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17,奇怪的困意
作者:上官容止      更新:2021-04-19 09:43      字數:4554
  【日記】

  幾十分鍾之前,我在斟酌我的意誌是否服從貪婪。隨後,我想到:前幾天似乎沒有出現這種想法,是不是與中午發生的事情有關——導致欲壑難填?最後,我決定:意誌,最後是什麽?這要看運氣!

  【分析】輕視,是因為有充足的安全感。但是“欲壑難填”這個成語動搖了我的安全感,於是不再是某個想法的必勝或必輸的局麵了。

  【概念】

  房間裏的大象,[名]人們心知肚明卻視而不見或撒手不管的重要問題;社會禁忌。

  腦中的大象,[名]明明至關重要但人們卻熟視無睹的大腦運作特征;內省禁忌。——《腦中的大象》

  正如特裏弗斯所言:“在(處理信息的)每一個階段,從帶有偏見的接收,到帶有偏見的編碼,到按照虛假的邏輯進行組織,到錯誤記憶,再到把它錯誤地闡釋給他人聽——為了實現我們慣常的目標,即表現出比真實的自我更好的一麵,我們在心裏不斷地歪曲著信息流。”埃米莉·普羅寧稱這種現象為內省幻覺(introspe illusion)

  叔本華曾經把悲劇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悲劇,故事裏總有一兩個窮凶極惡的人,壞話說盡,壞事做絕,在善良的主人公的命運裏締造悲劇——這樣的大反派,譬如《奧賽羅》中的雅葛、《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第二種悲劇,造成不幸的罪魁禍首並不是某一兩個壞人,而是盲目的命運,也就是偶然和錯誤——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西方大多數的古典悲劇都屬於這一個類型,近些的例子則有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伏爾泰的《坦克列德》;第三種悲劇,不幸也可以僅僅是由於劇中人彼此的地位不同,由於他們的關係造成的,這就無須作者在劇中安排可怕的錯誤或聞所未聞的意外,也不必安排什麽窮凶極惡的壞人,所有的角色都隻需要一些在道德上平平常常的人物,把他們安排在非常普通的情境之下,隻是使他們處於相互對立的地位罷了,他們隻是為這種地位所迫而彼此製造災禍,我們卻不能說他們當中到底有誰做錯了。

  伊東甲子太郎被砍死123年後,1990年,心理學家彼得·薩洛韋(後來做了耶魯校長)和約翰·邁耶一起提出了一個觀點:理解和控製情緒需要某種智慧,他們稱之為情緒智力(emotional Intelligence)。

  2005年,薩洛韋把情緒智力分成了四種能力。

  感知情緒:理解和察覺自己與他人情緒的能力;

  運用情緒:利用自己的情緒更好地思考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理解情緒:理解情緒之間的複雜關係的能力(悲傷和憤怒的區別,為什麽有人哭有人笑);

  管理情緒:控製自己的情緒以及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

  馬基雅維利智力假說。這種假說認為,我們的祖先變聰明的原因主要是為了在各種各樣的社交場合及政治舞台中相互競爭。

  靈長類動物個體不僅能夠而且也會進行自我整飾,但是它們隻能有效地整飾自己的半個身體,而無法自行清理背部、臉部和頭部。為了保持整個身體的清潔,它們需要朋友略施恩惠。這種行為被稱為社交整飾(social grooming)。

  阿拉伯鶇鶥是一種棕色的小鳥,生活在西奈沙漠及阿拉伯半島部分地區的幹旱灌木叢中。鶇鶥的族群由3~20名成員組成。它們共同保衛一小塊由樹木、灌木和矮樹叢組成的領土,這片領土足以掩護它們,使它們免於落入捕食者的魔爪。生活在族群中的鶇鶥能夠混得風生水起,但是那些被逐出族群的倒黴家夥卻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它們通常也不被其他族群接納,隻好艱難地獨自尋找食物和棲息之地。它們還時常淪為老鷹、猛禽和蛇的腹中餐。

  科學家記錄了許多物種的聯盟政治。顯然,靈長類動物是政治性物種,除此之外,還有鯨、海豚、狼、獅子、大象及貓鼬。

  但是如果以為政治隻是和暗中較勁、背後使詐有關,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握握手、拍拍背、互相擁抱也是常見之政治圖景。

  這個觀點是由與尼科洛·馬基雅維利同時代的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利奧內提出的,後者雖然名氣不大,但是同樣智慧過人。兩者都寫過關於如何遊刃有餘地行走在16世紀意大利城邦的政治場的著作。馬基雅維利著名的《君主論》是為最高統治者而作,而卡斯蒂利奧內的《侍臣論》(The Book of the Courtier)是為那些在宮廷中溜須拍馬、地位較低的貴族而寫。雖然兩者的主題相似,但是兩本書在許多方麵卻大相徑庭。馬基雅維利強調人類政治殘忍、非道德的一麵,而卡斯蒂利奧內則強調人性中柔軟、諂媚的那一麵。卡斯蒂利奧內認為,理想的侍臣應該要彬彬有禮,在社交活動中優雅並得體,要擅長馬術、作詩、音樂及舞蹈。他不應該陰險狡詐,通過威脅恐嚇來操縱別人。侍臣應該通過自己的魅力、獲得的讚美及珍貴的情誼來贏得他人的喜愛。

  在進化生物學中,信號是指用來交流或是傳遞信息的任何東西。例如,毫無瑕疵的皮膚或皮毛是身體健康的信號。

  為了證明自己的特征值得欣賞,有時甚至有必要做一些冒險或浪費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不利條件原則”。這個原則闡明了為何身體顏色進化為高對比度的物種擁有良好的防禦係統,如臭鼬、毒箭蛙等。畢竟,如果缺乏自我防禦能力,長相又格外顯眼,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口中餐、腹中食。舉一個與生物無關的例子,比如藍色牛仔褲和西裝褲。牛仔褲更加耐磨耐髒,而西裝褲則需要好好保養——這就是人們認為穿西裝褲顯得更正式的原因。

  【筆記】

  人腦天生就會自我欺騙——用特裏弗斯的話來說就是:“欺人者自欺以欺人。”

  凡勃倫指出,事實上,人們對於奢侈品的需求很大程度是社會動機使然:為了炫富。

  本書主要論點簡述

  1.他人從未停止對我們評頭論足。他們很想知道我們能否成為他們的好朋友、好盟友、好愛人或好領導。他們的判斷標準之一就是我們的動機。我們為什麽會有這種行為?我們是否會時時考慮他人的最佳利益,或者我們是徹頭徹尾的自私自利者嗎?

  2.由於他人總是在對我們評頭論足,因此我們很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所以,我們總是會誇大美好的動機,盡量淡化醜陋的動機。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那既算不上撒謊,也談不上完全誠實。

  第一部分“為什麽我們要隱藏動機”探討的是社會激勵措施對我們心靈的扭曲,這也導致了我們的自欺欺人。正如《馬太福音》(第7章第3節)所言:“為什麽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用我們自己的比喻來說就是:“你為什麽要去管你朋友的心裏是否有一隻小老鼠呢?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心裏有一隻大象嗎?”在第一部分,我們將竭盡全力直麵大象——我們的目光絕不躲閃,一定要用目光把它壓製住。

  墨菲斯在《黑客帝國》中給尼奧提供的選擇:“吃了這個藥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墨菲斯提醒說。他伸出雙手,一隻手上是一顆藍色的藥丸,另一隻手上是一顆紅色的藥丸。“你選擇藍色藥丸,故事就結束了,你會在床上醒來,然後相信你想相信的事情。你選擇紅色藥丸,就會留在愛麗絲夢遊的仙境中,我會讓你看看這個兔子洞到底有多深。”

  希勒爾( Hillel ,一位古代希伯來學者)的名言,“我不為我,誰又為我?我僅為我,何又為我?不待此刻,更待何時?”

  “人們遇到的最糟糕問題,幾乎全是其他人造成的。”靈長類動物學家達裏奧·馬埃斯特裏皮耶裏如是說。

  多數靈長類動物相互整飾的時間遠遠超過保持毛發清潔所需的時間。例如,獅尾狒日間長達17%的時間都用於相互整飾。

  如果整飾僅僅是為了保持清潔,那麽體型更大、毛發也更多的物種應當花更多的時間進行相互整飾。但事實上兩者並無關聯。

  靈長類動物學家羅賓·鄧巴幾乎將畢生精力都傾注於社交整飾的研究上,他的研究成果問世後便成了靈長類動物學家的共識。他說,社交整飾不僅僅是一種衛生行為,也是一種政治活動。通過相互整飾,靈長類動物可以借機結為同盟,以備不時之需。

  鄧巴如是說:“關鍵在於,整飾創造了一種建立信任的平台。”

  整飾的政治功能也解釋了,為何不同物種用於整飾的時間與社交族群的規模有關,與毛發的多少無關。

  優勝劣汰的關鍵在於,參與更多社交整飾活動的靈長類動物混得更好。因此,社交整飾是靈長類動物的一種本能行為。所以,在相互整飾時,靈長類動物自然感覺良好,而它們未必知道自己為什麽感覺良好!

  獅尾狒每天可能隻需花費30分鍾進行相互整飾,就能夠保持毛發的清潔,然而它們卻花費了120分鍾進行相互整飾(這就好比有的人一天要洗4次澡)。

  首先,鶇鶥會相互競爭,以獲得幫助他者與族群的機會。它們往往會為此爭得不可開交。例如,高等級的鶇鶥不僅會給低等級的鶇鶥投食,有時候甚至會把食物強行塞進不願進食的鶇鶥的喉嚨裏!與此相似,當一隻雄性隨從站在樹頂上執勤時,雄性領袖時常一飛而上,騷擾正在執勤的鶇鶥,讓它離開樹幹。與此同時,雄性隨從還不夠強大,無法從雄性領袖手裏奪回執勤的權利。但是,它通常會堅持在附近站著,等雄性領袖願意讓它執勤的時候,再回來繼續站崗。不屈不撓、使盡渾身解數爭奪其他利他“特權”行為的現象也頻頻發生。

  紮哈維和他的團隊詳細記錄了問題的答案。通過利他行為,鶇鶥能夠在族群中樹立“聲望”——紮哈維把它稱為“聲望地位”。

  人類的大腦為何如此巨大?我們可以從以下兩大“光”入手探究謎底:

  1.生態挑戰,例如抗擊捕食者,捕獲大獵物,保存火種,尋覓新食物,以及迅速適應氣候變化。人類在通過這些活動與環境抗爭的同時,也產生了合作機遇。

  2.社交挑戰,如爭奪配偶,不擇手段謀取社會地位,政治聯盟(包括結盟、背叛等等),群體內訌,逾矩及欺騙。人類在通過這些活動與同類抗爭的同時,形成了競爭關係,甚至產生了破壞性行為。

  馬特·裏德利在其所著的生物進化專著《紅王後》(The Red Queen)中寫道:“人類大腦是一直以加速方式生長的,這意味著同一物種之間正在進行軍備競賽。”

  史蒂文·平克和保羅·布盧姆也強調物種內的競爭是人類智力進化的原因。他們在1990年發表了一篇影響頗廣的關於語言進化的論文,文中寫道:“與心智能力相當,有時卻極為惡毒的生物相處,會大大提升認知需求。”

  現在,我們爭名奪利的結果在無意中帶來了積極的“副作用”,比如藝術、科學及技術創新等。但是追名逐利本身更像是零和遊戲,這就是為什麽即使是好友的成功也會讓我們心生嫉妒、痛苦不堪。

  德瓦爾在其新書《猿形畢露》(Our Inner Ape)中的一段話:

  二對一的策略導致了黑猩猩權力鬥爭形式的豐富性及危險性。聯盟是其中的關鍵。沒有哪個雄性動物可以長期獨攬大權。

  盡管其實競爭者們可以進行政治合作,這樣每個人就都可以分得一杯羹了,然而這隻是競爭中的例外而非常態——對於我們遙遠的祖先來說更是如此。

  不過一個聯盟中的成員可以通過協作得到更大的利益——這也是政治讓人如此著迷的原因之一。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很難遵循《馬太福音》(第7章第1節)所說的:“你們不要論斷人,免得你們被論斷?”恰恰相反,我們所進化的每一種本能都是為了可以隨時論斷他人,同時宣傳自己,因為我們也會被他人論斷。為了理解人性的競爭麵,不妨把《馬太福音》中的這句話反過來:隨意論斷他人,並且要以平常心接受他人論斷。

  隻有以下兩種情形,隱藏動機才會起作用:(1)當他人窺見了你的部分心理之時;(2)當他人基於從你心裏所“窺見”的信息對你進行評判或賞罰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