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隻能是我的
作者:米螺      更新:2021-02-21 05:48      字數:3706
  肖地見姚錦夕瘋得厲害,不禁咂舌,時刻謹記謝景榮的吩咐,把練了幾周的胸肌往前一挺,雄健的雙臂隨即張開,跟母雞護雞崽子似的將顏緋擋在身後:“顏小姐,咱們離她遠一點,說不定是苦肉計。”

  聽說姚錦夕這兩年的發病頻率已經在慢慢減少了,直到上個月都還去紐約進行小提琴巡演,這麽湊巧趕在今天當著顏小姐的麵發病,也不知道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為防萬一,肖地神色警惕地盯著她,帶著顏緋又往後退了兩步,免得被姚錦夕手裏不長眼的的瓷片傷到,退著退著幾乎要退到陽台上去了。

  被肖地這麽一擋,顏緋連姚錦夕的一根汗毛都瞧不見,她翻翻白眼,在肖地後背上戳了一下:“挪開點。”

  她又不是傻的,姚錦夕要是有攻擊意圖,她也不可能站著被殺吧?人家擺明了還在“發病”的興頭上,她這個最重要的觀眾如果缺了席,多不給人家麵子哦。

  “不行不行,顏小姐,安全第一!”肖地飛快否定顏緋的請求,高壯的身體堵在麵前紋絲不動。

  顏緋無奈,卷起袖子把肖地之前坐著的椅子搬來,輕快地踩了上去,踮著腳,高度的疊加讓她恰好能越過肖地俯視全場。

  她心情頗好地抄起手,居高臨下的目光在姚錦夕身上落定,悠閑自在地欣賞起來。

  見顏緋老神在在,菲傭們也安靜了下來,陸河停下腳步靜觀其變,肖地則繼續執行保鏢的職責,全方位保護好顏緋的安全。

  如此一來,客廳裏的畫麵便有些搞笑滑稽,從玄關處到陽台門前,一屋子的人就這麽表情各異地圍觀姚錦夕的獨角戲。

  尤其是顏緋,好似發現了什麽新奇有趣的玩意兒,一雙漂亮的鳳眼熠熠生輝,紅唇勾動,顯得格外愉悅。

  外間橙色的夕陽匯聚成溫暖的光暈,籠罩在她身後,小姑娘美豔的臉上淨是好整以暇的笑意。

  陸河詫異地看了顏緋一眼。

  以為會是一隻不解世事的小白兔,沒想到能把落井下石的本領玩得出神入化——眾目睽睽之下,姚錦夕就算是臨時起意的裝,現在也要硬著頭皮往死裏裝了。

  周圍沒人再上前阻止,匍匐在地痛苦哀嚎的姚錦夕備受冷落,她忽有所感地抬起頭,恰好與顏緋充滿興味的眸光輕輕一碰。

  女孩眼中的洞然明銳,像是能將她看穿,姚錦夕額上冒出細汗,抽噎著地低下頭,聲音啞在喉中,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演。

  “姚小姐,”陸河見狀,黑著臉闊步上前,“回去吃藥吧。”

  三爺並沒有將話說死,顏緋或許可以借此機會拿姚錦夕出出氣,但絕對不能做得太過分,教訓出人命來,總是不好看的。

  不!她怎麽能在這種時候退縮?!她要等謝知來!

  這世上隻有謝知能讓她結束“病發”!

  隻差一點了,隻差一點她就可以證明給所有人看了!

  姚錦夕不甘心,死死瞪著那個俏皮地立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手掌在裙邊攥成拳頭,尖銳的瓷片把手心紮破,嫣紅的鮮血瞬時冒了出來!

  “肖地,快點錄像!”顏緋反應更快,故意誇張地指著姚錦夕還在往外滴血的手,“你們都看到了哦,她是自殘,不關我的事!”

  被顏緋這麽一叫,姚錦夕一口氣憋在胸口險些岔了過去,她忍著疼,雙眸淚意漣漣,對著虛無的空氣輕聲呼喚:“救救我……”

  “小知……救救我……”

  小知?!顏緋明白過來,踹了肖地一腳:“平時謝知怎麽救她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她發病的話,隻要三爺出現,她就會好了。”肖地撓撓頭,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重新拾回狀態的姚錦夕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好似陷入了某個幻境裏,搖搖欲墜地站起來,手掌垂下,任由紅色的液體落在地毯上,把好好的一張蘇格蘭小羊皮地毯給毀了。

  那是謝知特意讓人鋪上去的,因為顏緋在家裏沒有穿鞋襪的習慣,怕她貪涼感冒。

  顏緋心疼那地毯,飛快算著錢,對演技拙劣的姚錦夕的厭惡更多了幾分,緩緩眯起眼:“把桌椅挪開一些,別讓她有機會碰瓷,不然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我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菲傭們聽懂了,趕緊把家具搬開,姚錦夕越是走動,身邊越是空曠,她強耐著怒氣,在客廳裏無意識地遊走,嘴上喃喃自語,勢必要把這場戲從頭到尾地演下去。

  隻要再等等,對,隻要再等等……

  就在這時,門外終於傳來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姚錦夕眼睛一亮,對著門口衝了過去!

  “攔住她!”顏緋心頭一跳,媽的,可別真撞死在這裏!

  聽到顏緋的話,擦肩而過的刹那,陸河眼疾手快地就要把姚錦夕拉住,姚錦夕卻早有防範,往一旁側了側,不僅成功躲開了陸河的手,還因此腳下踉蹌,整個人向前栽去,正好門一開,她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順利撲進攜一身清冽秋意的男人懷中。

  “你來了!你終於來救我了!”

  幸好她提前知會過了,對外放出了風聲,這會兒芳草居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媒體記者。

  在那些苦於撈不到謝知新聞的記者眼中,她和顏緋,華蘭園和芳草居,舊愛和新歡,每一個都是爆點!

  姚錦夕敢篤定,今天她但凡受一點輕傷,外麵的記者就會把事情無限放大,顏緋會被閃光燈照得無處遁形,絕對不可能幹幹淨淨地離開洛杉磯!

  正是基於這一點,她相信得到消息的謝知一定會來的,她不指望真能把顏緋怎麽樣,她隻需要抓住這個時間點,證明一件事——她要證明給顏緋看,謝知不會在她發病的時候將她推開的。

  未來的每一天,一旦她需要他,他就會立即出現!

  這是他欠她的!

  哪怕這一回,他並不是為她而來。

  但隻要讓顏緋信了,就夠了。

  現在,她贏了。

  姚錦夕如是想著,眼底展露勝利的光芒,垂下頭,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抱著謝知的腰。

  從顏緋的角度看去,看到的是慢慢變得乖順的姚錦夕,她緊緊挨著謝知,呼吸平靜,神態安然,已是暈了過去。

  而謝知逆著光,明明是熟悉的身形,明明隻有門口到屋裏的一段距離,她卻陡然發現,這個男人原來從未真正屬於過自己。

  一出好戲落了幕,演員光榮謝幕,觀眾各懷心思。

  真是不錯的反擊。

  其實,姚錦夕就算不這麽做,這也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吧?

  顏緋渾身發冷地想著,姚錦夕究竟是不是裝瘋賣傻一點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的確如她所說,隻有謝知能讓她的“病情”不再發作。

  她和謝知綁在了一起。

  她的病一天不好,謝知會和過去很多次一樣,總是能及時地趕來拯救她。

  真糟糕呀,他再是愛自己,也隨時都要像今天一樣,將另一個女人擁進懷裏。

  以後也會這樣。

  不厭其煩。

  循環往複。

  媽的,這讓顏緋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可恥的第三者。

  姚錦夕達到了她最終的目的,手心猩紅的鮮血染上男人白色的衣角,紅白相襯,刺目囂張地宣布戰果。

  顏緋唇畔的笑意淡了下來。

  她以為的大獲全勝,吊打對手,在這一刻,隻剩下滿滿的諷刺。

  盡管謝知以最快的速度將姚錦夕推開,當他望向顏緋時,迎上的卻是顏緋漠然疏離的麵容。

  有冷冽的風聲在耳邊掠過,時間一下子倒回到他們還未在一起之前。

  她又變成了數月以前,那個對著誰都扮著假麵的,將情緒斂得極好的小姑娘。

  “顏緋,”謝知瞳孔微然縮緊,攫住她微微發白的小臉,聲線柔和,生怕驚嚇了她,“先下來。”

  “沒事,上麵風景挺好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顏緋展顏一笑,衝他攤攤手,卻是賴在椅子上不肯下來。

  如同那一方逼仄的天地,是她感到最安全的容身之所。

  謝知眉間泛起不易察覺的心疼,把鬧了一通總算肯暈過去的姚錦夕交代給陸河:“帶姚小姐回去,讓醫生加大藥量,等安定下來後,照計劃送去墨爾本。”

  “是。”陸河把人接住,意識到謝知現在心情不佳,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外麵的媒體需要一並處理嗎?”

  “放著吧。”謝知並不關心外麵的一切,他凝視著顏緋的方向,朝她走去。

  氣氛不對,肖地不敢多逗留,和肖天一起去外頭守著,菲傭們也開始屏息靜氣地收拾屋內的狼藉,然後悄悄退下。

  為姚錦夕騰出的空間,一下子成了顏緋和謝知的舞台,這空曠的客廳讓一切都一目了然,無處可逃。

  顏緋向後靠去,腳下椅子不聽話地也往後倒,她條件反射地扶著椅背往下跳,十分狼狽地站穩,抬眼間,溫雅潤朗的男人已然走近。

  顏緋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

  “要是覺得委屈,就哭出來,沒人會笑話你。”謝知把她抱回到椅子上坐著,屈膝蹲在她身前,勾起她白嫩的下頜,湊上前親了親,“姚錦夕雇了媒體在外麵,我來不是因為她,而是來救你。”

  “我又沒有病,有什麽好救的。”顏緋聽出他是在解釋,可那根名叫“姚錦夕”的魚刺還是橫在了喉間,上下不得,幾番努力,最後把兩汪水汽憋上了眸底。

  “平時那麽聰明,怎麽今天反而會被她騙?”謝知輕歎,揉揉她的發頂,水做的姑娘,哭起來都沒點聲響。

  “我知道,”顏緋摟住他的脖頸,把他拉向自己,煩躁地咬在他唇上,悶悶地說,“我知道都是她搞的把戲,而且還漏洞百出,一點都沒有挑戰性……但我又不是石頭做的,看到她這樣纏著你,你又不能拒絕她,我也會難過的。”

  “有多難過?”謝知將她再次抱起,轉身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難得聽她道一回心聲,竟覺得分外有趣。

  兩人依然麵對而坐,隻不過換了個方向,晚霞餘暉照出女孩眼角晶亮的水澤,男人便溫柔地俯身一一吻去。

  “我還沒說完呢。”顏緋受不了他的美男計,想推開他,手掌又被他單手包住。

  “你說,我聽。”

  吻卻延綿不停。

  顏緋被鬧得有些泄氣,狠狠地在他頸邊咬了一口。

  “謝知你給我聽著,我不喜歡別的女人抱你,也不喜歡別的女人依賴你,你隻能是我的,從頭發絲兒到腳趾,所有地方都隻能是我的……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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