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話讓林驚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帕子塞到了白露的手中道：“傻丫頭，我才不是為了賺錢呢。”

  “那是為了什麽？”白露給林驚雨遞了一杯酸梅湯，“姑娘喝了消消暑。”

  林驚雨一口氣喝完了一杯酸梅湯，示意白露再給自己倒一杯，這才道：“當然是為了積累經驗，為醫者，不進則退，不能生出半分懶惰之意來。見到的病人多了，接觸的病症多了，累積起來，自然醫術會越來越好的。”

  白露想了想，然後才道：“可就算是這樣，姑娘也太累了些。”

  林驚雨隻笑了笑。

  累嗎？當然累，皇宮裏哪怕隻照顧皇上一個病人就能讓人累得一沾枕頭就睡下。畢竟每日裏提心吊膽的時間長了，腦子裏一直緊繃著一根弦並不是什麽輕鬆的事。可如今她正年輕著，人生能有多少次十幾歲精力旺盛，學習進步頗快的機會？

  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怎麽能就這麽浪費掉呢。

  所以就算是累，林驚雨也不敢懈怠半分，每日裏除了看診之外，還把那些病人的脈案和所用的方子都記錄下來，甚至於有些還有後續的記錄，到現在她已經記到了第三本了。

  第二天，來寧安居看診的人就更多了。如今林驚雨幾乎不出診，所有董大夫人就和龔六奶奶母女兩人一起過來看診。

  兩個孕婦狀態都還不錯，林驚雨給診了脈，把脈案記錄上順帶給了兩個人幾個食補的方子。

  董大夫人笑著道：“林姑娘對我們母女二人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的方子，一般人可是舍不得拿出來的。”食補的方子，不管是在大夫手中的，還是在世家手中的，都是秘而不傳的。

  像林驚雨這般大大方方開出來方子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類方子在林驚雨概念中都是常見的方子，自然沒有保密的必要，真正需要保密的方子，例如麻沸散之類的，她自然是不會輕易給人的。

  因此她隻笑了笑，道：“一年前，我出來京中，若不是董府上下照顧，哪裏有今日呢？”她如今這般，也算得上是投桃報李了。

  董大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道：“再過兩日就是萬壽節了，到時候我要帶著五姑娘和六姑娘入宮，她們第一次入宮，到時候還請你多照顧一二。”

  林驚雨聞言一驚，“萬壽節，連著侯爵家中的女兒也要入宮嗎？”萬壽節宮中早早就開始準備了，林驚雨自然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連著五姑娘和六姑娘也要入宮。

  董大夫人聞言笑著道：“不止是她們兩人，京中有資格赴宴的人家，年齡合適的姑娘都是要入宮的。”

  林驚雨溫言而知雅意，然而還是遲疑了片刻才道：“太子今年也不過十三周歲。”

  董大夫人笑著道：“與五姑娘和六姑娘年齡正是相當。”一旁龔六奶奶更是笑著道：“實際上，也不止是年齡相當的，大上三歲以內的未婚姑娘，都是要入宮的。”

  可以說，今年的萬壽節就是給太子選太子妃的。

  送走了這母女二人，對於剛剛得到的消息，林驚雨的心中還是有些複雜的。

  太子這就要選太子妃了呢。

  林驚雨回到宮中第二天就是萬壽節了。

  宴席上，皇上看起來瘦了不少，也確實精神了不少。朝中不少不明真相的朝臣開始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吹捧起皇上來也是沒有半點客氣，林驚雨跟在柳禦醫身後赴宴，因為要照顧皇上的緣故，他們的座位也比較靠前，不過位置倒是不太顯眼。

  最顯眼的應當就是皇上左右的太子和瑾王了。

  瑾王照例看著有幾分消瘦，特別是有皇上和太子對比，他就更瘦了些。他坐姿並不多端正，反而有幾分隨意地靠在一旁一個內侍的身上，不是掩唇咳嗽幾聲，然後笑眯眯聽著朝臣對皇上的吹捧。

  有了一年的鋪墊，如今明麵上瑾王手中已經沒有什麽權利了。而皇上對他卻更加親近了些，他抬頭看著上首的皇上，見他臉色確實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來，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帶來這種改變的人身上。

  林驚雨跟柳禦醫的桌子挨著，在一群男人之中，她嬌小的模樣，還有清麗的衣著都格外的顯眼。想起一年多前初見時林驚雨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帶著些許的嬰兒肥。

  眨眼一年過去，她仿佛是垂柳一般抽條生長，如今竟然隱隱有了少女的模樣。

  林驚雨正低頭跟柳禦醫說話，隱約覺得有人仿佛在看她，下意識抬頭四下一看就正好對上了瑾王的目光。她一愣，轉而對瑾王笑了笑。

  瑾王才是真的愣住了，半響都沒回過神來。等他回過神，林驚雨已經又低下頭跟柳禦醫說話了。

  林驚雨和柳禦醫說的正是瑾王，具體來說，說的正是瑾王的病症。

  年前，兩人還曾商量過今年瑾王的身體該如何調理，沒想到如今轉眼到了如今，先是太子摔斷了右腿，接著是皇上招了林驚雨入宮，瑾王的事情就徹底放下了。

  柳禦醫都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林驚雨低聲道：“如今我倒是愈發慶幸當時瑾王沒有畏難而推拒在秋獵之前排毒了。”若不是那一次又急又下藥凶猛的排毒，真緩緩養著到如今，隻怕大羅金仙來了也拿瑾王的身體沒辦法了。

  之前瑾王遇刺，她還過去兩次給瑾王看診，也順帶把當時的脈案說給柳禦醫聽。

  “你可確定，瑾王當時的脈案是如此了？”柳禦醫聽了雙眼發亮，看向林驚雨。林驚雨點頭道：“這一段時間的脈案我都有記錄，柳禦醫若是得空，晚宴之後可去我那邊看一下。”

  柳禦醫聽她說自然是一口應下，本著對林驚雨的信任，道：“若真是這樣，那到還好。之前我還想著，瑾王的身體這麽耽擱下去，隻怕——”

  之前的話題也是柳禦醫先開的口，林驚雨聞言隻道：“實際上我已然是每隔一旬就過去給瑾王診脈的。”順帶把調養的方子給改動下。

  因此，雖然瑾王沒有針對性的排毒，可也一直有調養，加緩緩排除一些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