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突如其來的消息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4-26 09:13      字數:3275
  文中堂淡然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回轉到椅中坐下,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之中輕聲道,“朋友既然已經來了,那便請進吧。”

  場中三人聞聲麵色一變,雲牧霍然站起身來,警惕地看著門口。

  今天他們的對話是絕對不能為外人道的,若是被縣尹府的探子探知了,恐怕他們四家人都活不過今天晚上。

  而他們之所以選擇來到文家相會,其中關鍵原因就在於文中堂早已知曉府中有哪些人是縣尹府派來的探子,哪些是醉香樓的探子,以及哪些是金錢幫的探子。

  藏在暗處的人是最可怕的。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從門外傳來。

  隨著房門被推開,王方二人緊隨著站起身來,便見兩道身影緩緩從門口轉了出來。

  見到來人的模樣,除了文中堂以外,場中三人俱是一驚。

  “是你?”

  白禮賢見狀苦笑一聲,略顯無奈地道,“是我。”

  他沒有料到,白奉甲說帶他來見一個人,卻沒料到見到的是文中堂四人。

  而同樣,雲牧等人同樣沒有料到白禮賢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至於白奉甲,反倒是沒有那麽驚訝。

  眾人在文中堂的招呼下落座。

  雲牧一臉好奇地看著文中堂,猶豫著問道,“文兄,難道你早就知道白兄弟會來?”

  文中堂沒有故作神秘,親自走上前去為新來的二人斟了一杯茶,輕聲笑道,“你們沒發現,剛才周圍太安靜了麽?”

  眾人聞言心中一驚,頓時知道其中原因。

  文中堂是個謹慎的人,從三人來到堂中,文中堂便已經安排了人手在周圍有意無意地警戒著,防備的,自然是那些不該靠近的人。

  而能夠快速解決這些人的人,顯然非一般人,而且是不放心這些人的存在,又對堂中局麵保持警惕的人。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並不多,白奉甲自然是最符合條件的一個。

  若是吳法言,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正麵衝殺進來。

  白奉甲聞言與白禮賢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起來,原本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還是漏了破綻。

  文中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看著白奉甲道,“白兄弟前來,可是為了營救雪影姑娘而來?”

  白奉甲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文中堂,原本自己還在猶豫到底如何開口,未曾料到文中堂已經先行破題了。

  “不知文家主有何指教?”白奉甲正了正身體,朝著文中堂抱拳行了一禮道。

  文中堂撫了撫頜下短須,搖了搖頭道,“若是要救雪影姑娘,恕文某愛莫能助。”

  雲牧聞言心中卻是一愣,無論是此前所說,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文中堂的立場已經擺明無疑,而且他絕非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何以現在白奉甲提出了要求,文中堂卻直接拒絕?

  白奉甲同樣有著這樣的疑惑,原本心中還頗為欣喜,卻不料是這個答案,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還請先生教我。”白奉甲站起身來,鄭重地朝著文中堂行了一禮。

  雲牧等人俱是一驚,未曾料到白奉甲居然會行此大禮,反倒是文中堂一臉滿意地笑了笑。

  眼前的年輕人,雖然隻是短短旬月,已然不是當日在醉香樓中相見可比了。

  文中堂走上前去,扶起白奉甲,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與白奉甲對視片刻,方才輕歎一聲道,“你當真不怪文某?”

  白奉甲看著文中堂沉思片刻,方才堅定地點了點頭,看得周圍四人莫名其妙。

  文中堂搖了搖頭,緩緩走回椅中坐下,又示意白奉甲坐下,方才道,“雪影姑娘現在身處縣尹府大牢,雖然局勢危矣,但安全暫時尚可保證。”

  白奉甲聞言,即便心中有所猜測,但想起劇變後的帖木兒,依然止不住心中的憂慮。

  文中堂看了白奉甲故作沉靜的麵容,堅定心神道,“反倒是城南流民,現在已經是危在旦夕,若不及時挽救,恐怕早晚脫不了覆亡的一日。”

  場中眾人終於明白二人剛才是在打什麽啞謎,但卻已經無心追究,他們更關心的是文中堂剛才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難道文中堂為他們選擇的,就是一塊刀俎下的魚肉麽?

  白奉甲眉頭微蹙,看了看文中堂,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文中堂的說法。

  文中堂見狀反倒鬆了一口氣,不怕局勢危險,最怕的,是白奉甲一味衝動,隻顧著雪影的安危,卻看不到城南的危機。

  若真是如此,反倒是讓他失望了,自然也會斷了站在城南流民一方的想法。

  此刻雲牧等人早已經是急不可耐,見二人依然打著啞謎,雲牧焦急地催促道,“文兄,到底什麽情況,你快說呀!”

  其他二人自然是緊跟著附和。

  文中堂掃視了場中一眼,輕籲一口氣,沉聲道,“兀魯爾哈抵達白城之日,便是城南覆亡之時。”

  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一般,震得眾人說不出話來。

  帖木兒抬手止住了真金推動輪椅的舉動。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重新靜下心神,腦海之中已經轉過了無數種可能,以及相應的無數種念頭。

  雪影懷孕了,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因為隻有他知道,這可能以為著什麽。

  看著自己已經癱得動不了的下半身,他心中湧出無限希冀。

  隻是可能麽?

  帖木兒緊接著心中湧上的是不安和懷疑。

  畢竟再見到雪影,白奉甲的存在便一直是他心中深深紮著的一根刺,即便對他而言,可以選擇忽視這些不應該存在的情感。

  半晌,帖木兒輕呼一口氣,冷靜地讓真金將大夫召喚道自己身前。

  看著跪伏在身前不住顫抖的中年大夫,帖木兒並不認識對方,但顯然對方聽說過自己的大名。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帖木兒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絲毫不相幹的事情一般。

  中年大夫略微抬起頭來,看了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輪椅和其上的鞋尖,又慌忙低下頭去,道,“回稟大人,剛才小人在為那犯婦診治時,本想看看是否體內有內傷,卻不料探出了喜脈......”

  大夫繼續說著,卻未看到,麵前的人在聽到犯婦二字之時,眉頭微蹙的不悅。

  大夫略顯慌亂的聲音停止了下來,片刻之後,方才聽到帖木兒淡漠地接著問道,“多久了?”

  中年大夫聞言一愣,驟然間沒有反應過來帖木兒的問題,直到帖木兒皺眉又問了一句,方才回過神來答道,“回稟大人,粗略看來,應該是有一月左右了。”

  帖木兒陷入了沉默,眾人同樣陷入了沉默,甚至連一絲響動都不敢發出,深怕驚擾了帖木兒。

  而對於麵上沉靜的帖木兒來說,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一個極難確定的時間,畢竟時間還短,但也是最接近的時間。

  他當然不能確定,雪影腹中懷著的,是否是黃金家族的血脈,但對於他來說,哪怕是一絲希望,也值得賭一把。

  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他已經沒有希望了,那就應該抓住長生天賜予他的每一道可能的希望。

  帖木兒已經下定了決心,斜睨了一眼眼前跪伏著的中年大夫,抬眼朝著真金示意了一下,真金瞬間了然,快步走過來,帶著中年大夫走了下去。

  接下來,他有一個重要的職責,看護好雪影。

  看著靜靜地靠在冰冷的牢房牆壁上的女人,帖木兒隱隱有些癡了。

  即便他將這些不該有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當他獲知眼前的女人可能懷了他的子嗣,所有的情感不可抑製地爆發出來。

  “你還好嗎?”帖木兒略帶遲疑的聲音驚醒了閉目養神的雪影。

  雪影斜睨了一眼對麵形單影隻的帖木兒,重新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帖木兒壓抑住心中的萬千情緒,有些後悔為何自己會問出這句話來。

  但說出去的話,終歸是收不回來的。

  真金拖著一個人走了過來,指揮著牢頭打開雪影距離不遠處的一閃牢門,將人扔了進去。

  牢頭見到那人的模樣,不由得身子一顫。

  那是剛才的大夫,隻是短短時間,就已經少了一條舌頭。

  牢頭默默地為中年大夫祈禱了一番,希望他的醫術足夠高明,能夠治好自己的舌頭,至於其他的,自己便是愛莫能助了。

  帖木兒沒有再嚐試著與雪影對話,轉向過來交差的真金道,“將所有的人全部換成狼逐衛,記住,必須是我們的人。”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真金。

  真金當即低頭表示明白,心中已經對嘎達打上了不是自己人的標簽。

  對於嘎達投靠吳法言的事情,帖木兒並沒有追究,但是否未來會追究,真金不該想,也不敢想。

  見吩咐完畢,帖木兒轉過身去,看了看沉默的雪影,再看了看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而這一幕,自然被對麵假裝閉目養神的雪影盡收眼底。

  她所疑惑的事情,又多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