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蔣家回去以後寧曦複又開始按部就班的帶著孩子生活。

  晚上準時哄兩個孩子睡覺，早上準時叫兩個孩子起床，吃了早飯，準時出門送去學校。

  經曆了昨晚有驚無險的一晚，她以為蔣北琛已經徹底把他們有關係的想法排除在外了。

  她以為她跟孩子躲過了一劫，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提他們生父的事。

  她以為後半輩子她都可以安安靜靜的跟兩個孩子平順過完。卻不知道，一牆之隔以外的蔣北琛，樓下停車場裏的霍穎，沒有一個願意輕易放過她的。

  早上七點二十，桐桐背著書包率先一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緊接著，睿睿，寧曦，各自背著自己的包包帶上門出去。

  蔣北琛聽著三人動靜，預計三人正好走到門口，一臉雲淡風輕也把房門拉開。

  “……這麽早起來了？早啊小桐桐。”

  桐桐紮一個側分歪小辮，手裏捧著牛奶，看到蔣北琛，驚喜的小短腿跳了兩下：“早啊叔叔！沒想到你也起這麽早！昨天晚上你也回這裏睡覺了？好巧！一起搭電梯下去嗎？”

  蔣北琛和藹可親拿手心揉揉她頭：“叔叔要去撫雲樓吃個早茶，一起下去就一起下去。走啊。”

  說完，他扭頭如旁邊看了睿睿一眼。

  小男子漢沒看見他似的，一隻手拉著媽媽，雙眼盯著前麵的地麵。

  這個表情莫名讓他想起曾經跟父親關係不對付的自己。

  有意跟他拉近距離，蔣北琛主動搭訕：“早，睿睿。你怎麽不喝牛奶？”

  睿睿抬眼，淡淡看他一眼：“我喝完了。”

  “……喝完了好。走吧。時間不早了。遇上堵車你們要遲到的。”

  還記得那天在停車場發生的事情，還記得這裏不靠譜的鄰居。其實蔣北琛跟寧曦一樣擔心會有人蓄意報複。

  縱然寧曦身手再好，還有這麽小兩個孩子，他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要不今天怎麽可能會這麽巧正好遇到？

  桐桐要按電梯數字，進了電梯，蔣北琛抱她去夠按鈕。

  四人平淡又和諧的在一起站著，雖然蔣北琛什麽也沒說，絕口不提昨天的事情，但寧曦總是覺得哪裏都怪怪的。

  臉上的妝還在，上班時候她仍舊是以前的醜樣子。但蔣北琛有意無意掃她的眼神，總感覺比之前變溫柔了……

  四人一起走進停車場。停車場的車位按房號劃分，正好挨在一起。

  蔣北琛先解鎖，桐桐在他腿邊打量他炫酷的帕加尼：“這車子長得太帥了，跟你看起來一樣帥。叔叔，你昨天請我們吃飯怎麽不開這車？”

  蔣北琛跟她解釋：“這車好看但不實用，撩妹的時候拿出去剛好，正經坐人就沒位置給你們坐了。一台車而已，沒什麽大不了。你想試試就上來試試。這車不是我的。以後不要輕易讚美其他男人的車好。”

  桐桐不解，眨巴著大眼睛看他：“什麽叫撩妹？為什麽不可以讚美其他人的車好？”

  寧曦解了車鎖去車子裏給兩個孩子放書包去了。沒聽見蔣北琛這不靠譜的言論。

  睿睿倒是聽的一清二楚。桐桐問完，他不爽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拉：“撩妹就是男生故意用一些看似有趣實際無聊的東西吸引女生注意，好讓女生喜歡上她。女生這時候如果誇他的東西有趣，他就會以為人真的喜歡上他了，從而得意洋洋在外麵到處吹捧有人喜歡他。桐桐，你想做那種被男生撩，撩完又看不起的女生嗎？”

  桐桐瞪著眼睛：“不想。”

  “那以後就管好你的嘴。別一天到晚沒臉沒皮的什麽心裏話都往外說。”

  桐桐：“……”

  桐桐跟自己說的蔣北琛沒意見，但是如果作為他女兒，總是用這種態度吹捧別人他就受不了了。

  “哥哥說得沒錯。桐桐，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矜持內斂的，像媽媽那樣，不要什麽心裏話都往外說。在叔叔麵前可以，如果在別人麵前，說多了別人以為你傻。你長得這麽可愛漂亮，要是被人說傻了豈不是很可惜？”

  桐桐被兩個男人聯合起來莫名其妙說了一頓，感覺有點丟臉，心裏委屈，眼淚在眼眶打轉：“我知道了。我錯了。以後我會改的。”

  “哦。”小可愛這麽輕易就認錯了，還委屈巴巴，蔣北琛看的心裏一軟，蹲下去替她抹眼淚。“叔叔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就是跟你說點實話，別傷心好嗎？乖桐桐，你一哭叔叔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睿睿通過昨天晚上的事，本來對蔣北琛好感全無。

  但是今天一大早看到他又是哄妹妹又是跟妹妹講道理的，現在還手足無措的把她抱在懷裏安慰。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他那麽高大挺拔，事業有成，為人態度也算和煦謙和，對他的好感慢慢的，突然一點一點又回來了。

  寧曦放好書包，頭收回來去催兩個孩子上車。

  不想一回頭就看見桐桐伏在蔣北琛肩膀上抽泣。

  寧曦：“……方嘉桐，你不至於吧？去上個學而已，又不是出國度假，分開一下子又回來了，你平時從來不哭的，今天……你要不要這麽無聊？”

  睿睿在旁邊看得感慨：“媽咪，今天你還真冤枉妹妹了。她不是犯花癡哭的。她是為成長流下了深刻的眼淚。你不懂。”

  寧曦：“……”

  四人在這邊一家人一樣溫馨脈脈的互動，幾排之外的車窗內，霍穎看得心肝脾肺腎都要氣炸了。

  方蒙那個死醜女人跟蔣北琛一起照顧孩子？

  上次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兩個可愛孩子居然是她的？？

  她什麽時候有孩子的？

  而且還帶著孩子住在蔣北琛隔壁？？

  最最重要的，她的孩子跟周禮遇也是好朋友。這個死女人明明處處不如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在蔣家的人際關係比自己好這麽多？

  她氣壞了，看著寧曦駕車帶孩子離去，蔣北琛看了他們的背影一陣也駕車離去，她拿手機給雷舅媽打電話。

  半小時後，兩人在一家早茶餐廳碰頭。

  雷舅媽把霍穎最近拍到的照片拿出來看，聽她講了自己看到的種種，突然腦洞大開。

  “如果這沒有女人跟蔣家人關係不錯，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也許好多年前就認識了？你看看這眉眼，這兩個孩子會不會有可能是蔣北琛的？”

  她放大睿睿的照片跟霍穎分析：“你看，這家夥眉眼之間跟蔣北琛神韻很像，女孩眉目裏也有蔣家人的影子……”

  霍穎被她這個大膽的推測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舅媽！怎麽會這樣？你可千萬不要嚇我！”

  “舅媽怎麽可能會嚇你呢？舅媽愛你還來不及。”雷舅媽安慰她。“不過是推測而已，不要著急。你不說了兩個孩子管蔣北琛叫叔叔？說明蔣北琛現在還沒弄清楚他們的身份。不要怕，那個醜女人哪裏是我們的對手？就憑她這個醜樣子，以為自己生兩個孩子就能母憑子貴了？沒那麽容易！舅媽肯定能想到好辦法讓她靠近蔣北琛試圖打親情牌的目的不能得逞。”

  自從這女人回來以後，蔣北琛對自己不溫不火的態度又一落千丈。

  之前好歹還有拿自己當女朋友出去擋擋的意思，現在……

  再這麽下去她不知道蔣北琛會不會另尋新歡，完全急昏了頭，根本沒辦法可想，隻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舅媽身上：“那你倒是快點想辦法啊，舅媽，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那女人帶著孩子天天跟他住在一起……你快點想辦法在她目的得逞之前弄死那個死女人啊！”

  雷舅媽一輩子跟人爭鬥，最擅長的就是從細枝末節中找到破綻，從而反敗為勝。她比霍穎淡定得多。

  仔細翻閱手中的照片，來回翻閱幾次，一個絕妙的主意突然湧上心頭：“穎兒，今天你的任務主要就是找蔣北琛，纏著他，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他跟方蒙的關係。而我，則有更重要的事情馬上去辦。”

  ———

  蔣北琛到撫雲樓，照例點他最愛的茶點心慢慢坐著品嚐。

  早餐用到一半，霍穎突然來了個電話給他。

  已經好幾天沒跟她說過話，回過她微信了，看看名字，蔣北琛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多話沒跟她說清楚。

  “北琛……”霍穎那邊聽起來很吵，車子汽笛此起彼伏，周圍喧鬧無比，仿佛正在大馬路上。她語氣焦急又無助。“你現在人在哪裏？有沒有空過來看我一眼？我，我跟人撞車了，經紀人沒在，我一個人。對方態度很差，我現在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

  蔣北琛正在用一隻手緩緩攪拌一碗蟹黃粥，聽到她這麽說，手裏勺子一僵：“你怎麽一個人跑出去了？現在在哪兒？有沒有打電話給交警？對方什麽人？你有沒有受傷？”

  霍穎被他一關心，立刻委屈的哭了起來：“還沒打電話叫交警呢。對方是個貨車司機，五大三粗的，凶的不行。他不許我報警，非要跟我私了。車門都被他撞變形了，我被卡在車裏出不去，可他說……他說就給我三千塊錢，愛要不要。如果不要的話，他就，他就……嗚嗚……”

  蔣北琛丟了手裏的勺子站起來，語氣狠厲：“定位發過來。坐在車裏別動，別跟他起衝突，我馬上過去。”

  ———

  老爺子的專屬司機老周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從孩子讀初二起來到南城，距離今天已經整整跟了老爺子七年時間了。

  老周單身離異，當初在最艱難的時候做了老爺子司機，老爺子不但幫他解決了孩子上學的落戶問題，更是在薪水上沒有虧待過他。

  他一直對老爺子忠心耿耿，無話不說。可是最近……

  老周往老城區一個破舊的樓道裏開車，車子兜兜轉轉在一群低矮的樓房裏打了好幾個圈，直到他轉得暈頭轉向了對方才讓他停下來：“好了。到了。停車。下來。你順著麵前的花壇往南走，左拐進第一個胡同，進第二居民樓。上四層，我在413等你。”

  老周掛電話，歎了口氣，拿過副駕駛一個黑色塑料袋開了車門。

  按照電話裏人所指示的路徑，走了幾分鍾，他來到413門口。

  門裏有人監控著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隻身一人過來了，門緩緩打開。

  屋子陰暗逼仄，大白天不開燈也沒有多少亮度。裏麵五張藍色廉價塑料凳，每個凳子上都分別坐了一個彪形大漢。

  門打開，五個彪形大漢全部嘴裏叼煙麵對著他。為首的那位挑挑眉毛：“來了？”

  老周不是第一次見這群人，隻是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他已經習慣了這熟悉的開場：“來了。”

  “錢帶來沒有？”

  “帶了。”

  “拿過來我看看。”

  老周麵露難色：“坤哥，您行行好。我隻是一個司機，每月薪水不多，雖然現在已經拚命在做兼職了，但是……我家的情況你們再熟悉不過。孩子隻是一時糊塗而已。您各位行行好，高抬貴手，我把今天這筆錢給您咱們就兩清了好嗎？實在拿不出來了。老家的房子賣了，親戚那邊能借的也都借了。我求求各位，放我們父女一條生路。別再逼了，再逼，再逼……除了去死我真的沒有一點別的辦法了！”

  “呸！”為首坐在塑料凳上的男人聽他說完，把嘴裏的煙把兒吐在了麵前水泥地上。

  他緩緩站起來，走去老周對麵一把拽過他的袋子：“少踏嗎跟老子哭窮！每次都說拿不出來拿不出來，結果哪次你不是按時拿出來了？三十多萬而已，至於嗎？嗯？你一個在社會上幹了這麽多年工的男人，讓你拿三十多萬很多嗎？又不是一次性結清，你踏嗎次次哭窮，有意思嗎？”

  老周苦著臉看著他，眼神哀求：“不是我哭窮，坤哥，我家裏是真的困難。我好幾年前就離婚了，一個人掙的工資又要供孩子讀書又要給老家的老人看病，手裏實在沒有積蓄啊！要不是窮，我也不至於對孩子摳。要不是對孩子摳，她能想到來找你們？各位大哥，我真的不容易，你們別再逼我了，再逼……除了去死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別動不動去死去死的，你踏嗎嚇唬誰呢？跟著蔣老爺子那麽厲害的人物混，人家牙縫裏隨便漏點漱口水都能撐死你，真有那麽窮？瞧瞧你這天天又是西裝又是奧迪的，你比我們哥們看起來牛掰多了。老周，崩跟哥們兒來這套，嚇不著我們，啊。今天交完錢，回去接著老老實實幹，二十天以後，相信我，你還是一條活生生的好漢。”

  “嘿嘿嘿……”

  背後坐著的四個彪形大漢聽到這話無恥地笑了起來。

  老周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對手，跟他們說再誠懇的人話都沒有用。

  他隻恨自己窮，孩子傻，硬生生把日子過到了這般萬劫不複的境地。

  咬咬牙，心裏歎了口氣，他決定最後一遍跟他們交流：“坤哥，如果二十天以後我還能湊到錢給你，你給我個準話。照片視頻，到時候能不能給我？你給我個準話！如果今天你不能給我個準確答案，我，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麽奔頭了，你不給我希望，我，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有本事你們弄屎我，我已經跟閨女都交代好了，讓她去找警察。實在不行大家都不活了，臨死之前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答不答應你們給個準話吧，不然我真的要做最壞打算了！”

  老周之前一直都軟綿綿怯懦懦的，隻要一提把他女兒的照片視頻發出去，他什麽都肯答應。

  今天突然發狠，坤哥知道他也許實在是窮途末路了。

  三千塊的本錢，到今天為止賺了三十七萬，二十天以後還有十三萬，足足五十萬，也算夠本了。

  做他們這行的，不想把事情鬧大。隻想發財，不圖狗命。

  所以看老周逼急了，他立馬換一副態度。

  手臂把老周肩膀一攬，他口氣熏天的跟他說：“周哥，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出來討口飯吃。有商有量多好，何必說那麽難聽惹彼此都不痛快？我知道你困難，我們這不也體恤你嗎？時間給寬限那麽長，又不是一口氣跟你要完。不要衝動！你還年輕，女兒也那麽年輕，你忍心看著自己早早去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世上活著？這世界多複雜呀，你說你走了，萬一她離開你再遇到其他更壞的人……”

  老周被針紮了一樣，一下摔開他手臂：“你什麽意思？！”

  坤哥笑嗬嗬看著他：“沒什麽意思呀，就是提醒提醒你。沒點人脈資源的，誰敢幹我們這行？你還讓你閨女報警？知不知道我們在借錢給她的時候在她手機和身上都安了GPS？不信回家你可以試試，讓她報個試試。能好手好腳的走到局子門口，算我坤哥白活了這麽多年。”

  老周愣住了。

  坤哥得意洋洋拍拍他臉：“多的我也不問你要。最後一次一口價，二十萬。二十天以後你拿二十萬過來，我當你麵把照片視頻銷毀。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再也毫無瓜葛，怎麽樣？”

  老周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的車裏。手軟腳軟，腦袋發蒙，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樣，進車裏坐了好一會兒都緩不過神。

  二十萬，二十天讓他湊二十萬買女兒一個自由清白……他真的好想哭啊！哪裏有本事二十天去弄二十萬啊！

  老爺子已經心地善良的幫了自己這麽多年，剛開始遇到困難的時候已經問他預支了十萬工資。

  現在實在沒臉再找他借錢了，自己上哪兒去弄二十萬？

  垂頭喪氣在車裏坐了好久，想到自己工作還沒完成，縱然再煩，老周還是發動車子緩緩離開了巷子。

  雷舅媽一路跟著他，跟了好久好久，直到快到南城生物科技創造園，她才猛得加速一下別到了老周前麵。

  老周正心煩，乍一下又被人別了車子，氣得他踩了刹車破口大罵：“眼睛瞎啊？怎麽開車的你？這麽寬的馬路不走非要往我麵前擠，你不想活了？找死也不是你這麽找的！你……”

  雷舅媽推開自己寶藍色的保時捷車門優雅下來。

  看對方是個闊太太，老周：“……”

  舅媽婷婷嫋嫋走到他車邊來，態度十分友好的趴到車窗上：“對不起啊先生。我今天穿了高跟鞋，踩刹車不穩，本身技術又不好，一時操作失誤，嚇到你了？”

  老周沒心情跟她多說，看她不是故意的，不耐煩揮揮手：“算了算了，你不是故意的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起來吧。以後開車小心點，我還有事要忙。剛剛的事算了。”

  說著他要升了車窗上去離開，徐美玲按住他車玻璃：“先別急啊，我還有事要問你呢。大哥，你知不知這科技園裏都是幹什麽的？”

  老周瞥她一眼，覺得她問的都是廢話：“生物科技就是生物科技，你說幹什麽的？除了製藥，搞科研，你說還能搞什麽？”

  “製藥？搞科研？搞什麽科研？”

  “想知道？”老周沒好氣，“自己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雷舅媽耐著性子跟他搭訕，“大哥，我今天過來其實想做個親子鑒定……哎喲這事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聽說這裏五千塊錢可以保密做鑒定，我打聽得應該沒問題吧？”

  她居然也挺過來做親子鑒定？還挺巧。

  老周又瞥她一眼：“是有這麽回事，五千塊錢手續費，兩天出結果。怎麽，你不知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父親是誰？”

  “說到這個……”雷舅媽一下紅了眼眶。“看你也是個好人，我一肚子苦水不知道跟誰訴說。大哥，我能進你車裏跟你聊一會兒嗎？太難受了，為人父母太不容易了……”

  為人父母？不容易？孩子惹禍？

  老周的同理心被雷舅媽這個老狐狸三言兩語引了出來。

  “上來吧，陪你說兩句。不過我時間不多，我們隻聊幾分鍾就得下車。好多事沒辦呢。”

  雷舅媽趕緊擦擦眼淚去拉開副駕駛車門：“哎，好的，就聊幾分鍾就可以。謝謝你了大哥。你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