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飽餐一頓

  蘇煙不停的對著鍋裏的油渣吞口水，至於謝憐對她傳來的求救信號，她則自動忽略。

  “娘親！好香啊！是豬油嗎？”

  “你和爹爹買肉了嗎？太好咯，咱們有肉吃了！”

  這時，屋簷外麵跑來兩個小身影，隻見阿辭和青青一人手裏抓著一把糖，身邊還牽著陸慎行。

  而陸慎行則臉色有些僵硬，似乎想露出笑容來，但因為不習慣對著小孩子笑，所以顯得有些別扭。

  蘇煙回頭一見，頓時噗嗤笑出了聲。

  “過來吧，這裏有剛炸好的油渣。”

  看夠了陸慎行的窘態，也發現這個男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冷酷無情後，蘇煙便對三人招了招手。

  阿辭和青青雙目亮晶晶的跑了過來，一下子就鬆開了陸慎行。

  陸慎行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他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油渣，確實很香。

  隻有飽受過饑餓和糠咽菜摧殘的人才知道，吃上這樣一頓熱飯是多麽幸福的事情！

  好在廚房裏有兩口灶，這邊的鍋裏熬油，那邊的鍋裏就蒸了白米飯。

  隻見蘇煙纖細的手握著筷子輕鬆一夾，鍋裏滾燙的油渣就冒著熱氣被她撈了出來。

  那金黃色的豬油還淅淅瀝瀝的淌著油滴。

  “呼~要像這樣吹一吹，吃的時候才不會燙嘴。”

  阿辭和青青認真的點了點頭，謹慎的吹了吹蘇煙遞給他們的油渣後，這才張口，嘎嘣嘎嘣的咬了起來。

  剛出鍋的油渣是很酥很脆的，見他們吃的歡，蘇煙也跟著笑了起來。

  隻是餘光瞥見那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影時，蘇煙眼裏才劃過一抹玩味之色，重新拿了筷子夾了油渣喂給他：“你也張口，不過你要自己吹。”

  “……”

  這麽幼稚的做法，陸慎行不敢苟同。

  但僵持了片刻，他嘴裏不自覺的分泌了一些唾液，腹中饑餓感也瞬間強烈了幾番。

  隨後，他也順從的張開了嘴巴：“啊……”

  柔和的火光下，那猙獰的疤痕在男人的俊臉上交織著。

  往日他清冷無情的神色，這會兒卻顯出了幾分笨拙。

  蘇煙憋著笑意，卻反手將油渣送進了自己嘴裏。

  ——

  頓時，陸慎行表情一僵，空氣中凝固了幾分。

  一旁，兩個小家夥也愣住了。

  隨即，他們回過神來，樂嗬嗬的拍著手：“哈哈~爹爹被騙咯~”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敢作弄他！

  陸慎行額頭青筋跳了跳，隨即忍了下來，板著臉轉身出去。

  “等等，爹爹！”

  突然，阿辭拉住陸慎行。

  青青則從灶台上用幹瘦的手指夾了一顆最大的油渣跑到他麵前來，踮起腳尖笑眯眯地遞給他：“沒事的沒事的~娘親不喂爹爹，我們喂~”

  砰！

  心髒，仿佛有什麽東西擊中了一下。

  陸慎行眸光為怔，不禁柔和的摸了摸青青的腦袋，微微低下了頭去。

  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一次，他就勉強原諒這個女人了。

  青青眼神微亮，忐忑的將油渣喂給他後，就好像做成了什麽大事一樣，笑眯眯地拍起了手。

  阿辭也鬆了口氣，跑去一旁踩在凳子上，熟練的揭開了另一口鍋的鍋蓋。

  頓時，熱騰騰的白氣從鍋裏冒出來，還飄出了一陣米香。

  那鍋裏還用陶盆蒸著金黃色的蛋花，蛋花上撒了碧綠的蔥花，誘人的香氣一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等等，那白米飯還要再煮會兒！”

  蘇煙忙奪過蓋子蓋回去，牽著阿辭的手道：“你先帶妹妹出去，娘跟你爹有事商量。”

  “哦~”

  阿辭乖巧的點頭，帶著青青去外麵玩了。

  廚房裏的火光照著兩人，氣氛有些怪異。

  一旁，謝憐左右看了看後，悄悄試著嚐了一顆油渣，而後蹲回灶膛前默默燒火。

  隻見蘇煙擦了擦手，才抬頭認真的看他：“咱們得考慮考慮阿辭跟青青上學堂的問題了，算上我今日賣化妝品和花銷用掉的銀子，我手頭還剩八十兩，但我沒讀過書，也不知道什麽學堂好，所以給孩子找學堂的事情恐怕還要麻煩你了。”

  畢竟她這夫君再怎麽樣，身上也還有個秀才的功名在身。

  加之他以前又是跟著四皇子辦過事的，見多識廣，在學問方麵請他出主意總要妥當一些！

  灶火劈裏啪啦的燒著，鍋裏蒸汽沸騰。

  陸慎行安靜的聽完她所言後，深邃的黑眸裏閃過一抹暗芒。

  “你打算讓青青也上學堂？”

  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去書院的先例。

  就算是大家氏族的小姐們想要讀書識字，那也都是請的女夫子到家裏去教的。

  “嗯，多讀書也不是壞事，男尊女卑那一套可不能用在阿辭和青青身上。”

  蘇煙說道這裏，突然湊到他麵前去，笑眯眯地盯著他：“除非~你這個當爹的想讓自己的孩子也做文盲？”

  此話一出，陸慎行頓時皺眉，避開她的目光：“我知道了。”

  看他這意思，他雖沒明著說，但的確是答應下來了。

  這下，蘇煙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

  晚飯時，她從小空間的犄角旮旯裏找了些細鹽和醬油。

  細鹽灑在油渣裏拌好，白米飯中拌些醬油跟豬油，撒點蔥花，再就著陶盆裏的蛋花吃了完事。

  由於兩個孩子一開始跟陸慎行這個做父親的有些生疏，所以晚飯時候，蘇煙沒有再慣著陸慎行，而是將他帶出了房間，一家人支了個棚子在院子裏吃飯。

  院子裏有顆棗樹，月光從稀疏的葉子上照射下來，阿辭跟青青狼吞虎咽的模樣看的蘇煙哭笑不得。

  而謝憐一開始還有些矜持，到最後，竟也跟兩個小家夥一樣吃相了！

  看來，她在青樓也沒怎麽吃過飽飯。

  好在蘇煙做的飯夠多，蒸的蛋花分量也大，夠眾人吃好一頓了！

  不過，陸慎行的眉頭卻一直緊皺著。

  因為阿辭和青青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簡直有辱斯文！

  “咳！”

  他冷漠的咳嗽聲響起來，阿辭和青青頓時一抖，放下碗筷，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頓時，陸慎行眼神閃爍的看著兩個孩子，猶豫著該怎麽措辭才不會嚇到他們。

  但見蘇煙也放下筷子，淡淡的看他時，陸慎行這才抿了抿唇，僵硬的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慢點吃。”

  阿辭和青青頓時不敢造次，忍著食欲慢條斯理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