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被抱回去的那天，江暮夏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被男人抱在懷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結婚嗎？”

  “回家。”

  男人的嗓音清雋低沉，“回屬於我們的地方。”

  我們的地方。

  江暮夏視線稍稍收攏看著麵前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遲疑了好一會兒，低低淺淺的聲音才在他的懷裏想了起來，“這樣照顧我，你其實也很不開心吧？”

  韓庭之腳步頓住，沒說話。

  “韓庭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清醒了的緣故，過往的時間交錯，江暮夏竟然有點找不到自己平常的聲線，“這段時間我總是粘著你，鬧著要跟你結婚，其實我都知道的，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不過是怕我受傷。”

  如果不是怕她真的沒了這條命，說不定他也不會給一個憐憫的眼神。

  她應該知道的。

  所有的感情一旦有了附加條件就不會再純粹，本來這段關係就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是她不擇手段想要拉回來，還一本正經說要結婚。

  更何況……

  她現在的情緒本身也就不夠穩定。

  韓庭之對於她這樣冷冷淡淡的語氣和表情，英俊的臉龐上浮現了明顯的陰沉，“不想我不理你，你最好就不要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

  “生氣？”

  江暮夏恍惚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唇瓣驟然挑起了淡淡的笑，“好像從我跟你認識到現在，你很少有生氣的時候。”

  或者說，就算生氣了，隻要她低頭他就會認輸。

  大概……

  可能在曾經的某個時候，他也認真而熾熱地喜歡過她，可她到底還是沒能把握住當初的熾熱，最後鬧到了這步田地。

  退一步進一步都是兩難。

  被抱回別墅的時候，房間裏基本上都已經打掃過，窗台上還放了一束看起來鬱鬱蔥蔥的滿天星，男人的手表都還在旁邊放著。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跟之前沒什麽區別，可隱隱有什麽不一樣。

  她說不出來。

  韓庭之抱著她放在床上之後就去樓下做飯，專門熬了排骨湯，期間接到了裴景打過來的電話，“怎麽？你還真打算結婚了？”

  “不清楚。”

  他洗幹淨手之後，轉身去了旁邊的陽台，“反正對我來說生活並沒有很大變化，而且韓家的事情也已經不全部需要我處理。”

  “嗬。”

  裴景猝不及防冷笑，“可你明明應該回到黎城，卻偏偏留在這裏，你總不能以後一輩子都在這裏，公司的總部可不在這座城市。”

  “有區別嗎？”

  男人的聲音不鹹不淡，“還是說，你嫉妒我要結婚？”

  “嫉妒個屁。”

  裴景不以為然，“我就是想跟你說說，江暮夏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你們就算結婚了以後短期內也不能要孩子，更何況徐驍的事情雖然說是她認錯了人，可總歸他們是在一起過的，你能完全不在意嗎？”

  韓庭之看著陽台上鬱鬱蔥蔥的滿天星，莫名煩躁。

  “閉嘴。”

  “我隻是提醒你。”

  裴景順手摸到了桌上的煙盒，嗓音都是不急不緩的，“既然你沒有辦法放棄這段關係，而江暮夏現在身邊也需要有人，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長此以往你們這樣下去，你可能終其一生都要沉浸這個謎團之中。”

  沒有人可以忍受的。

  更何況，是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板有眼的韓庭之。

  “我不知道。”

  韓庭之隱隱覺得有些煩躁，俊美的臉龐上多了一絲冷，索性就靠在了陽台邊緣，“可我現在，放不下她。”

  歸根結底，還是放不下。

  “得。”

  裴景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說什麽都沒用了，“那就祝福你跟她百年好合，以後結婚的時候記得提前通知我。”

  人每次在做決定的時候，都覺得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可其實……

  等到你後麵回過頭之後看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不過時老天爺幫你早一步做了決定，推著你往前走，半天不由人。

  就像是，命運捉弄般的陰差陽錯。

  江暮夏其實夢魘的機會並不多，換好衣服洗漱下樓，就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一切好像都顯得那麽溫和。

  卻又疏遠。

  她總覺得跟他之間隔閡了點什麽，可到底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晚飯的時候，也是一如往常。

  反倒是在睡覺之前，韓庭之默不作聲地抱著她在懷裏用吹風機幫她吹頭發，江暮夏也難得藏在男人的懷裏，撥弄著他胸前的襯衫。

  彼此沉默了很久。

  等到江暮夏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抬起下巴就朝著男人的脖頸親了一口，不輕不重，但是卻癢地很厲害。

  韓庭之喉結本能顫動了一下，下意識就捉住了她開始亂動的手。

  “很晚了。”

  他放下吹風機，直接站了起來，“我下樓給你端杯牛奶，你喝了之後就早點睡，我會陪在你身邊。”

  “韓庭之。”

  江暮夏看著他起身的動作，下意識就捉住了他的衣袖。

  意味明顯。

  韓庭之垂眸看著那白白細細的指節就那樣緊繃著，女人全身上下就隻穿了一件屬於他的白襯衫，兩條腿盤在床邊，仰起臉蛋看著他。

  “很晚了。”

  他還是這句話，甚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你先睡。”

  “不要。”

  江暮夏抿了抿唇，看著麵前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像是要極力證明什麽，坐起身的同時就勾住了他的脖頸，將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剛剛好踮腳落在他的下巴處。

  就像是賭氣。

  韓庭之心裏一陣莫名躁動，可是在看著麵前安固執地想要朝著他身上湊，甚至指節都撥弄開了他係在皮帶的襯衫衣擺的時候，到底還是捉住了她的手。

  “夏夏。”

  他的嗓音都是緊繃而且沙啞的，“不要鬧了，很晚了。”

  “韓庭之。”

  她的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抿唇過後不遺餘力地踮腳整個人都爬到了他的身上，胡亂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了他一側下巴和耳根，“不要拒絕我……”

  不要拒絕。

  如果放在之前，他唯一的反應就是扣著她的腰肢抵到身後的被褥裏。

  可是現在，他不可以。

  “夏夏。”

  那聲音嘶啞低沉中帶了明顯的警告，看著明明都傷了一條腿，還整個八抓魚一樣趴在自己懷裏的女人，眉心都微微擰了起來，“你需要休息。”

  “我們要個孩子吧。”

  女人的聲音低低細細，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帶著無端的曖昧，“我不會胡鬧的，就跟之前一樣，我們都好好的。”

  她還是他身邊的江暮夏，他還是當初的韓庭之。

  氣氛僵硬了很久。

  尤其是江暮夏不管不顧起來的時候，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甚至撥弄開了他襯衫的紐扣，可韓庭之除了扶著她防止她摔倒之外，並沒有別的動作。

  很冷靜。

  冷靜到一向主動的江暮夏都有些微微的慌亂，嗓音瞬間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韓庭之，你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