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不顧，語調都帶了哭腔。

  “夏夏。”

  韓庭之垂眸看著她淚如雨下的臉龐，抬手捧住她臉頰的同時才刮蹭掉了她的眼淚，“你先休息，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說，嗯？”

  “不要。”

  江暮夏固執的很，“我不管，韓庭之我今天晚上就要。”

  必須要。

  可能是想要極力去證明什麽，所以她整個人都帶著明顯的情緒，可韓庭之卻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抱著女人放在了身後的床褥上。

  “夏夏。”

  他捏著她的下巴，附身直接吻了下去。

  卻也隻是吻。

  淺嚐輒止就像是在哄慰鬧脾氣的小貓，結束之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今天在飛機很早，我有點累，晚點我們先休息，不鬧了好不好？”

  “韓庭之……”

  江暮夏看著男人起身就要走，下意識就扯住了他的衣袖，白淨的臉蛋帶著帶著明顯的呆滯，執拗地看著他。

  韓庭之歎了一口氣，“別多想，沒有不愛你。”

  可女人還是不肯說話。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臉上，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才緩緩垂下了眼瞼，收回了自己的指節，“你喜歡上別人了。”

  他愣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不是嗎？”

  她的唇角挑起了略微冷淡的笑，“我這樣的人，一開始喜歡你的時候就是處心積慮，所以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就像現在，你不過是因為我有精神類疾病，所以才選擇了留在我身邊，想要跟我結婚，可等我想要跟你做男女之間最想做事情的時候，你隻會覺得惡心。”

  甚至膈應。

  畢竟她的那些過去，說起來自己都有些可笑。

  甚至悲憫。

  她江暮夏這一輩子沒有得到什麽東西，就連原本擁有的那邊點微薄的親情都離她而去，最後淪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夏夏。”

  韓庭之看著她那副模樣，下意識就扣住了她的下巴，溫和的呼吸湊到了她的一側耳畔，“跟著沒關係，我愛你。”

  “你愛我有什麽用呢？”

  她的嗓音帶著綿長的笑，更像是自嘲，“你愛我，可你跟我在一起都是隻能妥協，如果我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你留在我身邊，那我為什麽不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機器人？”

  人就是這樣。

  原本不在一起的時候，想著一定要讓他留在身邊，可等到留在身邊了，卻又想要他的關心和喜歡，最後貪婪到想要他的整個人和心。

  她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我累了。”

  她閉了閉眼，臉蛋都朝著另一側偏開了，“你們都說得對，像我這樣的人本身就沒有什麽拉的上台年的優點，之前什麽也沒有，現在也應該是這個結果。”

  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她既然從小到大都是孑然一身，為什麽還要奢求有人可以留在她身邊。

  簡直無稽之談。

  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錯也對壞也對都不重要了，反正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好放不下，也沒有什麽一定要得到。

  女人一旦不願意交流的時候，表達是很明顯的。

  “夏夏。”

  韓庭之垂眸看著麵色寡淡的女人，沉默遲疑了很久之後，才附身扣住了她的手腕，抵著她整個人躺在了床褥裏，溫熱的呼吸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密密麻麻的吻。

  可這樣的吻，在江暮夏看來就隻是將就的悲憫。

  “我不要了。”

  她偏開臉蛋，嗓音都是啞的，“韓庭之，你去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也不用總是想或者時時刻刻要擔心我，我不會就這麽死的。”

  之前自殺是為了逼他，但是現在……

  沒必要了。

  韓庭之想說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唯一的反應就是付出行動，向她證明自己是喜歡她的，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可……

  江暮夏卻沒有動容。

  哪怕她跟著他所有的腳步，在這樣的深夜裏被牽引著走，可整個人卻還是像一塊浮木，最後踉蹌都溢出了淚。

  那樣寂靜的深夜，隻有她無聲無奇的哭泣聲。

  很冷。

  韓庭之最後看著她那的眼淚，心裏說不出地發疼，他把她臉頰的發絲撥弄到耳後，下意識吻了吻她的耳廓，“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可……

  就是說了。

  江暮夏抬眸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沉默安靜了很久之後，才緩緩閉上了眼睛，“韓庭之，如果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很痛苦的話，那你離開吧。”

  那一瞬間，韓庭之直接愣住了。

  “你……說什麽？”

  “我說離開。”

  她的嗓音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微微泛紅的眼眶都沒有太多的情緒表達，“我們現在分開，以後我都不會再糾纏你了。”

  她之前說了很多次不會糾纏的時候，他都沒有相信過。

  覺得不可能。

  可等到今天她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卻察覺到了她言語裏近乎涼薄的悲憫，就連她的指節都是微微蜷縮著的，情緒明顯緊繃。

  “不會離開你。”

  他下意識附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嗓音啞地厲害，“夏夏，我說過我愛你，而且沒有辦法不愛你，也沒有別的女人可以讓我這樣上心，你應該相信我。”

  他的嗓音平和。

  江暮夏本能地在那淚眼朦朧中看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遲疑很久過後還是拉過旁邊的被褥將自己卷了進去。

  “我想休息了。”

  她繃著自己的背脊，說話的嗓音都是悶而啞的，“你如果不想要孩子的話，一會記得給我準備藥。”

  不想要孩子。

  韓庭之其實早就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想要跟她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男孩和女孩都一樣，他甚至在孩子還在她肚子裏的時候，私下裏都想過名字。

  可……

  後來孩子沒有的時候，他所有的希冀也全都破碎了。

  零零散散。

  他的心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全部都碎成了一片一片，可即使是這樣他的每一片還都寫著他愛她，於是他就那那些碎片一點一點拚湊起來，變成了完整的自己。

  然後回到她身邊，繼續愛她。

  他還想要孩子。

  可現在她的情況本來也就不適合要孩子，而且他也不確定她有了孩子之後，情緒會不會發生變化，變得更加敏感委屈。

  那這樣的話，這個孩子隻會是葬送他們兩個人愛情的導火索。

  他不願。

  江暮夏聽不到身側男人的聲音，等到過了差不多十幾分鍾的時間之後，自己身上擋住臉蛋的被褥才被男人拉開。

  “牛奶。”

  韓庭之就在她身側，手裏拿著一顆藥。

  她知道那是什麽。

  其實現在這樣的狀態她也沒有想過要孩子，剛才也就隻是情急之下說了一下，可是在他拿著藥過來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的心痛地快要死掉了。

  就好像……

  他們之間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生了變化，他還是愛她，可已經沒有以前愛她了。

  她指節微微繃緊，呼吸都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