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孫香如她們說的多嚴肅，結果就是寫這麽幾個字？

  她三歲熟讀詩詞，四歲啟蒙拿筆，詩詞是娘親教的，寫字是爹爹教的，還有家裏的先生……

  小南枝停止驚愕，拿起了筆。

  筆入手，小南枝還有點兒不真實的感覺，從被流放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很久沒有摸過紙筆了。

  小南枝珍惜地撫平麵前的紙，開始認認真真寫字。

  “壹、貳、叁、肆……”

  橫平豎直，清雋秀氣，是正經練過的。

  孫香如她們在外間，雖然看不到衛南枝寫了什麽，但是終歸是動筆了，孫香如就鬆了口氣。

  再看衛南枝握筆的架勢，跟那些杵著筆頭的丫鬟們明顯不一樣，孫香如的心情更加舒暢。

  她得意地瞥了錢玲兒一眼，意思是，你看吧，我家的丫鬟會寫字。

  錢玲兒賭氣：“有什麽了不起的，這幾個字這麽簡單，我家丫鬟也會啊！”

  這倒是，錢家畢竟是有錢的，雖然沒能專門給丫鬟請先生，但是好歹丫鬟下人多，活計不重。

  知道小姐看重這個，機靈點兒的丫鬟也知道逼著自己學幾個字。

  這第一關，暫且看不出來輸贏。

  出題的李芳圓也微微驚詫，她家中讀書人多，也是三歲便開始跟著祖父哥哥姐姐們念書的。

  不同於孫香如她們覺得衛南枝握筆寫字的架勢好看，她是真的能看出來衛南枝是正經學過字的。

  這就跟她家裏那些順帶著旁聽客學的丫鬟書童們不一樣了，衛南枝這模樣是專門有先生教過的樣子。

  李芳圓有點兒不相信，第二題便提升了難度：“寫出這句五言絕律，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這就比剛才的十個字要難多了，畢竟前麵那些字平日裏也能見著，可這五言裏的字兒，認全的就沒幾個，更別說寫出來了。

  而衛南枝此時連頭都沒抬，輕輕鬆鬆就接著往下寫了。

  這一次她沒有看旁邊抓耳撓腮忍不住竊竊私語的丫鬟們，她隻是全身心地享受著觸摸紙筆的欣悅。

  她在心裏跟葉晨陌說：“仙女姐姐，我好久沒有寫字了，我想上學，想認字。”

  葉晨陌一愣：“那我們找個先生教你行不行？反正我們有銀子了。”

  差多少都可以再賺。

  衛南枝輕輕搖了搖頭，沒再說話，繼續寫字。

  葉晨陌心裏有點拿不準，這又是古人類的什麽奇奇怪怪的規矩嗎？

  葉晨陌立刻發彈幕，問韓予修：“修，你知道崽崽這是什麽意思嗎？”

  韓予修果然在線，立刻回複：“按照古人類的封建製度，隻有良民跟官宦之後可以讀書，士農工商，士即官員，後輩可以直接入學。”

  “後三者乃是普通平民、良民，可以經過舉薦入學讀書。”

  “但若身為賤籍，或者罪民，是沒有資格讀書的。一經發現，將會被嚴厲懲罰。”

  葉晨陌都驚呆了：“還有這麽奇葩的政策？”

  韓予修點頭：“是的，在古代，權勢大於錢財。”

  葉晨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小北崽崽是不是也不能讀書？”

  韓予修說：“是。”

  見葉晨陌開始跟他對話了，韓予修鬆了口氣，就怕葉晨陌不肯了解這些，直接衝著“爽快”就指引古人類幼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導致古人類幼崽受到古代製度的衝擊，出現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韓予修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陌，我能加你好友嗎？”

  葉晨陌：“……”

  “我加過你了，你沒同意。”

  啊？

  這下輪到韓予修意外了，立刻低頭查找微電腦的消息，果然看到屏蔽信息中有葉晨陌的好友申請。

  韓予修恍然失笑，這真是意外的誤會。

  然而，韓予修開放好友申請權限之後，卻無法添加葉晨陌為好友。

  “怎麽回事？”韓予修皺眉又加了一次，還是不行。

  隻能打在公屏上：“陌，我無法添加你為好友。”

  他們倆這對話早就被直播間的人看遍了，剛才直播間裏還有人刷彈幕說羨慕學術大佬，可以跟直播間管理員陌加好友。

  現在一聽韓予修也加不上，頓時忍不住落井下石地笑道：“哈哈哈，學術大佬也不能添加好友嗎？”

  “我早就加了一千八百遍了，陌都沒通過，嘖嘖，看到大佬跟我一個待遇，心理平衡了。”

  “我也是，第一時間加了陌，可是沒通過。”

  “加不進去+1”

  葉晨陌更奇怪：“我沒有關閉好友通道啊。”

  可是無論怎麽操作，葉晨陌跟韓予修，不，應該說是跟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加為好友。

  得，隻能通過直播間彈幕溝通了。

  大家嘻嘻哈哈看著“陌”跟“修”的對話，這會兒衛南枝那邊已經聽到了第三題。

  “第三題便是任意默出《弟子規》的前六段。”李芳圓說道。

  這也就是全部的題目了，她自個兒倒是還能出更難的，可是就這第二關，學堂裏的十幾個丫鬟，包含衛南枝也隻有四五個人在動筆。

  其他丫鬟早就撂筆麵麵相覷了，可見是全然不會的。

  這也就沒必要繼續出下去了。

  李芳圓出題的時候，錢玲兒跟另外一個丫鬟還在寫第二題，倒是隻有衛南枝跟李家的丫鬟能夠順利寫到第三題。

  不過在衛南枝停筆的時候，李芳圓的丫鬟還沒寫完。

  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大家才都停筆。

  丫鬟們被叫出去了，小姐們一窩蜂的湧進來，要看看各家丫鬟的考試情況。

  李芳圓跟另兩個平日裏學業較好的姑娘一一查看，沒做完的且不說了，最後寫到第三題的，也就四個人。

  其中錢玲兒的丫鬟到底是沒能寫到第三題。

  兩個學業較好的姑娘的丫鬟，寫到第三題了，不過大多才零星寫了一兩句，都不成段。

  稍好一點的是李芳圓的丫鬟，寫完了六段，不過錯了兩段，字兒也不好看。

  畢竟她雖然能跟著李芳圓旁聽，可終究不如李芳圓能夠有大量的時間練字。

  別的不說，光紙筆她就負擔不起。

  即便這樣，李芳圓的丫鬟碧兒也已經是丫鬟裏的頭一號了，各家丫鬟知道小姐們都看重這個，不敢向小姐討教，也有問碧兒的。

  李芳圓對碧兒的表現還算是滿意，不過等她拿起衛南枝的卷紙來時，臉色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