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一天雪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792
  “還真到處都是魑魅魍魎,一個個都盯著我國師府啊。”回到房間的國師大人,卸了釵環,批散著頭發坐在梳妝鏡前,想著剛剛匯報上來的情報喃喃自語。

  裴遷從門口進來時,就看到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關上房門,上前幾步站在國師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那些人一個個的愛爭,就隨她們去爭吧。你也不要多慮了,這些事不是早就看明白了嗎?”裴遷輕聲的對國師說。

  “是啊,早就看明白了!就是覺得悲涼,這樣下去,皓月國以後該怎麽辦?”郝然舟長歎一聲。

  “你啊,說了不管不管,還是想著皓月國的未來。可是這皓月國的未來,不止是我們的,也是她們的。一切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幹涉不不了的。”

  “我知道。其實若是國師府盡量去幹涉,還是可以幹涉的。但是對我國師府來說,卻是彌天大禍了。就現在這樣,國主已經有些容不下我國師府了。”

  夜晚似乎格外容易傷感一些,郝然舟沒有了白天國師的威儀,臉上柔和了下來,還有些疲憊。

  “她眼裏隻有帝王的權利,哪裏看的見周圍的危機四伏。皇孫女都大了,現在還霸者權柄不肯放手,連選一個繼承人都不願意,卻不知子女的心裏都快恨不得她早死了。”

  “如果在國主一直定不下來繼承人,恐怕她一旦故去,皇室就要停屍不顧束甲相攻了!到時候,周圍虎視眈眈的幾個國家再發動戰爭,我皓月國就要麵臨大劫難了!”

  裴遷張開雙臂抱住郝然舟,輕聲安慰:“可能是國主繼承王位時年齡已經大了,所以才不舍得放手吧。不過國主當不會糊塗至此的。其他幾個國家也不可能完全擯棄前嫌,齊心協力的。那就是皓月國的喘息之機,再說,皓月國的眾將士,那也不是吃素的。”

  郝然舟再次歎息一聲,握著裴遷的手臂閉上眼睛。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恩?”

  “你今天是不是去見安仲揚了?”

  “恩。恩?!你這麽知道?”郝然舟睜開眼睛,這話題跳躍的有點快啊。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裴遷幽幽的在郝然舟的耳邊說。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和安大哥沒有半分逾越,怎麽可能有他什麽味道?!”

  “你果然又去見他了!”裴遷一臉捉奸捉正著的憋屈樣。

  “你詐我啊?裴遷,你問我我肯定會告訴你的,你不需要這樣。”郝然舟轉過身抓住裴遷的手,一臉真誠的看著他。

  “那你們今天又見麵幹嘛了?”裴遷心裏仍然酸的很。

  “現在這個時局你也知道的,不太好。我隻是想著,萬一國師府以後有什麽不測,希望他能幫雲兒一把。而且他畢竟執掌都城禁衛,消息也靈通一些,見麵互通一下消息。那個秦欽,身份不簡單。我也是結合他那邊查到的消息,才完全摸清楚的。”

  “對了,不是說把這個秦欽弄回府裏來給雲兒解悶的嗎,怎麽了?”一說到女兒,裴遷就忘記再計較安仲揚的事情了。

  “他已經跑了,今天雲兒和瀾月去楚館想找秦欽對峙一下事情經過。等她們到的時候,秦欽已經跑了。據安大哥手下的匯報,應該是事發當夜,他就已經跑了。”

  “那雲兒不得傷心了?”裴遷有些擔心。

  “那倒不會。她自從失憶醒來後就不太一樣了。你沒發現嗎,每次提到秦欽,她都好像吞了蒼蠅的樣子。而且,雲兒接近秦欽的原因,也不一定是喜歡他。可能是察覺到了他的身份有異。”

  “會嗎?前段時間雲兒對他那麽上心呢,經常沒事就去楚館找他。”

  “其實我早該想到了。雲兒從小就早慧,為人又有些淡漠,又潔身自好。怎麽會突然問了一個人,不顧自己的名聲日日往楚館那種地方跑?”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雲兒若真是喜歡他,怎麽從不把他帶回家裏來?”

  “是啊。不過雲兒失憶後性子倒是變了。不像以往一般,在外對誰都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實際上骨子裏淡漠的很。回到家就待在書房裏替我處理那些情報,整天穩重的像個大人似的。”

  “還不是你從小教的。”裴遷對於以前那個懂事,不讓他操一點心的郝然雲,也是心疼的。人前永遠是完美的樣子,缺不知那都是人後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罪。

  “這是國師府曆代傳下來的教育方法,我也沒辦法!以前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不過我那時候還有幸跟母親在邊疆過了幾年自由自在的日子,隻是現任國主是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的。”

  “是啊~幾年自由自在的日子,還有安仲揚!後來回都城那幾年,都沒見你再開心過。”提到那幾年,裴遷就堵得慌。雖然那時候他還沒有與郝然舟認識。可是安仲揚已經陪著她度過了最快樂的時光。

  郝然舟也無奈了,事情這又說回來了,隻好站起身拉著裴遷,到桌旁邊坐下。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年輕人一樣吃錯啊。我那時候跟母親在邊城的7年,的確很開心。不僅僅是因為安大哥,更是因為那裏的環境,還有母親的陪伴。不像我之前在都城時,母親忙的不可開交,都沒有時間陪我。

  我承認安大哥對我來說很有意義。可是他跟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而且現在的我和他,都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和我一起攜手走下去的人,終究是你啊。我和安大哥隻有那七年的緣分。我與你,都已經度過十六年了,以後我們還會一起更久更長。”

  裴遷拉著郝然舟的手低著頭:“那你怪我嗎?當年是我先看中了你,知道你一直還未許親,開心不已。又央求父母親找國師,定下了這門親事。我那時候不知道,你一直未許親是在等他。”

  “當年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我是有些怨的。但是後來我就明白了,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到的。我跟安大哥之間即使沒有你,也不會有可能了。我現在很好,也很感念老天最終給我安排了你。再說,這些年我跟你怎麽樣,你還不明白嗎?”

  剛成婚的時候,裴遷對郝然舟就是滿腔熱忱,但郝然舟心裏是有些糾結。後來,裴遷無意中知道後,那副難受的樣子,郝然舟就發現自己不該如此。

  有些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怨天尤人。珍惜眼前過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再後來,夫妻二人相處就琴瑟和鳴了許多。隻是安仲揚回都城受封後,裴遷心裏就總是有些不得勁。這些話,其實郝然舟很久之前就想告訴裴遷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雖然有些突然,但乘此機會說開了也好。

  安撫好裴遷後,兩人就說起了正事。

  “國師府和將軍府,不適合有太多牽扯。雲兒今天的行為,雖然太過刻意了些,但小孩子嘛,心性不定相處不好也正常。以後若是與將軍府互通消息,也可以讓雲兒出馬,反正她現在沒什麽事幹。”

  郝然舟想起白天郝然雲的話語,嘴角就有些似笑非笑的,目光還有些不懷好意。因為處理那些大夫的事,今天還沒來的及跟郝然雲算賬。

  “那安瀾月武功高強,雲兒跟他打交道不會被欺負吧?”

  雖然不喜歡妻子跟安仲揚又太多交集,妻子才是真愛,但還是要關愛一下女兒的。

  “沒事,我今天觀察過瀾月了。她不是以前那個陰柔的性子了。現在看起來大氣明朗了很多,再說你家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

  郝然舟淡定的多,女兒雖然現在活潑了,但又不是傻白甜。自己跟安仲揚見麵終究還是太惹眼了,兩個小輩一起打打鬧鬧的倒沒什麽關係。

  此時安仲揚也正在教育自己的女兒。

  “□□的,封了楚館,有沒有想過外麵的流言蜚語?還有,你跟郝然雲是故意的表現不和,還是你真的又欺負她了啊?”

  “隻要有不法事,官府抓人有什麽好避諱的!父親放心吧,我們不好在人前與國師府太親近,故意如此的。”

  “那就好。你知道楚館那些人犯法了,外麵百姓哪裏知道?他們隻看到,你和郝然雲打打鬧鬧,為了個男子公私不分,抓了人家正經開樓的!還把一些人的眼光吸引了過來!”

  “那父親你不還是同意了嗎?至於那些百姓不知道情況還不簡單。我們可以弄一個告示欄啊,把這些人不法之事公之於眾,他們不就明白了嗎?而且還樹立了都城府兵的權威。

  至於一些宵小之徒,就算我什麽也不做,他們該盯著我們還是盯著我們啊。有時候,把自己放在明麵上,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安瀾月站在書桌前侃侃而談,絲毫不顧及安大將軍沉著的一張臉。

  安仲揚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兒有些陌生,雖然知道她性子變了許多,沒想到腦子也聰明了一些,輕咳一聲。

  “還不是怕你在楚館有危險嗎?那楚館,後麵也是有靠山的。算了,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這樣吧。下次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如果人家狗急跳牆,你不是危險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哎!

  不過你說的這個告示欄,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回頭等跟人商議一下再定。”

  “父親,那些拿回來的賬本,賬房先生看完了嗎?有沒有什麽情況?”

  “還沒有全部理完,有一些蛛絲馬跡吧,一些賬目上的銀兩,不知道流去了哪裏。賬本上隻有一些弄不起名目的人,具體還是要對照一下問出來的口供才行。”

  “哦,那現在有問出些什麽消息嗎?”

  “據樓裏的其他一些人說,那個梁媽媽與秦欽平日裏關係很好。秦欽還經常去梁媽媽的房間,據說是為梁媽媽按摩什麽的。我估計這個秦欽能逃走,這個梁媽媽多少是知道些什麽的。”

  “那就繼續問。把他們一個個分開審問看押,最後在對照一下口供,哪個與其他人答案不一樣,哪個就有些問題,再進一步審問。”

  對於這些審問什麽的,安瀾月在現代也有所接觸,對此很有信心。手段一個個試,總能找到突破口的。

  “恩,為父也是這麽想的。行了,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恩,父親也早些歇息。明日如果還審不出來什麽,就叫上我同去吧。”

  安仲揚看著安瀾月雀躍的目光,有些無語,揮手讓她趕緊回去。等安瀾月走了,才坐在桌前暗暗思索,自己手下的兵不會這麽沒用吧?萬一什麽都沒問出來,自己不是很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