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經年不忘你13
作者:美麗的皮囊      更新:2021-06-09 17:20      字數:4584
  夏芒掛上電話,斜看了一眼後麵幾米的胡八斤,腳步沉穩去了街對麵的商場。

  端午商場禮品好多沒賣出去,現在在打折促銷,這個點正是購物高峰,很多人聚在一起搶購。

  夏芒走去了人群中間。

  胡八斤顯然是喝多了,走起路來都沒有直線。但雖然這樣,他還仍然殘存理智,沒有在人多的地方下手。

  夏芒夾在亂七八糟的隊伍裏假裝買東西,實則在偷偷尋找出口。

  順著牆上的指示標誌,她很快看到了左側出門位置,夏芒走去一個工作人員旁邊打聽了一下,出去是通往一條居民樓的巷子。

  夏芒把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偵探。

  恰逢蔣嘉睿和偵探趕到商場附近,夏芒跟他商量:“我打算從左側出門,後麵有條巷子,你們埋伏在附近,人少的地方出手不容易引起恐慌。”

  偵探和蔣嘉睿都同意她這麽做。

  電話掛斷,偵探甚至忍不住誇她:“我做這行這麽多年,想夏律師這麽淡定,有有勇有謀的女性還是頭一次見。很多大男人在遇到事的時候都不如她。”

  蔣嘉睿卻高興不起來。

  等下情況難免複雜,說不定還會動手。她身體那麽弱,還懷著孩子,關鍵一傷到孩子就會傷到她性命……愁。

  “快去接應吧,你們幾個都準備好點。”

  眾人準備完畢,夏芒接到了電話。斜後麵一眼,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假裝有事離開。

  胡八斤一直盯著她,見她離開人群往左側走,馬上快速跟了過去。

  夏芒不急不緩從左側門走了出去,跟在後麵的胡八斤見外麵沒人,目露凶光地從腰間摸出來一個小刀。

  “站住!”

  夏芒站住,回頭,跟他四目相對:“叫我?”

  胡八斤往前走,夏芒往後退,他揚著手臂,他目眥欲裂,“呸!臭娘們!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害我哥們兒離婚,家破人亡的就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是不是欠教訓?”

  再往前兩步他就出門口了,門口一左一右埋伏著偵探的人。

  夏芒看著他:“上次在酒店我見過你,那時候你兄弟還沒離婚,為什麽要害我?”

  “害你?因為你賤!討厭你的人多,想除掉你的人多,這種廢話還問?”

  夏芒往後又退兩步,引導著他說:“那你好歹要讓我死個明白,我到底得罪誰了他非要你來害我?”

  胡八斤往前兩步,出了門口,語氣不善:“少廢話!看你不順眼想宰你不需要理由!管他是誰,拿命來就是了!最好乖一點,乖一點給你個痛快,敢給我大喊大叫不老實,叫你死得很難看!”

  說著他猛然一步要朝夏芒奔過去,門口跳出來四個男人,一下把他按了下去。

  他這一撲,夏芒其實也緊張得不行,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肚子往後猛退。

  恍惚中,有人說了聲小心,快速衝過去從後麵擁住了她。

  眾人手腳麻利的把胡八斤嘴巴堵了,小刀搶過來,捆了他雙手。

  人被帶走,安靜的巷子裏,她被他按在懷裏,清晰地聽見他胸膛裏,強烈而沉穩的男人心跳。

  蔣嘉睿捧著後腦去看她臉,除了頭發微亂,還好,其他未傷分毫。

  他鬆了口氣,剛要再多餘的問一句你還好嗎,卻見夏芒垂下眼皮,麵無表情推了他一下:“放開我吧。”

  蔣嘉睿手臂僵了一下,鬆開她。

  一股微風吹過,將二人隔開,夏芒退出去一點,沒看他,攏了攏頭發:“走吧。”

  眾人把胡八斤塞進車裏,偵探一個助手受了傷。

  “這家夥居然還帶刀子,差點割破手指。”

  雖說差點,但夏芒見他手指上還是有血,從包裏翻出一個創可貼:“拿這個先貼一下吧,免得沾到細菌。”

  男人接住,準備用牙撕開,“謝謝夏律師。”

  夏芒見他手不方便,主動替他打開:“我來吧。”

  她細心又溫柔的替人家包了手指:“這樣行嗎?不勒吧?”

  男人開心的不行:“挺好。不勒。”

  偵探看他們一眼,再扭頭看蔣嘉睿:“……”

  蔣嘉睿隻能用麵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不爽和失落。

  現在情況明朗的很,胡八斤已經被抓到了雖然沒有找到那個人,但用點手段,不愁不能從他嘴裏得到答案。

  畢竟事情跟夏芒也有關係,蔣嘉睿問夏芒:“你想聽聽怎麽說嗎?”

  “不用。跟我無關的東西我不想聽。跟我有關我心裏大致有數。”

  她說完跟偵探和別人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今天的班是上不了了,索性回家辦公。

  蔣嘉睿拉一下她手臂:“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不好讓他下不來台,夏芒隻能答應,“好。”

  兩人一起往巷子外麵走,悶熱的暑風一陣陣湧進來,出巷子,蔣嘉睿去開車門,夏芒卻不過去。

  她站在距離他兩步之遙的地方認真說:“蔣嘉睿,你不欠我,沒必要這樣。我們以後真的沒必要再見麵了,請你好好結婚去吧,我不會再見你了。”

  說完她挎著包直接踏上了馬路,頭也沒回。

  微風揚起她的發絲,吹在她瘦弱的身軀上,看著她漸行漸遠,蔣嘉睿咬著牙一拳錘在了車身上。

  作為一個曾經的法學生,蔣嘉睿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用這種手段跟人打交道。

  城郊一個廢尾樓裏,偵探兩盆水潑在胡八斤頭上,愣是把他從裝傻中潑醒了過來。

  胡八斤手腳束縛著捆在椅子上,用力搖了搖臉上的水,扭頭打量一圈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坐在中間,一身西裝筆挺,氣質格外高雅的蔣嘉睿身上,他害怕了。

  蔣嘉睿遠遠看著他,目光堅定,“誰指使你幹的?”

  “……什麽誰指使我幹的?”

  還裝傻?這麽不老實,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蔣嘉睿一抬手,嘩,又一盆涼水迎麵衝他撲了過去。

  “再不說,等下我叫人換成熱水,哦,不,熱油來伺候你。熱油看起來肯定更痛快。”

  胡八斤頓時哆嗦起來:“.....別,別!我說,我說!我就是看那個女的不順眼,她害我兄弟離婚,愛多管閑事,所以......”

  真是不怕死,還裝?偵探笑了一聲,從身後拖了一根拇指粗的生鏽的鋼筋從地上站了起來,“嗯?”

  胡八斤終於老實了,在鋼筋巨大的壓力下,他臉上肌肉發抖:“我說,我說!別動手,別動手!我說!我賭,我欠了幾十萬債,把老媽的房子賣了都不夠還,別人抓我,打我,沒轍我才這麽做的!但我隻是聽命行事,根本不知道背後的人身份是什麽,大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的,饒我一次,下次不敢了!饒我一次吧!”

  等於什麽都沒說,蔣嘉睿挑眉,預備叫人再給他點顏色看看,偵探湊過去跟他解釋:“這個鏈條應該確實是這樣,他這樣低端的人根本不配直接見到出資人。應該是有中間人接了這個活分給他做,我看他知道的確實不多。”

  蔣嘉睿皺眉:“還要再找中間人?”

  偵探說,“我來問,你聽著就行。”

  說完,他直接問胡八斤,“沒關係,別緊張,老板是個好人,隻要你乖,他不會傷你。把你從頭到尾怎麽接到這件事的過程講講,講清楚,一個字不許少,說完你可以走。”

  胡八斤一聽這話,眼睛又開始閃躲了。

  偵探警告他:“前提是你聽話,說得都是真的。若是不聽話,或者瞎編亂造,想清蒸還是紅燒,自己選一個走法。”

  胡八斤哆哆嗦嗦看向他:“大哥饒命,我說。”

  他說了幾個曾經的酒店老同事名字,偵探拿鋼筋敲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重點!!”

  一嚇唬,他終於說出了個男人名字。

  蔣嘉睿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直到胡八斤把事情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夜幕四合,城郊的爛尾樓沒電,隻有兩輛車開著大燈照著坑坑窪窪的路,周圍一片漆黑荒涼。

  蔣嘉睿問偵探要了支煙,靠在車頭上緩緩抽完才離開。

  車軲轆卷起一層灰塵,顯得他離去的影子更加落寞。

  陳綺羅。他最後查到害他的人,居然是他未婚妻陳綺羅。

  ———

  賀萌死都沒想到,換班前在診室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蔣嘉睿。

  他穿得幹淨體麵,坐下卻顯得幾分疲憊:“能耽誤賀醫生幾分鍾時間嗎?”

  賀萌曾經拿他當男神,如今再看隻是渣男。

  沒一點好臉色,她說:“說!”

  蔣嘉睿最近被人懟慣了,可憐見的居然也不生氣,“你了解她的身體嗎?”

  “嗯?”

  “我指的是,你姐的身體狀況。”

  賀萌扔下筆去洗手,不想直麵他這張帥到讓人分分鍾無條件想原諒的臉:“喲,大晚上的突然來關心我姐,是酒喝多了神經錯亂,還是晚上睡覺做噩夢,良心受到譴責了?不是跟你沒關係嗎?”

  蔣嘉睿不計較她的冷嘲熱諷,淡淡說:“她不肯跟我好好說話。”

  賀萌因為情緒激動而使勁搓手,搓的皮都紅了,“那當然!夏芒是什麽樣的性格你不知道?不知道就去打聽打聽!她那麽潔身自好的人,會和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牽扯不清?想讓她隱姓埋名做一輩子你的第三者?不可能!她不可能接受,將來孩子也不會接受!給不了她需要的就請離她遠點,你這樣假惺惺給一些莫名其妙的空虛關心算什麽?”

  蔣嘉睿伸手摁了一下眉心,沒說話。

  賀萌卻越說越激動,隨便擦了手,跑來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劈裏啪啦從裏麵扒出一個粉色小計算器。

  “說那些虛的除了惡心人之外沒一點用處!反正你不差錢,夏芒不好意思要我替她要!以後肚子大了不能工作,生產坐月子的費用由你承擔,以後帶孩子養孩子的費用也該由你來出!我來替她算算得多少錢!”

  她說著,暴躁地在計算器上亂按,計算器發出“加—乘以—歸——歸零”機械的聲音。

  蔣嘉睿看著她亂按:“行,你算個數。”

  但狂按了一陣,賀萌又頹敗的扔開了計算器:“夏芒不會要你的錢的,你窮的也就隻剩下幾個臭錢了。”

  蔣嘉睿坦然的看著她,好脾氣解釋:“我從來沒有想過不管她,不管孩子,恰恰相反,我很願意照顧她,想請她給我機會……”

  “你?給你機會?”賀萌露出了惡心的表情,“你是覺得現在是清朝嗎?男人就算不三妻四妾也可以養幾個小蜜?把她養在外麵你心裏是舒服了,但你老婆呢?她知道了會怎麽想?你讓夏芒到時候用什麽臉去見人?”

  蔣嘉睿目光堅定看向她:“我不會再和陳綺羅結婚了。”

  “??!”

  賀萌一時怔住了,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一遍,不解的問:“所以你這麽晚過來到底幹嘛來了?”

  蔣嘉睿想了想,決定簡單解釋:“我是來告訴你,我不是誰未婚夫,也不是誰老公,我是一個單身且自由的人,未來想照顧夏芒。她現在對我有一些誤解,我需要時間慢慢告訴她。在這期間,她的身體萬一有問題,麻煩你第一時間告訴我一聲,好嗎?”

  他神色很平靜,說話時的語氣也很平靜,但平靜中帶著疲憊,帶著一絲沒有發泄出來的壓抑,賀萌看出來了。

  她突然好心疼這對苦命鴛鴦,“蔣嘉睿,你這就讓我不懂了。當年你是自己擅自做得決定,決定永遠退出她的生活,她好容易平靜了,好容易熬過了那段艱巨的歲月.....你現在,你沒有心嗎?能不能不要折磨她?”

  蔣嘉睿沉默良久,舒了一口氣,緩緩說:“以前是我錯了,現在我要彌補自己的過失,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傷心了。”

  ———

  每個律師每年都有一定指標的法律援助需要完成。蔣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也不例外。

  蔣嘉睿有律師證,負責蔣氏一部分法務問題,第二天去公司就問助理方凱,“我今年的法律援助是不是還沒開始?”

  方凱說是,“現在要開始做嗎?正好有幾個好處理的可以挑一下。”

  他把可選的拿給蔣嘉睿看。

  都是些不複雜的案子,唯一一個複雜些的已經被人挑走了。方凱說是夏芒,然後準備把這份文件拿開。

  蔣嘉睿按住了他手。

  這是一個很常見,但也很麻煩的工地工人討薪案,後麵確實備注了夏芒和一個男律師的名字。

  “把這個人換到其他案子上,討薪案我跟了。”

  方凱一愣:“……夏律師是主辦律師,這位是給她打下手的。蔣總您,要給夏律師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