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牌子說了一陣，工作人員走了，阿姨們也緩緩回了家裏。

  蔣嘉睿停在原地，看著那印了夏芒照片許久的廣告牌，煩躁的又摸了支煙出來。

  活動還有三個多月舉辦，按時間反推她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了。到時候未婚先孕，身懷六甲的夏律師出現在大屏幕前，不知道現在喜歡她的人，那會會不會對她指指點點。

  夏芒睡著了。

  趕走蔣嘉睿之後，她去沙發上捧著書看了一會兒，看不下去，在屋子裏走了一陣，居然很快累了。然後就莫名其妙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門外好像有人敲門，斷斷續續一直在響，但她似乎又覺得好像是夢裏的聲音，混混沌沌掙紮著不肯醒來。

  直到桌子上的手機一直震，一直震，她才終於坐了起來。

  蔣嘉睿打過來的。

  外麵還在下雨，她接了起來：“還有事？”

  他聲音壓抑低沉，身邊很安靜：“沒必要因為跟我置氣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明天我聯係別的專家，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拿掉。”

  夏芒覺得很可笑。

  趕走他以後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隱隱約約的愧疚的，畢竟他說他要負責。

  結果現在……

  有什麽好怕的呢？比起她，位高權重的蔣大總裁才更不想要這個累贅。

  即使承諾了日後不會去打擾他，他也容不下。

  夏芒當即答應：“好。”

  蔣嘉睿聲音不辯喜怒，“我在門口。”

  夏芒真是被氣笑了。

  門打開，一股強烈的煙草味卷了進來，夏芒猝不及防，側過臉捂著嘴難受了一下。

  蔣嘉睿意識到不妥，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夏芒穿著一條寬鬆的棉質圓領睡裙，她剛睡了一覺，裙子和頭發都有些亂，疲憊和不設防的柔弱更顯得叫人心疼。

  蔣嘉睿穩了穩情緒：“你是早孕反應很明顯？”

  這個時候問這個顯得很不合時宜，夏芒抬眼看他一眼：“……還好。”

  “吃飯了嗎？”

  “……”

  “我給你帶了外賣，吃完再睡。”

  他從身後的窗台上拿過來一個打包好的盒子。

  夏芒隻能接過來：“謝謝。”

  “吃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好。”

  第二天早上，夏芒又一覺睡到七點，跟林金貝打了個電話請半天假，起床收拾收拾自己，蔣嘉睿打電話說他到了。

  夏芒下樓，坐進車裏，二人出發。

  車開的不快，蔣嘉睿甚至還開了點窗，但夏芒就是抑製不住的惡心。

  “暈車嗎？”他看她爬在窗口上。

  她沒回頭，隻搖了搖頭，沒說話。

  他突然明白過來，又是孕吐。

  蔣嘉睿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還沒吃早飯就開始想吐了。

  路過一家藥店，他把車停下：“有沒有可以緩解的藥？我去給你買點。”

  夏芒扭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個大水杯，裏麵泡了好幾片幹檸檬：“沒必要。走吧。”

  蔣嘉睿找的是個在南城很有知名度，很權威的產科醫生。

  然而一番檢查下來，結果並不會因為換了醫生而改變。

  沉默回到車裏，蔣嘉睿臉色陰沉難看，夏芒甚至看到他下巴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

  她讓他為難了。

  這真是又可笑的一天。

  夏芒心裏已然接受了這個事實，反而比他輕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任何人都不會說，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蔣嘉睿抬眼看她，她麵色平靜：“這隻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其實你完全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反正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再有交集。”

  說完，她推門下了車，打車去律所。

  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以後不要再見了。永遠都不要。我從來都不認識蔣嘉睿。”

  蔣嘉睿開著車，思緒複雜而慢吞吞的往公司去，路上，偵探打了個電話過來。

  “胡八斤今天喝醉碰頭的那個人有些反常，猜測跟酒店的事情有關，要不要現在收網？”

  蔣嘉睿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他了，麵上一沉：“收。我現在過去。”

  是一間非常破舊的出租屋，夾在老舊的弄堂裏麵，蔣嘉睿把車扔在外麵步行進去。

  偵探的人早就在門外候著了。

  見蔣嘉睿來了，他們眼神一對，立刻動手。

  偵探有偵探的手段，破門而入還是很有點本事的。很快，從裏麵鎖住的門被推了開來。

  但是開鎖的動靜到底被聽見了，等他們進去的時候屋子裏隻剩了一個喝得暈頭轉向的男人。

  蔣嘉睿看到那人愣跳了一下。

  偵探也認了出來。

  前段時間他們親手幫忙抓的那個打老婆的胡三和！

  此刻，胡三和爛醉如泥爬在桌子上，有人進來了他都不知道。

  偵探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臉，“你和胡八斤什麽關係？他去哪兒了？”

  胡三和結結巴巴半天，手指亂搗，“我，我哥們兒，我，害我，替我去，去，宰了那個臭律師......”

  臭律師？

  蔣嘉睿的眼皮又是一跳。

  偵探直接薅著頭發把胡三和提起來：“哪個臭律師？你罵誰呢？是不是夏芒？”

  “對，對，夏芒，臭娘們，多管閑事......”

  偵探扭頭看向臉色陰沉的蔣嘉睿，剛要說點什麽，見蔣嘉睿已經拿出手機，直接轉身撥通夏芒電話。

  然而電話接通了，始終沒人接聽。

  蔣嘉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又連著打了兩遍，還是無人接聽。

  他不禁想到公交上那次夏芒故意不接他電話，急忙轉身跟偵探說：“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也許陌生號碼她肯接呢。

  然而偵探剛把手機拿出來，手機振了。

  蔣嘉睿掃一眼屏幕，夏芒打的。

  偵探趕緊接起來，夏芒冷靜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好，我剛剛看到那個紋身男了，我在律所附近，他在跟蹤我……”

  蔣嘉睿一把把手機搶了過去：“夏芒，你現在立刻去人多的，出口多的地方，超市地鐵站廣場這些都可以，千萬不要落單，我們現在去找你！”

  聽到蔣嘉睿聲音，電話那邊靜了一瞬，而後沒有感情的說，“我知道。”

  跟偵探說話都比這好聽。

  偵探尷尬了一下，接過手機，“隨時保持聯係，我們現在就去，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