,仿佛沒聽出他話裏的諷意:“阿舅過獎。”

  趙四郎道:“柔娘,阿舅沒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罷?你要拜柳十四為師,白白多出十匹絹的束修,我可有二話?我放下揚州的事一路陪你去江寧,往蔣山跑了兩趟,也不求你念我的好,可你就是這麽報答四舅的?”

  又橫了妹妹一眼,咬牙切齒道:“我就同你們母女把話撂在這兒,想要挾我?門兒都沒有!”

  趙氏臉上又白了幾分,連嘴唇都脫了色,整個人搖搖欲墜。

  藺知柔扶了扶母親,麵不改色地看著怒氣衝衝的趙四郎:“阿舅,咱們幾個孤兒寡母,怎麽敢要挾您呢?不過是懇請您幫個忙,與外翁說說情罷了。”

  趙四郎經過方才的震驚,已經不能再以看待孩童的眼光看藺知柔,冷聲道:“說得好聽!你們盡管把這事捅到阿耶跟前,看你們有什麽好下場!”

  藺知柔微笑道:“外翁年紀大了,做小輩的隻有替他分憂,如何會拿些許小事煩擾他?阿舅且放寬心,不但外翁不會知道,四舅母那邊也不會聽到半點風聲。”

  趙四郎將信將疑,不過聽她這麽說,心裏到底略微鬆了口氣,讓父親知道他養外宅事小,若是知道他前前後後從公帳裏拿了那麽多錢,往後再想染指家裏的買賣便難了。

  藺知柔見他神色似有鬆動,接著道:“阿娘他們留在揚州多有不便,時間長了萬一叫人撞破,恐怕會連累外翁和四舅,阿娘和我也過意不去。且我在江寧求學,阿娘他們在揚州,難免牽腸掛肚,無心讀書,若是影響了覆試,高明府怪罪下來隻怕不好交代。”

  趙四郎心裏一緊,麵上不顯:“高明府舉薦的是你藺家人,與我趙家人有何幹係?”

  藺知柔雖然不知內情,但外祖父和四舅甘願冒險讓她冒充哥哥去考神童舉,必定不是平白無故的。

  她抬眼一笑,語調平和,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既如此,我還是不去考什麽舉試了,陪在阿娘、阿兄和阿妹身邊,免得過幾日回來一看,阿妹都叫人當作人情送了。”

  “不去就不去,與我趙家何幹。”

  趙四郎猶自嘴硬,但畢竟是指著她去考試,片刻後又道:“嫻娘的事是你舅母的不是,我在這裏與你們母女道個歉,就此揭過,如何?”

  藺知柔便順著他的台階下:“阿舅如此說,真是折煞外甥女了。阿娘他們的事還勞阿舅多費心,他們去了江寧,外甥女自然能安心苦讀,定不負高明府的栽培。”

  兩人試探過對方底線,也達成了共識。

  趙四郎臉色不似方才那般難看,考慮了一會兒道:“阿耶說要你們搬去莊子上,我當時就勸過他,但他老人家強得很,反倒將我罵了一頓,我再去勸恐怕也是徒勞。”

  藺知柔不管他如何推脫訴苦,隻是油鹽不進:“四舅手段高明,又得外翁看重,隻要你用心去說,沒有不成的道理。”

  換言之,如果辦不成,那就是你不夠盡心。

  車軲轆話來回轉了幾遍,趙四郎這才交了底:“我便是磨破了嘴皮子,最多也隻能讓你阿娘他們在家中多留數月,去江寧另置宅子卻是不用想了。”

  趙四郎深諳父親的脾性,趙老翁將錢分作活錢與死錢,花出去能生出錢來的是活錢,花出去便收不回來的就是死錢,他的吝嗇隻是對死錢而言,若是有希望生出錢來,便是一擲千金他也不皺一皺眉。

  正因如此他才能白手起家掙出這份不小的家業。

  替女兒一家在江寧置宅子,花出去的錢每一文都死得透透的,趙老翁無論也不會鬆口。

  藺知柔卻道:“隻要四舅肯盡力就行,我有法子讓外翁答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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