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庭之猝不及防，下意識捉住了她的腰在懷裏。

  心跳怦然。

  江暮夏的全身雖然熱氣騰騰，可在他溫度的襯托下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冷，尤其是那張唇瓣都是微微嫣紅的潤。

  他小腹繃緊，下意識就將她拉了下來。

  “夏夏。”

  雖然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可他還是抱著她在懷裏，不厭其煩地重複，“沒有別人，隻有你，一直都是你。”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曾經還是未來，都隻有你。

  可……

  江暮夏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耳邊嘶鳴。

  她就像是想要極力去證明什麽，說話的聲音都帶了明顯的啞，“韓庭之……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成了他的負擔。

  韓庭之最討厭的就是這段時間的她，不管所有的事情，當初的驕傲一丁點兒都沒有了，張口閉口都是對不起，都是她錯了。

  可……

  有些事情，並不隻是因為她錯了所以才發生的。

  “夠了。”

  他的情緒緊繃，扣著她手腕的同時說話的聲音都明顯啞了起來，“江暮夏，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愛你？”

  他捧住了她的臉，“我隻愛你，根本就不會有別人。”

  那嗓音沙啞到認真，甚至篤定。

  “……”

  江暮夏眼前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男人的臉龐，唯一能察覺到的就是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和血腥味蔓延的氣息，本能地就湊了過去。

  “對不起……”

  她淚眼朦朧，哭地不能自已，“對不起……我錯了……”

  還是這樣。

  張口閉口都是她錯了。

  在過往所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好像把錯誤歸咎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不說，她也明顯可以感覺到。

  如果不是她，江母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她，江成柏也不會意外發生車禍。

  就連……

  就連現在的韓庭之，這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也全都是因她而起，就好像是一種魔障，而魔障的起源全都是因為她。

  隻是因為她。

  當一個人陷入自責情緒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人可以撼動。

  她此時此刻的道歉，就像是飲鳩止渴時的愧疚，拚了命地想要犧牲自己的尊嚴乃至於卑微到祈求，隻不過是為了餓讓自己心安理得。

  可……

  沒有人知道，早就在江成柏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可以說是病入膏肓了。

  直到現在，一點一點進入骨血。

  “江暮夏！”

  韓庭之不知道她眼睛看不見的情況，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不清不楚的怒氣，強行扣著她的臉頰，“我說了我隻有你！你再哭一下試試！”

  他很少用怒吼的語氣，不管在過去的什麽時候。

  那一瞬間，江暮夏瞬間止住了。

  “夏夏。”

  韓庭之看著女人那明顯停頓下來哽咽的聲音，視線迷惘地看著不知道什麽地方，頓時一陣心疼，下意識就想把人撈到懷裏。

  可……

  江暮夏卻隻是倉皇著後退了兩步。

  “夏夏！”

  本來她就在他的懷裏，少了男人的束縛在腰間，整個人猝不及防狼狽不堪地摔倒在了身後的地毯上，腦袋撞到了床頭櫃。

  韓庭之撈了個空，眼睜睜看著她摔了下去。

  “抱歉。”

  他整個人如臨大敵，原本因為高燒而造成的意識模糊都瞬間清醒了過來，本能的把人從地毯上抱了起來，“有沒有哪裏撞到？”

  撞到。

  江暮夏停止了哭聲，卻看到了麵前那張英俊的臉龐。

  格外緊張。

  她原本醉醺醺的酒意好像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恍惚過後抗拒不已地甩開了他的手，強行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夏夏……”

  “你不要碰我！”

  她的眼眶濕潤，站起來的時候腳步都是微微搖晃的，尤其是那雙濕漉漉的眼眸盯著麵前男人的身形的時候，有瞬間的失明，卻又恢複正常。

  迷迷糊糊。

  江暮夏好像是被戳中了哪根神經，撥弄開男人之後直接就往外走。

  “夏夏！”

  韓庭之本能反應就跟了上去，可偏偏女人已經完完全全喪失了正常的理智，整個人的情緒近乎於崩潰，“我說了讓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在他懷裏掙紮，就在臥室門口的方向。

  “嗯……”

  本來韓庭之身上的傷口就經不起折騰，這會兒她猝不及防不知道摸到了什麽地方，察覺到了顯而易見的血腥味。

  江暮夏怔了一下，本能地就將指尖湊到了自己的麵前。

  恍惚中。

  看到了自己指尖的鮮血，整個人都愣住了，明顯慌亂，“韓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