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葉晚麵對空蕩蕩的房子，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和三叔……”

  吳珊摸了摸葉晚柔軟的發：“你不用感謝什麽，我和你三叔早就想搬出來了，這次也算是一次機會了。”

  接下來的一天，吳珊忽然帶著幾個員工，到了1979的別墅裏把僅剩下的一些衣服和物件，都一一清點打包封箱，裝上了裝貨的麵包車。

  這動靜自然是驚動了1977老洋房，薑管家過來門口，瞧見吳珊帶著一群男女搬上了物品紙箱，眾人直接上了麵包車。

  薑管家忙上前，喊住吳珊：“吳珊，您這是幹什麽？”

  即便是搬家，吳珊穿著打扮也極有派頭，對薑管家也保留著客氣：“阿全叔，我回來搬走衣帽間那些私人用品，擢蓉的文物古玩一樣都沒拿走，這裏特意列了個清單，您在也正好拿好。”

  薑管家曉得老三媳婦最是厲害，也不敢對她有所挽留，隻是聽見老三居然把收集了半輩子的古董都留了下來，心底很是吃驚。

  吳珊從鏈條包裏取去一張對折的清單，說：“阿全叔，我們一家走了，您拿好這清單，和別墅裏的原件再對一對。”

  薑管家怎麽也不相信，薑擢蓉一輩把那些古董當作自己的性命一樣，怎麽真的一件都不帶走，也不肯接過清單：“吳珊，你們兩口子是做什麽呢？”

  這年邁聲音有些顫抖，聽著叫人不忍心。

  吳珊卻揚起下巴說：“擢蓉說了，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一家子在一起才是最難得的。晚晚呢，是過了十幾年才回到我們兩口子身邊的，我們就是費心費錢費時間打官司，都要把晚晚的撫養權的拿回來。畢竟，我和擢蓉耗得起。”

  薑管家一愣，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吳珊繼續說：“擢蓉就那點死工資，他拿家裏的錢買了一屋子古董文物，既然老爺子是要還的話，那這一屋子古董文物就還了吧。”

  薑管家道：“老三和老爺子是親生父子，幾十年……怎麽還得完。”

  吳珊笑了下：“能還就還，不能也沒辦法。晚晚也是我們的女兒，叫我們送走晚晚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薑管家詞窮，吳珊放下清單，上了麵包車便揚長而去。

  薑管家有些遊魂般回了老洋房，這邊老爺子已經知道了吳珊來過家裏運走東西的事情，氣得又推倒了花架。

  “阿全，”薑老爺子拄著拐杖，大聲道：“去把律師喊過來，老三敢搬走，我要和老三理清楚財產的事情！”

  薑管家歎了口氣，將古董清單放在桌上。

  薑老爺子立刻撕成了碎片，罵道：“老三是造反嘛，他老子還沒死呢！”

  薑管家默默地收拾了老爺子推倒的花架。

  薑老爺子見狀，問：“阿全，這些讓保姆去做就好了。”

  老爺子脾氣不好，最近經常對家裏的保姆發脾氣，保姆已經和薑管家提了辭職了。

  薑管家隻是說：“她去買菜了。”

  薑老爺子又說：“薑媽呢?”

  薑管家一頓，道：“她也出去。”

  薑媽和薑心已經搬去了市區的房子裏，薑心不上學還會回老洋房幫忙，而薑媽是說什麽都不肯回來了。

  老伴操勞半生，她既然不願意，薑管家也不可能強迫她回來。

  薑心率真開朗，每次回來第一件事，都會先係上圍裙去廚房幫忙做飯。

  薑管家心裏過意不去，總想起薑媽臨走前說的話：“你和老爺子過去吧！我們大半輩子都賣給他們家了，兒子也沒了，孫女還得留在他家和保姆似的。是你欠了老爺子恩情，不是你的兒孫欠了，怎麽你還想子子孫孫都繼續留在薑家啊！”

  薑心的父親不就是和薑懷淳一塊乘車去了機場，然後才在路上發生了意外，所以才沒了命麽？

  薑老爺子喊來了律師，律師對薑家家事大概了解清楚了，卻不太懂老爺子要是什麽用意。

  “他搬走了，把古董留了下來，說要和我算錢！我就和他算算！他這一輩子讀書結婚生子，那一份不是花了家裏的錢，我要和他算清楚！”

  薑老爺子全是氣話，在律師聽來更像是笑話。

  這算是斷絕父子關係，然後算錢？這怎麽算得清楚？？

  “老首長，先不要生氣，如果是說處理財產的話，這方麵法律上還是有規定的……”

  律師也是精明的人，把話引導了財產劃分上了。

  薑老爺子聽了半天，皺眉道：“我是要他還錢，不是要分家！他要和老子算賬，老子可不是要和他算清楚！”

  律師笑而不語：這住在半山別墅裏，從前鵬城第一世家的薑老爺子要告親兒子不贍養他麽？

  薑老爺子惱恨的說：“叫老三吃吃苦頭，才知道薑家給他的好處。”

  律師點頭，先應下老爺子的要求。

  隨即，老爺子要和老三打官司的事情就傳到了薑揆芳的耳中，這事實在荒唐！

  本來以為老父親這一會會鐵了心要分家，沒想到居然是鬧出這一出。

  薑揆芳百忙之中，又抽了一天晚上回老洋房，與老父親共進晚餐。

  薑老爺子雖然生氣，可看是薑揆芳，並沒有流露出太多不滿的情緒。薑揆芳喝著老火湯，覺得味道不對，擺盤也沒有原來的規整美觀。

  老爺子並沒有說什麽，薑揆芳也懶得言語。

  一頓飯吃完了，等保姆上果盤的時候，老爺子忽然說：“你這次回來，不是還想和我說什麽離婚的昏事吧。”

  薑揆芳是想啊，可老爺子不讓啊，隻是說：“溫碧涵如今住在京城，於藍於秋也在那邊，也挺好的。”

  實則，溫碧涵剛剛回京城，薑於秋又鬧了一次自殺，隻是所有人都瞞著老爺子罷了。薑揆芳對這個小女兒已經沒了耐性，既然這樣半死不活地待在國內，還不如像溫家說的送出國去。

  老爺子聽著老二夫婦這樣長期分居的架勢，忍不住敲打起他：“你在外可要收斂些，如今於藍已經嫁人了，咱們家多了李家這一門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