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葉知秋重重關上門，反鎖，撲倒在床上，不去理會門外還在繼續的說話聲。

  然後她又起身走到窗邊，霍仲驍的車已經開走了。

  葉知秋心中苦悶找不到地方訴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葉靜語說的話，拿起手機撥打小姑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秋秋？這麽晚了有事？”

  有些話韓敏婧從未跟她提起過，但未必不會跟葉知敏說，手機貼著耳朵，葉知秋開口問：“小姑，你老實告訴我，我媽媽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爸跟殷蓮的事情了？”

  “……”回答她的是韓敏的沉默。

  葉知秋眼圈紅了，須臾後，葉知敏才柔著聲道：“怎麽突然來問這個，你媽也沒怎麽跟我提過。”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問問。”她說。

  “沒事就好，高考誌願填哪個學校想好了嗎？過兩天，我跟你姑父去大院一趟，幫你好好參謀參謀。”

  掛斷電話，葉知秋像被抽幹了力氣，靠著牆根坐在地板上，隻有一個念頭在大腦裏斡旋。

  ——或許，她是該學著成熟了。

  ……

  第二天大清早，葉知秋瞞著所有人坐車去了一趟養療院。

  韓敏婧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非常安靜，當她看到葉知秋，微微笑起來，幹淨的笑容一塵不染，但眼神卻略顯空洞。

  護工告訴葉知秋，韓敏婧現在神誌不清的時候偶爾會失/禁，但上次她突然清醒過來，為此大發脾氣。

  “前兩天，葉先生剛來看過太太。”護工說。

  這個‘葉先生’指的是葉讚文，葉知秋神色未變，這次她沒站會就走，進了病房，在韓敏婧的腳邊蹲下，猶豫再三，還是握了韓敏婧瘦如柴骨的手，韓敏婧低頭，望著她，試探地道：“阿文？”

  護工在旁邊道：“太太這個時候不認人。”但卻牢牢記得那個背叛了她的負心漢。

  葉知秋攥緊母親的手，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她接過護工手裏的茉莉花遞給韓敏婧。

  韓敏婧的神情頓時溫柔了，笑得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聞了聞花香，她看著葉知秋輕聲道：“阿文，我愛你。”

  葉知秋回望著韓敏婧眼角的細紋，彎起了唇角，伸手捋了捋她鬢邊的碎發，柔聲說：“我也愛你。”

  韓敏婧聽她這麽說，神情間盡是幸福，她扯了扯葉知秋的衣袖，帶著撒嬌的意味：“不對，你以前不是這麽回答的，你應該說永遠隻愛我一個。”

  “好，永遠隻愛你一個。”葉知秋微笑著又說了一遍。

  ——

  葉知秋趕上了中午的班車回市區。

  車子中途加油，葉知秋望著那個似曾相識的加油站，又一次鼻子酸澀難受，迅速地轉開了頭。

  快到市區時，她接到秦時笙的電話：“在家裏嗎？出來吧，中午請你吃燒烤。”

  這一回葉知秋沒有拒絕。

  她把這頓飯當做是跟過去某些傻瓜行為道別，想到自己最近過得憋屈，也想好好發泄一下，她問了秦時笙地點。

  “就在城北那家絕味坊，你打車就能到。到了門口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

  葉知秋下了出租車，給秦時笙打電話，響了兩聲，打扮靚麗的秦時笙像隻猴子從店裏竄出來。

  “怎麽這麽慢！”說著，上下打量葉知秋，見她穿著t－shirt跟牛仔七分褲，頗為嫌棄：“你說你出來吃飯，怎麽也不打扮一下，這樣子把你帶出去我都沒麵子啊！”

  “那算了。”葉知秋轉身說走就走。

  秦時笙忙拉住她：“姑奶奶，開個玩笑，快進去吧，我都幫你烤好雞翅了，你不最愛吃嗎？”

  當葉知秋看到圍著桌子的肖益跟梁國棟時，立刻明白了秦時笙門口那番話的來意。

  她原以為隻有他們兩個人來吃燒烤。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誤會的。”秦時笙拉著她到桌邊，特意拉開了肖益旁邊的凳子：“坐吧。”

  他自己則連忙一屁股占住梁國棟旁邊的凳子。

  肖益一瞧見葉知秋就紅了耳根子，有些拘謹地站起來，衝她打招呼：“嗨！”

  秦時笙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肖益，人家姑娘都沒害羞呢，你扭捏什麽？還不給秋秋倒飲料，人家大中午過來多熱。”

  肖益的臉更紅，但真的乖乖拿了空杯子去倒橙汁。

  秦時笙趁機踢了還站著的葉知秋一腳，示意她給個麵子，葉知秋無語，卻也在桌邊坐下了。

  梁國棟跟秦時笙湊到一塊兒滔滔不絕地講著跟籃球有關的話題，葉知秋不感興趣，低頭顧自己吃東西，倒是旁邊的肖益，將烤好的魷魚放到她的盤子裏，引得秦時笙尖叫：“哇，重色輕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