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北琛驅車趕到霍穎發的定位的時候，周圍凝聚的車流已經散了。

  沒有電話中所說的凶惡司機，沒有卡在車門裏。

  霍穎一個人孤零零抱臂坐在菜市場入道路的一個綠化帶上，看到蔣北琛車子停了下來，立刻眼淚汪汪站起來去找他要抱抱。

  蔣北琛今天穿一套煙灰色西裝，黑襯衫，頭發往後梳的新潮時尚。乍一下出現在亂哄哄的菜市場入口，隻覺帥的更加人神共憤。

  霍穎委屈巴巴主動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你終於來了……剛剛嚇死我了……嗚嗚……北琛……”

  蔣北琛沒有回她的抱抱，抬眼去車上打量，發現車窗震出了一個蜘蛛網一樣的裂紋：“撞你車的司機呢？人去哪兒了？”

  霍穎抽抽搭搭拽著他襯衫撒嬌：“吵也吵不過他，打也打不過他，鬧了半天路都堵死了……看大家都著急上班，我，我一時心軟就放他走了……”

  蔣北琛收回目光，低頭抬她下巴起來，覺得可笑又可愛的去看她臉色：“走了？你怎麽這麽傻這麽老實這麽好欺負？像他這種人，撞了以後本就不應該理他，直接打電話給我或者報警……你這邊臉怎麽回事？”

  霍穎披著漂亮的波浪發，遮住了半邊俏臉。哭了幾下，幾根頭發沾在了臉頰上，看起來淩亂淒美惹人憐愛。

  蔣北琛替她把頭發撩去耳後，不撩不要緊，這一撩，居然發現她左邊臉頰腫了。

  “怎麽回事？”蔣北琛神情嚴肅的把她捏在自己手裏，“是不是那該死的司機他打你了？”

  “吧嗒吧嗒吧嗒……”

  一行淒美的眼淚無聲從霍穎眼角滑了下來，她微微咬住嘴唇搖頭：“沒有……沒人敢打我……”

  “胡說！沒人敢打你難道是自己打自己？！瞧瞧你這臉腫的！”蔣北琛咬牙切齒扭頭去找攝像頭。

  找了一下，兩人正前方恰好就有一排：“監控都拍下來了，我現在就給交警隊打電話。光天化日，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他有什麽資格打人！”

  說著他氣憤的把手伸進口袋就要摸手機出來，霍穎急忙摁住他手腕：“不，不要！”

  蔣北琛:“什麽？”

  霍穎意識到自己語氣態度有些古怪，急忙換副口吻，溫柔體貼的撫摸著蔣北琛衣領:“我的意思是……不用了。北琛。我知道你工作忙，平時幫不上你什麽，隻想著能不給你添亂就盡量不給你添亂。今天……算我自己倒黴，我認了，以後小心一點，離這種沒素質的人遠點就是了。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著急上火，也不想你因為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北琛，我愛你，不想看你因為任何一點點小事不開心，你明白我的心嗎？”

  蔣北琛:“……你這話說的就自相矛盾了。不想讓我為你分心，不想讓我因為你不開心。那你打電話叫我過來幹嘛？”

  “叫我過來又說自己本意不想打擾我，你是覺得我很閑嗎？”

  霍穎又當又立的一番話讓蔣北琛這個鋼鐵直男聽了很是不爽。

  抬手替她抹了抹可憐巴巴的眼淚，蔣北琛推開她去看車子：“車門變形了，擋風玻璃也爛了，開起來應該很不安全。扔在這裏吧，打電話叫4s店的人過來處理，現在，我送你回去。”

  霍穎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把他誆出來，哪裏肯這麽容易放他回去。

  過去挽住他手臂，她可憐楚楚說：“我不想回去。剛剛的場景實在太驚險太讓人後怕了，心跳到現在還是紊亂的。北琛……你能不能花一天時間陪陪我？不要多，就一天就行。我實在是……”

  蔣北琛把手臂從她手裏抽開，抬手看了看腕表：“今天不行。你心跳紊亂的不是時候。今天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實在覺得害怕不舒服，我找人送你去醫院。”

  霍穎：“……你每天都那麽忙，每天都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這麽多年了，難道我還沒有你的工作重要？”

  “自然是沒有的。霍穎，你是個聰明人，本來我以為這種話不要我說你就能明白。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兩者沒有可比性。而且就算有，蔣氏有幾萬員工每天等著嗷嗷待哺，你覺得你一個人的生死跟他們比起來會更重要？”

  霍穎：“……”

  “我時間已經不多了。市裏有個重要的會十點開場。願意跟我走你就現在走，不願意……我幫你給雷總打個電話？”

  蔣北琛拒絕起人來跟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霍穎被他懟的無話可說。

  生怕再作下去他翻臉不認人，趁他現在還有些許耐性，她隻能見好就收。

  二人坐進車裏，蔣北琛一邊開車一邊給司機打電話。

  說了這裏地址，交代了需要辦的事情。

  霍穎剛想跟他說幾句熱乎話套套近乎，他卻又撥了別人電話。

  是有關今天的會議主題的。

  蔣家自從幾年前老爺子大病一場以後，一直致力於做各種慈善。

  除了成立專項基金救助全國各地失孤失學兒童，還聯合市電視台和市企業家協會舉辦了“送電力進基層，確保人人有電可用”的活動。

  這項活動是去年老爺子在接受媒體拜訪的時候親自提出來的，當時就獲得了業內外高度關注。隻是苦於老爺子身體不好，蔣北琛手上又積攢了太多事情沒有處理，一時抽不出來精力，所以一直推到今年才提上日程。

  決計是不能再推了。

  吹出去的牛耽擱了一年還沒執行，老爺子早就覺得老臉掛不住了，所以今年秋季，無論如何這件事得落到實處。

  蔣北琛跟市協的牽頭人打電話確定了今天會議內容，一路忙個不停，總算來到市區。

  時間已經很趕了，所以他沒空送霍穎，隻能把她放在某繁華的路口：“打個車先回去吧。有空再聚。要是覺得心理有陰影害怕開車了，最近最好不要出門或少出門。最近一個月內我都會很忙，提前跟你打個預防針，別到時候因為找不到我而覺得自己不被重視。”

  說完蔣北琛就啟動車子再次走了，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車尾，霍穎氣的咬牙切齒。

  都他麽五年了，從來沒陪過我超過半天，就算陪著也是心不在焉，更別提跟我親親抱抱做些親密舉動了。你特麽才二十多歲，難道看到我這麽年輕貌美的女人一點某衝動都沒有嗎？

  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被蔣北琛一番操作打擊的心情更加不好，霍穎給舅媽發信息：“我這邊又失手了，蔣北琛又臭又硬，實在難啃。你怎麽樣？”

  雷舅媽很快回消息給她：“蔣老爺子的司機去片場找周禮遇去了，二十萬買個身份錯亂。為了你，你舅媽我今天又下血本了。以後做了蔣太太可千萬不能忘記我的好處。”

  寧曦今天一早去公司就遇到個怪事。

  事情是這樣的。

  早上九點，她做完產品模具圖，親自打印了圖紙去模具部下發，下電梯的時候在電梯裏遇到一個男人。

  作為新員工，對公司除技術部以外的人基本都不認識。自然也不認識該男人。她沒打算跟男人說話，但男人顯然對她十分感興趣。

  兩人去同一樓層，在電梯裏站了幾秒，對方突然開口搭訕：“你好，我叫毛林森。”

  寧曦看他一眼，長得中規中矩，身材也中規中矩。二人都沒戴工作牌，並不知道雙方是哪個部門：“你好，方蒙。”

  “加個微信嗎？”毛先生把手機掏出來。“你長得很合我審美，有空一起出去玩啊。”

  電梯壁做得金碧輝煌，完全可以當鏡子用。寧曦一抬眼就能從電梯裏看見自己臉上的醜妝。

  醜成這個樣子，居然有人說她長得合自己審美？

  “不好意思。我平時不愛玩手機，幾乎從來不玩，所以沒用微信。不好意思加不了了。”

  男人瞥她一眼，有點半信半疑：“不玩微信？那短號呢？把你短號告訴我，出去玩的時候打電話給你。”

  短號指的是集團網內部為了方便員工溝通，通過團購包月給員工辦理的電話業務。

  通常每人每月五元錢，使用短號隨便打電話不扣額外費用。高效省時又方便，幾乎每個公司都有這項業務。

  男人一上來就要短號，顯然是公司老員工了。可惜，寧曦沒有。

  “我是新來的員工，短號還沒辦下來。不好意思，這個也給不了。”

  說話間電梯到了指定樓層，二人一起出去，一起往前走，寧曦這才發現他是模具部的。

  模具部有衝壓工程師，塑料製品工程師。

  好死不死，這男人還是塑料製品工程師。以後要常年跟寧曦打交道的。

  幾分尷尬把圖紙發給了他，細說了該產品模具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幾分鍾後寧曦離開模具部。

  回到辦公室，趙璞問寧曦的工作進度。

  聽說她已經把塑料模具的圖紙發下去了，趙璞決定拉個項目專項群，方便此項目所有相關人員以後在有問題的時候在群裏溝通。

  “方工，拉你進群了，消息通過一下。”

  寧曦：“……大家都在一個公司，又有座機又有短號又有內部通訊軟件的，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拉微信群？”

  趙璞忙著拉所有人進群，頭也沒抬的回她：“公司傳統，方便溝通。每次有新項目立項的時候都會這麽做。反正不花錢又不浪費精力，通知一件事，一句話打出去所有人都看得到，豈不省事？重要的是還有證據留存，你別廢話，趕緊通過一下得了。”

  趙璞說得有道理，而且此項目還是寧曦主導，所以她隻能通過。

  很快，趙璞拉的人嘩嘩啦啦基本全都進去了。

  趙璞作為群主先在群裏發言：“大家好，這裏是合成係統DHC_18係列產品的工作進度匯報群。我是趙璞，麻煩大家把名字都改一下，備注名字加部門，以後有問題及時在群裏溝通。”

  咻咻咻，很快，有人火速改了名字並且給趙璞回消息：“好的，趙工。”

  手機消息進了又進，寧曦把手機抓過來看，發現第一個回消息的就是模具部_毛林森。

  她不想改名字，今天的謊撒得太尷尬了。

  手機扔到一旁，繼續畫圖。

  卻不想，畫了幾分鍾，趙璞點她的名：“方蒙，群裏名字改一下。你是主導工程師，出去跟大家打個招呼，不然以後有問題大家都不知道找誰溝通。”

  寧曦：“……哦。”

  蔣北琛準時到了市協，市協秘書長，電視台副台長，七七八八的工作人員坐了一堆，大家就蔣氏在臨水縣投了五千萬買過來的老電力公司未來的規劃展開了激烈討論。

  反正是公益的，做出來一方麵為了造福當地百姓，另一方麵主要為了給蔣氏增加曝光率，打廣告，提高國民知名度。蔣北琛並沒有特別在意。

  錢花出去了，他就是大爺。

  具體底下怎麽規劃，怎麽實行，怎麽製造話題，那不是他的事。

  他今天過來隻要露露臉，讓電視台拍拍他，照著早就寫好的稿子背幾句冠冕堂皇，服務大眾的漂亮的客套話，讓蔣氏這筆錢砸得有點回響就行了。

  采訪前的會議開始，大家在臨時調整采訪時需要問的問題，蔣北琛聽的無聊，開始走神。

  走了不到一分鍾，兜裏手機震了幾下。

  肯定是哪個工作群裏又在討論什麽問題了，平時作為老板，雖然被大家拉進群裏監督工作，但為了不給大家壓力，他從來不發表任何言論，甚至看都不看他們各種激烈的言辭。

  但是今天不是無聊麽。

  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他就把手機摸了出來。

  微信好友通知裏有驗證消息，趙璞邀請他進合成係統的產品研發群。

  如果記錯，那個產品是寧曦主導研究的。

  這個萬年不發朋友圈，平時微信也幾乎聽不到響的女人主導的群？

  蔣北琛很有興趣進去體驗一下。

  通過驗證，瞬間進了群裏。

  進去收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寧曦發出去的。

  技術部_方蒙：大家好，我是方蒙。DHC_18產品的主導工程師。很高興認識大家並跟大家一起工作。歡迎以後有問題大家及時在這裏跟我溝通。

  技術部_趙璞：鼓掌（表情包）

  采購部_蘇樂樂：鼓掌（表情包）

  高副總：鼓掌（表情包）

  看到自己發完言，有人配合自己，寧曦心裏舒了一口氣。掃描電腦上的二維碼，她把電腦版微信登了上去。

  卻不想，剛登上去，模具部毛林森發消息出來：圖紙都沒做出來就急著拉群，拉了有什麽用？都不知道有什麽問題還讓我們跟你溝通？溝通什麽？談情說愛嗎？

  說完，他還故意艾特趙璞：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趙璞抬眼過來看寧曦：“方工，模具部的圖紙你沒發下去？”

  寧夏覺得毛林森莫名其妙：“發了呀，九點剛過我就去模具部了。塑料模的圖紙我親手送到了這個毛林森手裏，他已經簽字確認了，怎麽可能沒發？”

  趙璞立刻在群裏回毛林森：毛工是不是工作太忙記錯型號了？新產品圖紙方工半個小時前剛送到你手上，怎麽能說沒有圖紙呢？再找找看，說不定你一時太忙放錯地方了，找到了有問題歡迎指正。

  毛林森找都不找直接又回消息過來：有沒有發給我，你心裏沒數我心裏還沒數嗎？有就說有，沒有就是沒有，難道我還能騙人？

  寧曦無語了，看著這人說的假話，她也回消息過去：毛工肯定是工作太忙記錯型號了。圖紙早上八點半我找趙璞組長做的審核蓋章，九點找高副總做的簽字確認。流程全部走完親自交到了你手上。而且你也簽字確認了，怎麽現在能說沒有？

  毛林森：我簽字確認了？簽的字在哪裏？你有證據嗎？拿出來給大家看看。自己工作沒做好，失誤就是失誤，少把責任往我頭上推。以為我會那麽好說話替你背鍋嗎？嗬，可笑！

  寧曦：“……”

  確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當時毛林森簽字確認了。因為這一套流程走下去有漏洞。

  簽字以後技術部沒有回執單，原件直接留在了別人那裏，別人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完全吃啞巴虧。

  寧曦被他噎的無話可說，隻能在群裏艾特高副總：提議以後做圖紙存檔備案。簽完字走完流程，原件留技術部備案，複印件下發給別的部門。並且簽字拿回執單，所有走過流程的人都要簽字確認。免得出了事以後空口無憑。

  高副總：同意。趙璞按方工說的，以後嚴格執行下去。今天的事不要再吵了，不管有沒有發，方工，你再重新打印一份找我簽字，簽完字立刻下發到模具部，不要耽誤工作進度。

  按說事情進行到這裏，高副總和趙璞都沒有為難自己，吃個啞巴虧就吃個啞巴虧，息事寧人算了。

  但是寧曦今天偏偏不想。

  因為她知道毛林森這是在蓄意報複她！就因為自己在電梯裏沒加他微信。

  現在可以挑圖紙沒下發下去的毛病，後續呢？

  如果自己太好說話，他肯定還要繼續挑毛病。

  什麽尺寸設計不合理，某處設計影響性能，各種七七八八的毛病隻怕層出不窮。

  自己不能天天防備著他，或者跟他吵，所以寧曦決定現在就把問題扼殺在搖籃裏。

  技術部_方蒙：我不會再打印一張重新簽字下發下去，因為二十多分鍾前，我確確實實把圖紙親自交到了毛工手上。毛工記性差，我記性不差。我們一起從十五樓搭電梯下到的模具部，進了模具部辦公室雖然沒有人證，但我相信監控視頻都是在的。高副總，我請求找後勤部調監控出來。如果我所說非實，隨便你們怎麽處理都沒意見。

  “……”

  群裏人都沉默了。

  也許大家都知道，既然寧曦前麵敢那麽說，就說明她是真的下發過了圖紙。不然撒謊不能撒的這麽理直氣壯。

  隻是毛林森故意在挑毛病，不是很嚴重的問題。權當他跟女同事開玩笑，無傷大雅，得過且過算了。

  連高副總都沒覺得算個事，誰能想到寧曦這麽暴躁。

  居然要求為這麽點事調監控出來……不但傷同事和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所以寧曦說完，群裏的趙璞和高副總都沒第一時間回她。

  也許大家還正在想，該怎麽組織語言把這個不大不小的同事風波給相安無事的糊弄過去吧。

  盯著屏幕看了一秒，沒人回她的話。兩秒，沒人回她的話。三秒，五秒，尷尬和失望漫上心頭。

  就在寧曦對著屏幕對這些男人感到失望，覺得可恥的時候，屏幕突然多出來一條消息。

  蔣北琛實名艾特寧曦發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過來。

  然後又艾特趙璞：我很好奇技術部以前流程不完善你們都是怎麽做事情的。這麽大的手續漏洞，相信對於你們來說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是今天方工提出來，你們永遠都不打算提嗎？出了問題，你們一直以來都是互相包庇，忍氣吞聲還是表麵不說，私下互相報複？明明是這麽簡單一件事，加一道手續就能避免的，非要演變成勾心鬥角。趙璞，對於今天的是非我很好奇。你現在，立刻去找後勤調監控。十分鍾後我要看到視頻截圖。到底是誰公然在各部門同事麵前撒謊，今天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蔣北琛在群裏回消息了……

  而且還艾特了趙璞。

  一時間群裏所有人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要知道，公司以前成立過很多項目組，每個組裏都有他的監督存在，但他從來不發表隻言片語。久而久之大家就會忽略他的存在。

  但今天……他不光平時在技術部對寧曦讚賞有加，還親自下場替她懟人……

  寧曦何德何能，二人到底是什麽關係才能讓蔣北琛如此反常啊！

  看老總親自下場了，而且還認真追究此事了。沉寂了片刻，在趙璞剛回答完收到以後，毛林森趕緊也回消息。

  “是我記錯了，大家說得對，產品型號太多，一時糊塗忙錯亂了，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方工確實已經把圖紙下發給我，跟其他圖紙混到一起去了。現在已經找到了，不用再查監控了，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