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揆芳笑道：“爸，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哪兒能啊。”

  心裏卻道：老爺子看中李家，那是看中李家的財力吧。

  老爺子心底想起了外麵的女人，就惱火，道：“當初你大哥就是昏頭了，才會要離婚娶那個什麽葉綽，現在倒好，撇下兩個私生子，留著貽笑大方。”

  薑揆芳不好說什麽，這對私生子女當初不正是老爺子要留下的麽？

  薑懷來給了金蘭因養著就罷了，怎麽還把葉晚給了老三夫婦，這養著養著便有了感情。當年能把孩子送走，現在不知怎麽想的，才會覺得可以故技重施。

  “爸，老三這搬走了，可是吳珊說是留下了古董的清單。你說，老三兩口子是怎麽想的，鬧歸鬧吧，怎麽連家都不回了，還要和你劃清界限呢。”

  老爺子已經生了一天的氣，可對於薑揆芳這樣的話，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

  薑揆芳道：“爸，咱們這樣的人家是不可能鬧上法院去打官司的，當年金蘭因就鬧過一回，滿城人都在看笑話。何必呢？”

  老爺子掩不住的嚴肅，他實則也想又個台階下，可又惱怒老三聽話了半輩子，居然到了現在敢和自己叫板，隻覺得自己還能教訓得了兒子。

  “你和老三帶話，叫他要算清楚，就一分一毫都算清楚，我什麽都要討回來。”

  薑揆芳心想：當年，大哥薑寬茹恐怕也是因為這樣類似的話，才決定淨身出戶也要和金蘭因離婚吧。

  “爸，你要這樣說，怎麽樣才能算得清？”

  “你喊他來，我就能和他算清楚！”

  如果薑擢蓉真的來了，怕是要了結了父子關係才能算得清。

  薑揆芳現在倒有些慶幸，溫碧涵不在鵬城，否則還不知她會不會唯恐天下不亂，把老爺子和老三一家弄得雞飛狗跳。

  “爸，”薑揆芳不明白老爺子為何如此執拗，“算清楚什麽，除了古董和房子，您還能和老三算錢麽？”

  老爺子惱怒道：“可不是算錢，他一輩子花了薑家多少錢，全部給他老子算清楚。”

  這話說的過分了，老爺子這不是要將老三一家逐出家門？

  薑揆芳不願糾結這個話題，說多了，今後老爺子後悔了，反而覺得是自己在挑唆一般，說不準還要怪自己。畢竟長房大哥沒了，現在他就是長子，老爺子要把老三一家趕出去，今後受益難道會是自己麽？

  薑揆芳心底不痛快了，他為了仕途，被老爺子勸得隻能對繼承人的位置讓了賢，偏偏出了老三這檔子事兒，外麵人不知，隻會覺得老爺子是偏心，為了把家產留給他。

  這……分明是老爺子為了薑懷宴掃清路障呢，借著要趕走葉晚的由頭發揮。

  “爸，您這事兒再考慮清楚吧。”

  薑揆芳走後，保姆過來收拾碗盤，老爺子坐著許久不說話。

  今天家裏仿佛靜了許多，老爺子問保姆：“阿全呢？”

  “管家爺爺去市區看薑媽了。”

  薑媽什麽時候去了市區住的？

  老爺子心底詫異，麵上卻不動，他年紀大了也不會用智能手機，想叫保姆打電話，又撥不開麵子，於是悶悶地回到了房間。

  薑擢蓉一家喬遷新居，晚上特意去城裏的酒樓訂了一席慶賀，吃完飯回來，皆是喜不自勝。

  吳珊當家多年，若不是清楚手裏的錢財，她也不會貿然同意丈夫搬出來。

  既然搬出來，自然要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管他十五十六的，她心底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回家的路上，邱月白和葉晚發信息，告訴她，薑老爺子和律師談了要分財產的事情，還要說要告薑擢蓉沒有贍養。

  葉晚一看就樂了，她雖不清楚法律的事情，可薑老爺子那麽大的家產，說兒子不贍養他，靠譜麽？

  發了短信問邱月白，問他怎麽知道的。

  邱月白則發過來說：“受人之托。”

  葉晚沒再回複，直接按掉了手機屏幕的光。

  老爺子把老三薑擢蓉趕出1979的事情，很快傳了出來。

  薑擢蓉在單位裏都給上級找來談話，薑擢蓉順勢向局裏提出了內退或者辭職的打算。局裏的同事任誰來勸，薑擢蓉都是滿麵笑意，並未有一絲傷感。

  吳珊還好，她本來就是老板，是盛世集團的股東，原本手裏就有錢又有權。誰來問，她都坦誠表示老爺子要他們送走養女，有違人情，還想用家產來逼他們低頭，那不能夠。

  當年，葉晚被送走的事情，薑擢蓉和吳珊是怎麽萬裏尋找的，還是有人家記得的，薑老爺子是什麽脾氣，那接觸過的人也是知道的。

  漸漸地，坊間隻說是老爺子太過不近人情。

  老爺子這些日子再生氣也沒辦法，他可以托人打壓薑擢蓉，可是萬萬沒想到薑擢蓉直接就不幹了，而行商的人也不會因為一個退休的老幹部，而去得罪吳珊，畢竟盛世集團在鵬城也有些影響力，這利益場上的事情還是以利己為主。

  這種時候，老爺子再氣也於事無補，隻是讓薑管家叫薑擢蓉回一趟來1977老洋房，每次薑擢蓉隻是打著哈哈就敷衍過去了。

  這一天老爺子吃早餐，發現薑管家不在老洋房，保姆換了一個更加年輕的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對老爺子說今天是薑媽生日，薑管家去了市區給老伴過生日。

  薑管家臉色很不好，對著新來的保姆也是沒什麽好臉色。

  一向充當聽話順從兒子的角色的薑擢蓉，人到中年竟叛逆了一次。老爺子這一遭算是真的吃了癟。吃完早餐後，老爺子叫來了司機，說想到市區裏辦事兒。

  司機備好了車，老爺子上車之後也不說目的地，便隻好載著老爺子去輝泊區、京水區一片興旺繁華的地界轉轉。

  老爺子轉了一圈，隻覺得鵬城建設太快了，以前熟悉的街景都顯得陌生了，於是說要去梧桐區看看。

  梧桐區是老城區，對於老一輩的鵬城人來說有很深的感情與回憶，老爺子以前的辦公樓就在那裏，後來在鵬城有的第一套房子也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