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上)
作者:
皚皚如玦 更新:2021-01-28 19:48 字數:3586
“日曬三竿咯,還不起身?”
高子玦坐在塌邊,俯身拈起青羽的散落的發絲,在她麵頰上輕掃。
“唔…你別鬧,我困……”青羽避開他的逗|弄,翻了個身。
青羽睡意惺忪時的聲音軟糯嬌柔,
讓高子玦心頭微微一動,不由又憶起昨夜的纏綿繾綣。
他抿唇而笑,眉目輕展,隻覺耳後有些略微發熱。
“我做了熱乎乎的雪耳羹,不喝就要涼咯……”
高子玦用手指輕戳她的後背,故意將音量抬高。
青羽聽罷,吧唧了下發幹的小嘴,覺得是有幾分口幹舌燥。
這才費力地睜開雙眼,微微側過身,緩緩直起仍有些倦意的身子。
“我要喝。”
青羽帶著朦朧睡眼,以不自知的甜潤語調開口。
隻見她青絲散亂,自然垂落於似削成一般的白皙肩頭,
眼神中竟還帶幾分渾然天成的攝魂之美。
高子玦一時有些發怔,心頭霎時間又亂了起來。
這青天白日裏,又是寄宿於二老籬下,自己還是要克製些才是(*/ω\*)
於是隻見高子玦便急忙伸手將她斜滑於肩頭,微敞又鬆散的裏衣合上,又順勢將腰帶係緊。
高子玦觸到她暖意十足的肌膚,便覺心頭有異常升溫。
待他一將她的衣裳整理好,便急忙閃退到床榻一邊。
“那要坐到床榻邊上來些。”
青羽蹙了蹙眉頭,眼神中盡是慵懶之意,微啟不點而朱的雙唇道:
“你幹嘛退那麽遠,不是讓我到邊上來嗎?”
“嗯?是,所以我給你讓位置……”高子玦眼神有些閃爍。
青羽聽罷,望了望似乎對自己避之不及的高子玦,不禁噘起小嘴,在心中暗罵:
平日裏都體貼無比,會溫柔地將我從榻上拎出來,
昨晚一過,便立即變了一個人……
男人果真都是大豬蹄子哼( ̄^ ̄)!
高子玦見青羽突然便氣鼓鼓的模樣,心下好似明白了幾分,卻故作不明狀:
“再不過來,羹湯可要涼了。”
青羽抬眸瞥了他一眼,嗔怪道:
“沒勁兒,動不了。”
“哦?怎會這般?我倒是覺得氣爽神清,容光煥發。
怎麽?昨晚未休息好?”高子玦似笑非笑道。
青羽又遞來一個氣呼呼的眼神,語氣卻憤憤中帶著嬌柔:
“這不得問你?”
明明是你能折騰,現下還明知故問哼(???)!
“記不清了……”高子玦故作腦筋混沌。
說著,高子玦立即靠近床榻,將她一把托起,
隨即順勢一帶,青羽便滑入了他懷中。
青羽似是未聽清他方才的話,
一入他懷中,瞬間便覺滿足而踏實,
唇邊剛漾起淺淺漣漪,卻聽頭頂淡淡飄來一句:
“我昨晚飲了太多酒,著實記不清了,
不如…今夜你再幫我回憶一番?
我保證,今天會很清、醒~”
青羽小臉募地一紅,
腦海中昨夜那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的情景一一重現……
隨即她含羞垂眸,斂著三分氣力,照著他心口便是悶聲一拳。
“我的好娘子,你再使勁兒些,你的好夫君今夜便不能大展身手了…”高子玦語氣透著幾分委屈。
“……”
一個人究竟會有多厚顏無恥?
嗬嗬噠…我每天都在被他刷新認知( ̄▽ ̄")……
“好啦,不逗我的好娘子了~
快來嚐嚐我清早爬起床,為你洗手作的羹湯。”
高子玦見她頰邊乍現的紅霞,隻覺心中雀躍自得。
好似身體方才突來的奇異之感,都被逗她而得的快樂取而代之了(//?//)~
“來,張嘴~”
高子玦端起已然不燙手的雪耳羹,舀起一勺送進她嘴裏。
“好甜~好稠~”
青羽喝下一口甜潤無比的雪耳羹,頓覺渾身舒暢,
便揚起小腦袋,笑語盈盈望著高子玦。
“那當然,這是為我娘子專門熬製的~
以慰勞她整夜的辛苦付出~”
高子玦邊說便將語氣放低放柔,那後半句話,更幾乎是貼近她的耳畔嗬氣而語。
青羽一聽此話,差點沒把嘴中的羹湯噴了出來。
“你!究竟能不能正經一點?”
青羽用雙手撫了撫自己紅意漸甚的臉蛋,便又將小嘴湊近可口美味的雪耳羹。
“我還夠不正經?
我問過阿娘了,這雪耳羹是滋|陰補氣,養顏美容的佳品,
我可是熬了近兩個時辰。
因為,你昨夜確實累著了,我可心疼著呢~
不夠還有,好好補一補~”
高子玦滿目澄澈,真摯無比。
青羽原本聽了他前半句話,心頭跟滲了蜜似的。
一聽後麵的話便當即紅雲叢生,耳根發燙,
隻埋頭喝起甜湯,不敢再抬眸,隻似蚊鳴般嗡嗡一句:
“明日換我給你熬湯,夜裏你也並不輕鬆……”
嗯?明日?她這是在暗示我?
(づωど)~
————
南曄國,南安城天牢。
“參加陛下!我等已用盡酷刑,他還是什麽也不說……”
一名負責審訊文銳的獄卒,麵露難色,對深夜前來的文毓恭敬回稟。
文毓垂眸瞥了瞥獄卒手中已被血色浸染透的短鞭,再抬頭望了望渾身已皮開肉綻的文銳,沉聲開口道:
“真的什麽都不說?”
文銳氣息奄奄,透過汙垢密布的雜亂頭發,緩緩張開血紅的雙眼,開口道:
“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我手下的線人已散布整個南曄國,
甚至連封鎖消息極厲害的北辰國,都已有人秘密潛入,
整張情報網可謂是有求必應,呼風喚雨,
你若想知曉,便放了我……
否則,他們不會放過你!”
文毓聽到文銳受了這般多的酷刑後,仍中氣頗足,不改往日的模樣,
冷哼一聲後,便上前拿起一塊燒得赤紅的玄鐵,緩緩靠近文銳。
“呲————”
隨著長長一聲玄鐵烙入人肉的聲音入耳,文毓才繼續開口道:
“怎麽個不放過法?闖入天牢劫走你?抑或是殺進皇宮刺死我?”
文毓目光狠厲,語氣卻仍是毫無波瀾。
文銳不屑的冷哼一聲,又將頭垂低,埋入雜草似是頭發中。
“文銳,我勸你識時務一些,你現在沒資格與我談條件。
你以為我當真不知你這些年私相授受的勾當?
真的不知你對北辰國的秘密圖紙虎視眈眈?”
文毓說罷猛地一下抽離玄鐵,
隻見文銳那一塊原本就血跡斑斑的皮膚,眼下更是焦糊不堪,皮肉分離。
文銳低低呼痛出聲,重新抬起的頭顱之上,那雙原本的得意雙目之上寫著震驚:
“你怎會知曉圖紙的秘密?”
“因為我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
文毓掛著陰狠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文銳。
“就算你知曉圖紙,若是沒有我的命令,我的線人和死士絕不會將其交與你!”
“我當然知曉,所以,我才要你親口將那些線人的名單和分布地點說與我,
不然你覺得我留著你,難道單單隻是為了報仇泄憤?”
文銳仍是緘口不言,頗有視死如歸的意味。
“嗯,既然如此,我的耐心也很有限度,這樣吧,我再送你一份厚禮……”
文銳見文毓麵上那陰惻惻的笑意,隻覺背脊發涼。
“來人呐!宮刑伺候!”文毓高聲一句。
文銳這一輩子驕奢YIN逸,發難他的家眷妻小也許並不能真正刺激到他,
文毓知曉,他最畏懼的便是,變得不男不女……
果不其然,文銳當即便渾身發抖,即使在那一張血汙密布的臉上,
驚懼之情仍溢於言表。
“如何?覺著激動?興奮?”文毓蔑笑道。
“我說!我說……”
文銳瞬間喪失心底最後一絲的防守。
良久,文毓待文銳一五一十交代完後,便同劉穆一道離開天牢。
他二人前腳將將才踏出大門,便見一道黑影閃逝而過,
竟似是入了門前暫無人把手的天牢大門……
劉穆剛想閃身追去,卻被文毓一把抓住,隻聽他壓低聲音,淡淡一句:
“你可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險中求勝這個道理?”
“…屬下…不太知…”劉穆垂下頭,有些難為情。
“無礙,通俗一點說,便是,有預謀的縱虎歸山,是為了更好的引大蛇出洞。”
“噢、噢……”
噢(′?н?‘)?
————
深夜洛城,華燈俱滅,寂靜無聲,頗有雞犬不聞的荒涼之感。
“還沒有他們呈遞回的消息嗎?”
朱衣男子微眯雙眼,眼角斜長,正手執玉扇,來回把玩著。
“回主人,暫時還未收到消息。”黑衣男子垂首低眉。
“高子玦和南宮青羽皆已死,南宮青雲一行人定然隻會無功而返,對他們亦不會有任何威脅,
他們卻一直杳無音信,難道是覺得山高水遠,便給我有所倦怠不成?!”
朱衣男子眼神陰戾,麵上寫滿了不快,不鬱與不滿。
黑衣男子隻覺心驚肉跳,依舊不敢抬首。
“安陽那邊呢?可有什麽好消息回傳?”朱衣男子歎了口氣,斜睨一眼。
“暫、暫無……”黑衣男子感受到如刺寒光,聲音不禁微顫。
“廢物!養了一群廢物!你今夜便給我敢去薑禾縣打探消息,
謹記,我不想聽無用的消息,
不若,你便不用回來了!”
朱衣男子將手中玉扇狠狠朝桌上一摔,讓黑衣男子驚悚而生的雞皮掉了一地……
待黑衣男子麻利離開後,被他身影擋住的一縷燭光重新打在朱衣男子身上。
隻見他緩緩抬眸,雙眸在暖色燭光映照下,竟泛著幽藍的微光,
似是暗夜中的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