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墨當然沒接到顧則笙，他也沒有追去機場，隻是回到別墅檢查了一下窗子和電器後，就回關媽媽那邊了。

  “小朋友不願意見我？”關媽媽試探著問道。

  “她先走了。”關子墨在媽媽麵前倒也不說謊。

  “哦......不想見你呀。”關媽媽的眼珠子轉了一下，看著關子墨說道：“這種情況說明，小朋友很重視家庭，也很重視家庭接納度。”

  “你這次沒在新年請她和你的家人見麵，以後恐怕很難再約見麵了。”

  “當然，如果你沒打算要結婚，見不見麵也沒關係。萬一哪一天你又想和人家結婚了呢......那就比較麻煩。”

  “你很關心我結不結婚？”關子墨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這不像你做人的風格。”

  “……你是我兒子，我對你的期待，總還是和別人不一樣。”關媽媽的聲音微滯，停頓半晌後，輕輕說道：“不管你以後的人生怎麽走，總還是希望你經曆人生所有的狀態。”

  “子墨，這個算術很好做。結婚最大的風險是離婚，而不結婚的風險則有後悔、失戀、生活不安定。”

  “知道了，這麽多話。”關子墨的神情仍然淡淡的，也不知道對關媽媽的話聽進去幾分。

  母子兩人平時也極少溝通，加之婚姻觀的問題，也並非三言兩語可改變，所以關媽媽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

  兩人又聊了下國際化妝品的產品研發趨勢和她的圈子裏，對國內化妝品牌的評價和產品討論。

  這些信息關子墨倒是聽得用心。

  “國際大牌都看重中國市場，產品宣傳上也多打適合亞洲人的旗號，但是否真的在開發環節，就有工藝和成份上的改變呢？”

  “而國內自己的牌子，則在包裝的品味上、產品的細節上、宣傳點的抓取上，都很多不足，總讓人覺得差一口氣、就是比不上國際大牌。”

  “我們都是聊天聊到的，沒有你們那麽嚴謹的市調數據，但這幾個點，我是反複聽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機會。”

  關媽媽認真說道。

  “每次巡演，不是都有送當地團禮物嗎？他們對唯爾的評價如何？”關子墨問道。

  “看得出來在往國際方向走，但國際與本土的結合做得不好。”關媽媽想了想說道：“你知道的，如果是國外的客戶，他們隻看你的產品好不好、包裝符不符合他的審美，不會考慮其它。”

  “但國內的客戶不一樣，他們一邊愛國、一邊又媚外，很矛盾的一種狀態。所以希望自己的東西有國際化品味、又希望自己的東西不要失了本土特色。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我們的產品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在產品本身，是可以向國際標準靠攏的。”

  關媽媽說著，便從包裏拿出兩隻口紅，一隻是某國際品牌、一隻是國內某二線品牌。她分別將口紅塗在手上後，將手伸到關子墨麵前：

  “你先看上色，這支無論是薄塗、還是厚塗，顏色都很均勻。而這支，厚塗還可以，薄塗基本上不了色。乍看像沒差別，但用起來體驗完全不同。”

  “你再看膏體，這支塗過後，膏體表麵是光滑的。而這支，就象被皮膚的紋路給殺傷了一樣，帶著細微的顆粒感。”

  “我這個外行覺得吧，這口紅也不是什麽高精尖的技術，有個標準放在那兒，還能做不好？”

  “你說是不是？”關媽媽將兩隻塗過的口紅遞給關子墨。

  “也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和成本以及配方、設備都有關係。”關子墨看過後，將兩隻口紅收了起來，對關媽媽說道：“不過方向是品質的極致完美，這個我會調整公司的研發和質檢。”

  “這就對了，你做的產品、當然要符合你這個創始人的品味氣質，別被薑家的......咳咳，聯合創始人嘛，每個人的氣質都要沾一點點的。”

  ‘薑家 ’兩個字一出口，關媽媽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連忙咳了兩聲以掩飾。

  關子墨輕瞥了她一眼，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再過糾結。他起身去沙發上拿了電腦，打開FC競標的那個片子給關媽媽看：

  “你看看這個片子，看看在國際化方向做得如何？有沒有用力過猛的感覺？國風元素有沒有銜接生硬。”

  關媽媽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們的新片子？”

  “你別先入為主，先看片子。”關子墨將電腦遞給她後，語言上還特意強調國際化和用力過猛，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國內品牌。

  關媽媽抱過電腦，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關子墨看著她的表情，那種舒展、自在的情緒，那種珠玉般通潤光澤的明亮，是她最美好的樣子。

  關子墨已經不用等她的評價了。

  這是一支符合她氣質的片子，也是一個流暢得不刻意、不造作的片子，讓人隻想欣賞、而不需評價。

  “片子整體非常棒。”關媽媽輕撫手掌，以示讚許，接著又說道：“可惜不是你公司的。”

  “則笙的創意。”關子墨笑笑說道。

  “哇.....了不起。我兒子有眼光。”關媽媽連連點頭。

  “什麽表情……”關子墨搖了搖頭，抬腕看了看時間後，問關媽媽：“你朋友幾點來接你？”

  “就到了。”關媽媽看了一眼手機，那人已經出發有半小時了。

  “是男朋友？”關子墨第一次問她的私事。

  “不算，隻是追求者。”關媽媽輕挑了下眉梢，起身去樓上補妝。

  關子墨隻是搖頭。不禁又想起顧則笙，她那麽重視家庭、重視親人的人，恐怕很難接受他這樣的家庭－－全年不歸的父親、一堆追求者的母親、排斥婚姻的男友……

  “則笙，怎麽辦呢？”

  “我原以為愛情隻是兩個人的事，但到了你這裏，好像並不是。”

  關子墨打開手機，行程軟件上顯示航班還沒開始安檢－－她去得太早了。

  隻為了避著他嗎？

  期待關子墨的國貨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