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香料

  “誒~你還別說，那女的我認識，是荷葉村那個陸老三的媳婦！叫什麽蘇煙？總之人長得狐媚不說，還跟青樓女人混在一塊兒，可見也不是什麽正經貨色！”

  “就是，一個女人家家的出來拋頭露麵，她也不害臊！我得叫我家那口子裏她遠點兒！”

  兩人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進了劉掌櫃跟陸慎行的耳朵裏。

  當下，劉掌櫃眉頭緊皺，擔憂的看向陸慎行：“爺，您現在的處境隻怕有些危險，那蘇煙最近行為較之以往實在是異常了許多，仿佛變了一個人！”

  “嗯。”

  男人又抿了一口茶，微微垂眸並不看他。

  見狀，劉掌櫃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將心裏話對他說道：“爺，那蘇煙如今變得越發精明，縱然她為您留了兩個子嗣，可難免她日後不會察覺到什麽！依屬下拙見，還是將蘇煙……”

  劉掌櫃抬手，輕輕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陸慎行瞳孔猛縮，緩緩放下茶杯。

  “若她真能察覺到什麽，恐怕早幾年前就顯出精明的一麵了，何須裝到現在？”

  “又莫非，你以為我在這窮鄉僻壤藏的久了，連身邊人是忠是奸都分辨不出來了麽？”

  短短兩句話，卻叫劉掌櫃眼皮一跳。

  當下，他不敢再多言，隻收聲低頭，恭敬對他拱手：“屬下知錯。”

  陸慎行見他眼裏的顧慮之色逐漸消失後，他才起身離開茶棚：“記得結賬。”

  “是。”

  劉掌櫃擦了擦額頭冷汗，這才有些發抖的把銅板摸出來放桌上，而後匆匆離開了這裏。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陸慎行往青樓的方向走了沒幾步，就遇見了帶著一青樓女子的蘇煙。

  兩人會和後，蘇煙為雙方引見了一下，便帶著兩人去了一趟綢緞莊。

  綢緞莊裏的布料雖說貴了些，但質量卻是很好的，穿上也舒服。

  “老板娘，這藍布多少錢一匹？”

  蘇煙雙眸亮晶晶的抱著手中布匹問那老板娘，老板娘懶懶的應了一聲：“這布前幾天淋了雨，現如今賤價賣，五兩銀子三匹布，像你這樣的身板兒，可做五套衣服！”

  這還不算剩下來的那些邊角料！

  這些邊角料若是稍加改造，繡成荷包香囊，拿出去賣也是極好的！

  當下，蘇煙果斷點頭：“行，給我三匹布，但顏色我能自己挑嗎？”

  老板娘見她是個爽快的，這才笑著從後麵抱了幾匹布出來：“喏，這有粉白碎花的，小姑娘小孩子最適合穿了，還有匹黃布的，就是不禁髒，這匹黑布也可以，剩的最多的就是黑布了。”

  見狀，蘇雁大手一揮：“這些我都要了！”

  陸慎行見她這豪氣揮霍的模樣，眸光微閃：“拿不回去，你買五兩的就行了。”

  謝憐也回過神來，跟著點了點頭。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他嘴裏飄出來，老板娘這才注意到陸慎行的長相，先是被他嚇了一跳，而後，她才爽利的笑著看向蘇雁：“姑娘，實話說了吧，這批布被雨淋了，我也賣不出什麽好價錢，您若誠心要，我再送您五斤棉絮怎麽樣？套被子是極其暖和的，做夾衣也行！”

  五斤棉絮？正好可以給阿辭和青青一人做一件，放在市麵上這棉絮也得二十個銅板一斤呢！

  當下，蘇煙沒什麽好猶豫的了，爽快的付了錢。

  走的時候，她也送了老板娘一些爽膚水跟唇液小樣。

  老板娘越發覺得蘇煙脾氣對她胃口，便給了蘇煙定錢，讓她下次來的時候多帶些化妝品。

  這一來二去，蘇煙倒是在不少人麵前留下了印象，且陸慎行發現，她去的都是些女性老板的店鋪。

  每到一個地方買些東西，她就留下一些小樣。

  這下，蘇煙的長相和名字反倒被眾人輕易記住了！

  如今光是蘇煙收的定錢，就已經讓蘇煙賺回了那些采買糧食和筆墨書本的銀子！

  回家的時候，蘇煙和陸慎行可謂滿載而歸，謝憐也幫著拿了好些東西。

  傍晚，蘇煙一行人回到了荷葉村。

  那背簍裏裝的滿滿當當的，才入村口，就有不少人看紅了眼。

  “哎呦，這又去鎮上賺了不少銀子吧？蘇煙啊，你這不會是要從商了吧？”

  “天呐，瞧見那一大籮筐的肉沒有？還有不少雞蛋呐！”

  “嘖嘖，連書本都買了不少，還有那手裏抱著的布，他家真是發了啊！”

  這些聲音竄進蘇煙耳朵裏，她便笑眯眯地碰了碰身旁的男人：“聽見沒有？你娘子我也不是那麽一事無成嘛！”

  “嗯。”

  陸慎行淡淡的應了一聲，推門進屋後，依次放下了兩個女人的背簍。

  但因為吹了會兒晚風，他臉色看起來又蒼白了些。

  “我回屋了。”

  “誒，等等！”

  一隻柔嫩暖和的手抓住了他，陸慎行身形微僵。

  下一秒，就見一把糖果被蘇煙塞進了他手中，順便指了指屋簷下探頭探腦的兩個小家夥兒。

  “你把這些零食給阿辭和青青拿去，若是再惹哭他們，今晚我就不做你的飯了。”

  陸慎行臉色微變，眼裏劃過一抹為難之色。

  但見蘇煙認真的看著他，他還是忍了忍，抓著這把糖果去了屋簷外找那兩個小家夥了。

  他一走，謝憐才鬆了口氣，忙湊近蘇煙問：“蘇姑娘，方才那個真是你相公啊？怎麽長的……這麽一言難盡！”

  她悄悄回頭打量了一眼陸慎行，這才回頭匆匆感慨了一句。

  “看習慣了就好。”

  背簍裏放著很多東西，蘇煙把生活用品跟糧食分類出來，眼睛放光的扛著一袋米到廚房去。

  她來這裏幾天了，卻連一頓紮實的白米飯都沒吃到過！

  今天，她一定要吃個飽！

  好在謝憐雖然柔弱，但她是個勤快的，三兩下就跟著蘇煙把背簍裏剩下的東西搬進了廚房去。

  不過，謝憐十指不沾陽春水，隻能在一旁燒火，打打下手。

  期間，一隻蟑螂從她麵前飛過，頓時嚇的她驚叫出聲！

  “啊！”

  “走開！好大一隻蟲子！蘇姑娘救我！”

  劈裏啪啦！

  油鍋裏的豬板油被煉出聲響，香味漸漸彌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