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鬧了大半夜的事情林驚雨並不知道，她倒是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的時候比平日還晚了兩刻鍾。因此，寧安居也比平日裏開門晚了些。

  不過醫館一開門，立刻有病人來了。

  如今天氣寒冷，來看診的十有八、九都是風寒、發熱的症狀，她一邊給人看診一邊問一二症狀，根據不同的人開出來的方子也是不同的。

  這般忙碌了大約快一個時辰，病人這才少了些。

  白露連忙給她端上了一碗薑茶，低聲道：“聽人說，昨天夜裏，孫家出事了。”

  林驚雨喝了一口熱茶，然後絲毫沒有形象的抱著茶杯暖手。聽白露這般說，她眉頭一揚問道：“怎麽？”

  “說是孫家那個有孕的通房丫頭，小產了。”白露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湊得更近一些低聲說：“說是孫家少奶奶下的手，因為嫉妒她有孕。”

  孫少奶奶？

  林驚雨直覺這不太可能。

  “孫家少奶奶人挺好的，雖然不喜……”林驚雨話剛開頭又有病人入內，她隻能打起精神給人看診，等到病人離開了這才叫了白露，吩咐道：“你打聽下，可真的是孫少奶奶動的手。孫家現在是什麽情形。”

  當初寧安居剛開，孫少奶奶沒少照顧她的生意。這麽些年相處下來，林驚雨不敢說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若孫家真的是無憑無據隻有猜測就冤枉了孫少奶奶呢？

  林驚雨在京中朋友不多，於氏算一個，如今的皇後也算一個，那孫氏大約可以算是半個了。

  想想孫氏偶爾送來的點心，還有水果，林驚雨覺得讓白露打聽一二看看具體情況如何，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白露已經把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昨天半夜孫家有孕的小妾見紅了，請了不遠處平安堂的大夫去看診，去的是住在平安堂的劉大夫。

  “劉大夫身邊的藥童喜歡百味閣的點心，我給他了幾塊點心，他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楚。”白露低聲道：“說是他們到孫家的時候，那叫做小蕊的丫頭又是哭又是求的，說是她不好，情不自禁。不是孫少爺的錯，求孫少奶奶放過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說法……

  林驚雨忍不住揚了揚眉毛，總覺得這種言辭有些耳熟，仿佛在後世的電視劇裏經常看到。

  她沒有打斷白露的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小齊，就是劉大夫身邊的藥童說，劉大夫過去診了診脈，直接說孩子已經保不住了。不過月份還算小，母體倒是還好，隻又開了藥，讓孩子……”白露說到這裏臉色也有些發白，低聲道：“反正那小蕊又哭又鬧的，折騰到了天色蒙蒙亮才喝了藥把孩子徹底打了下來。”

  反正整個場麵被小齊說得格外嚇人，白露聽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忍了下來，才接著對林驚雨道：“孫少奶奶被牽連了，不要說是孫少爺了，就連孫老爺和孫太太都懷疑是她下了毒手。聽說那小蕊又哭又求，沒有說半句孫少奶奶不好，隻說都是她的錯，可孩子是無辜的……”

  白露說著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

  林驚雨眉頭卻越發皺得緊了。

  孫少奶奶是什麽脾性，林驚雨還是有所了解的，畢竟兩個人接觸了那麽長的時間。這就是一個嘴巴利的女人，平日裏說話尚且帶著幾分不客氣，被一個小丫鬟這般說，隻怕孫少奶奶當場就要氣炸了。

  若是她氣得失去了分寸，可不就被人反口直接咬上了。

  林驚雨遲疑了下，趁著中午病人少連忙讓白露關門，提著藥箱去孫家。

  “王妃，你真要參和進孫家這樁事情裏？”白露有些遲疑，“我聽小齊說的樣子，隻怕孫少奶奶真的是……”

  林驚雨看了她一眼，道：“你與孫家少奶奶相處的時間也不少，平心而論，你覺得她會是做出這般事情的人嗎？”

  白露頓了下，低頭認真想了下才搖頭，“孫少奶奶不像是這般心狠手辣的人。可那小齊也沒有理由騙我啊。”

  最重要的是，孫家那個通房丫鬟小蕊，實實在在是小產了。

  這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林驚雨仿佛看出了白露心中所想，沉聲道：“小產這種事情，必然是誰都不想發生的。可萬一它真的發生了，那自然是要尋求最大的利益化了，不是嗎？”

  “最大的……利益化……？”白露有些艱難地重複了下林驚雨的話，半響才猛然開口道：“姑娘，你的意思是，那小蕊小產一開始可能隻是意外，隻是她見風使舵故意汙蔑孫少奶奶的？”

  一激動，白露又冒出了往日的稱呼。

  林驚雨也不糾正她，隻道：“咱們去孫家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孫家，白露上前敲門，等門打開了林驚雨自然不會說是來探查孫家小丫鬟小產的事情的。她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笑著對門房道：“昨日府上少奶奶去寧安居給小少爺看診，還約了今日讓我過來複診。”

  門房遲疑了下，林驚雨偶爾也會到孫家上門看診的，畢竟孫家老爺和老太太年紀都大了，偶爾有病也會請她過來的。

  門房不敢怠慢，雖然知道孫家這會兒亂糟糟的也隻能先請林驚雨入內稍等，這才叫了個小丫鬟去傳話。

  小蕊小產，浩哥兒就還是孫家唯一的孫子輩，同時也是唯一的男丁。他身體不好，昨夜又被嚇到，這會兒是真的重新發熱起來。

  林驚雨的到來雖然出乎孫家人的意料，卻也算是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她被孫太太身邊的嬤嬤領著徑直進了孫少奶奶的院子，還沒進屋裏麵浩哥兒的哭聲已經傳來了。

  “浩哥兒不舒服，這會兒哭鬧的厲害。”嬤嬤低聲解釋，神色間帶上了些許的尷尬。

  林驚雨並不多言，隻笑著道：“孩子身體難受，難免會哭鬧。”說著她和嬤嬤一並入內，正好看到小英抱著浩哥兒低聲哄著，聽到動靜抬頭看去，見是林驚雨小英雙眼一紅就要哭出來了。

  “林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