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夏眼眶一瞬間發紅，可還是仰起臉勾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都依偎到了他的懷裏，眼淚都打濕了他的襯衫。

  韓庭之抱著懷裏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哭什麽。”

  女人沒說話，看起來莫名委屈。

  他就這樣抱著她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沉默了很久後，把過往所有的一切都給自己定了一個序章，想要就此翻過去不要再想起。

  哪怕……

  他時至今日還不確定，她到底有多麽喜歡他。

  哪怕……

  他根本都不清楚，此時此刻她深思熟慮過後的選擇到底是順勢而為的將就，還是真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喜歡。

  他都不清楚。

  可是這又能怎麽辦呢，他放不下。

  也永遠無法放下。

  在韓庭之同意了這件事之後，江暮夏當天下午就帶著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重新和韓庭之把離婚證換成了結婚證。

  那時候暮色四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時候。

  “韓庭之。”

  江暮夏就在他的身側，突然就笑眯眯地讓他停下了腳步，“你蹲下來。”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蹲下了。

  “唔……”

  江暮夏從他麵前直接走到了身後，堂而皇之地在民政局門口跳上了他的後背，將自己的腦袋都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了，可以出發了。”

  韓庭之，“……”

  這裏的人雖然不多，可他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背著一個小姑娘。

  著實新鮮。

  恐怕是這個年頭二十歲剛結婚的愣頭青都沒有這樣幼稚的行為，可韓庭之還是附身將她的身形穩穩當當托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女人的腦袋才探了過來。

  “韓庭之。”

  他低聲回，“嗯？”

  “你……”她遲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我很隨意啊？”

  “沒有。”

  “可之前追著你的那些小姑娘都沒有我這麽沒皮沒臉的，”江暮夏哼了哼，嗓音都帶了明顯的嬌嗔，“如果要是以後有沒臉沒皮的小姑娘像我這樣追你，你到時候心動了怎麽辦？”

  “不會。”

  她冷哼，“你就知道不會？”

  韓庭之看著她不依不饒想要一個回答，索性就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側膜看著她，“真想聽到我的回答？”

  “當然啊。”

  江暮夏想也不想點頭，“畢竟你現在是我男人。”

  我男人。

  韓庭之明顯是被這句話愉悅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就刻意地忽略並且刻意地忘記掉，“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麽？”

  “都可以。”

  小女人乖巧點頭，“隻要你做的，我都很喜歡。”

  “是嗎？”

  韓庭之其實一直都沒怎麽背過人，從小到大背過的也就隻有麵前這個小女人，反倒覺得根本沒有多少重量，“我要是做海鮮，你也喜歡？”

  “唔……”

  江暮夏哼了一下，突然就附身咬住了他的耳朵，“你不是說你海鮮過敏，你少套路我，我不會上套的。”

  “嗬。”

  韓庭之笑，“難為你還記得。”

  “當然。”

  江暮夏抱著他的脖頸，腦袋湊在他的一側肩膀和頸窩蹭了蹭，“之前不記得的，從今天開始我統統都會記得，一直都記得。”

  她說得認真。

  韓庭之就認命地抱著她穿梭了兩條街，周圍還有熙熙攘攘的議論聲。

  ——哇哦，那個男人好帥！

  ——你沒看到嗎？人家後背上還有個小嬌妻，你瞧瞧那小嬌妻的腳踝，簡直細地跟沒有骨頭似的，身材是真好。

  ——嗚嗚嗚，為什麽我男朋友不這樣！

  ——你自己的體重你自己心裏就沒點數？你男朋友沒讓你背他都是好的！

  走了很長一段路。

  等到韓庭之看到旁邊熟悉的甜品連鎖店的時候，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朝著身後偏頭看了過去，“夏夏。”

  “唔……”

  江暮夏那會兒已經睡著了，下巴抵著他的肩膀搖搖欲睡。

  莫名嬌憨。

  韓庭之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朝著身後一直開車跟著的助理示意了一下，這才將後背上的小女人抱到了懷裏。

  可江暮夏剛被放到車裏，直接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老公……”

  “嗯。”

  韓庭之心頭微微一軟，本能地就將她重新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睡吧，一會兒到家了我幫你洗澡。”

  江暮夏眨了眨眼，頓時整個人就蹭到了他的懷裏。

  “我要用你的沐浴露。”

  “好。”

  他微微抬手摸了摸她嬌嫩的臉蛋，心裏好像比之前平和了不少，可平和之外卻有些明顯而壓抑的空蕩，說不上來為什麽。

  ……

  因為是複婚，所以就沒有舉行婚禮。

  畢竟……

  在谘詢過心理醫生之後，醫生的意思說是江暮夏現在的精神狀況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出現亂子。

  所以就選了小教堂。

  零零散散算是已經到秋天，江暮夏的身體情況本來就比較弱一點，嬌貴的身子也很容易生病，所以一切從簡。

  他們重新走過婚禮的殿堂，重新締結了契約。

  矢誌不渝。

  雖然韓庭之偶爾的時候還是會做噩夢，夢到他喜歡的姑娘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奔向了別人的懷抱。

  可他卻仍舊樂此不彼。

  在每次醒過來之後看著身側那嬌俏的容顏，下意識將人抱到了懷裏。

  而……

  江暮夏的精神狀況也是時好時壞。

  有時候晚上會夢魘，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需要粘在韓庭之的身邊，隻要他稍微離開她就會多想，甚至出現輕微的幻覺。

  即使有藥物控製。

  臨近中秋節的時候，江暮夏迷迷糊糊接到了之前她讓調查的人打過來的電話。

  順帶還附加了一張照片。

  “江小姐。”

  那邊像是有所顧慮，在確定電話對麵的江暮夏回應了之後，才抿唇解釋，“您讓我找的線索，那個女人的線索我們……暫時沒找到……”

  “不過……”

  江暮夏遲疑了一下，“不過什麽？”

  “不過……”

  電話對麵的人覺得自己不應該說，可想到上次的事情的確是被發現了，索性就硬著頭皮講了，“不過上次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是韓先生接的。”

  那一瞬間，江暮夏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睡意瞬間就清醒了。

  “你說什麽？”

  “就差不多二十多天之前，”電話對麵的人硬著頭皮，“不過因為我們也沒有找到線索和下落，所以想著您應該會給我們回個電話，可您也一直沒有打過來，還是這段時間跟蹤韓先生的人重新發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所以我才得到了這張照片。”

  照片。

  江暮夏看著手機裏的照片，指節都微微蜷縮了起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