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金依雙唇哆嗦，一看他看向自己了，馬上激動的要爬過去，“……大哥……”

  李凱走上前，不耐煩拿腳在她麵前攔了一下。蔣金依嚇得趕緊停住。

  蔣北琛壓抑著強烈的反感，幽幽看著她，“你已經沒有資格再這麽叫我名字了，蔣金依，現在你唯一的說話機會就是回答我的問題。趁我現在還有耐心，麻煩你最好識相一點，乖一點，我說什麽你答什麽。不要回答我沒問的，不要說我不想聽的。一個字都不要。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不要惹我發火。如果你不想看你爸今天沒在你麵前，孝順一點，好嗎？”

  蔣金依，“……”

  “寧曦到底是怎麽出的事？”

  “……啊？”

  李凱抬腳去她麵前晃了一下，“啊什麽啊？聽不懂還是裝不懂？問你話呢！寧曦到底出什麽事了？她現在人在哪裏？說！”

  “這……”蔣金依下意識抬眼去旁邊看母親。

  母親歪跪著剛要搶答，蔣北琛伸手懶懶按了下遙控器。

  隻聽“嘩啦”一聲，齒輪滾動，麵前的堂二叔布條一樣噌一下升了幾公分，垂在空中搖擺起來。

  “嗚！”

  母女倆同時驚嚇出聲。

  李凱看了看二人，“這就是你不老實回答問題的下場。規則已經跟你講過了，喜歡看你爸吊成肉幹，你們母女倆盡管繼續打歪主意。”

  “……”

  寧曦已經沒了。程冬嵐說得對，你隻要敢在蔣北琛麵前承認她沒了，那你全家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管怎麽樣，事已至此，她不敢說啊。

  蔣金依眼淚嘩啦啦一下狂流下來。

  蔣北琛看得反胃，李凱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紙巾走去她麵前，“蔣總的耐心是有限的。想看他耐心耗盡你就使勁哭，多哭一會兒。待會兒受不了親爹難受的時候，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紙巾丟去蔣金依臉上，沒有感情的替她抿了一把，李凱退去一邊。

  蔣金依輕輕舒了口氣，似是再次壓了壓怒火，“想好沒有？寧曦現在到底在哪兒，最後一次問你。”

  “他……”蔣金依眼神閃躲的看看他又看看父親，思考了一陣，似乎在做劇烈的心理掙紮。

  掙紮了兩秒，到底還是選擇忤逆蔣北琛，“我，我不知道……”

  “哐，哐！”

  蔣北琛把手裏的遙控器猛烈按了兩下，不耐煩砸到地麵上，“把她嘴巴貼起來，跟他爸放到一起。”

  “不要！大哥！嗚！”

  蔣北琛閉上眼睛，感覺麵前人影晃了一陣，終於沒了惹人厭的動靜，複又睜開。

  爛尾樓陰風陣陣的，蔣金依穿了件膝蓋以上的小短裙，薄絲襪，雙腳堪堪夠在地麵上懸著，看起來頗有些可憐。

  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

  冷眼掃了她一眼，他把目光又投去二嬸臉上，“老公跟女兒都在了，你也想上去是不是？如果想，一個字都別說，我馬上成全你。”

  二嬸原本是害怕。

  但現在看寶貝女兒被無情無義的掛了上去，她更多的感覺是憤怒。

  咬牙切齒看著蔣北琛，她氣憤的說，“好歹我們都姓蔣，都是蔣家人，成績做得不如你，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為了個外人，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跟我們翻臉，你還是人嗎你？”

  蔣北琛沒接她的茬，懶懶用手指摩挲著遙控器，手指放在升降按鈕上來回挪動，“寧曦現在到底在哪兒？”

  “你這麽欺負我們一家老小，大庭廣眾讓自己堂妹做這麽難堪的舉動，蔣北琛……”

  “哐！”

  “嗚！”

  蔣北琛按了下按鈕，蔣金依噌一下升到了十幾公分高的空中，二嬸臉上肌肉抖了起來。

  “以為你們不說，隻要你們嘴巴夠緊，我蔣某人就什麽都查不出來了是吧？寧曦得罪誰了要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以為她消失了你們還苟得下去？”

  “李凱，錄音筆拿出來，最後一次機會，讓蔣金依說。從去雲城的第一天，到最後一秒看見寧曦，一樁樁，一件件，統統全部仔細給我講一遍。敢不說，或者有一個字撒謊，未來七天，這屋裏的架子不用撤了。”

  李凱聽他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來個錄音筆，按下開始鍵，扔去二嬸麵前，“蔣說的話剛剛都聽清楚了吧？你女兒胳膊這麽細，要在上麵懸七天，好好回憶回憶自己都幹了什麽好事吧。”

  二嬸臉白成了一張紙，神情驚恐的看看蔣北琛又看看半空的架子，眾人都以為她到達精神崩潰的臨界點了。

  結果這老狐狸死咬著牙，“我們什麽都沒做，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是好人！你這麽對我們，蔣北琛，你是違規的，你是想屈打成招，我不說！說出來就什麽都完了！你休想嚇唬我！現在是法製社會，你不敢拿我們怎麽樣的，你休想嚇唬我！我不上當！呸！什麽狗屁錄音筆！拿開！打死我我也不說！走開！”

  錄音筆被她憤怒著抬起膝蓋一下踢了個老遠。

  李凱眼睛一瞪剛要去訓她，蔣北琛抬手製止。

  “蔣總？”李凱一臉氣憤加疑惑的朝他看過去。隻見蔣北琛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想說就不說，別勉強。反正機會已經給過他們了。接下去，他麽就算她再想說老子也不愛聽了。”

  說完，他把手裏的遙控器拿起來狠狠哐哐哐都按到極限。

  架子上的兩人嗚嗚叫著被升去了最高點。

  蔣北琛站在架子底下，衝周圍人招了招手，“去吧。出了事後果我擔。想幹嘛幹嘛去吧。”

  眼看蔣北琛無情無義說到做到，馬上要叫人對她的寶貝下手了，二嬸這下才徹底認清形勢。

  她哇一聲哭出來，跪著匍匐在地上呼喊蔣北琛，“別，不要！手下留情啊北琛……”

  李凱厭惡的攔住她，“怎麽？現在你什麽都肯說了？”

  “我說！我說！隻要你手下留情不對金依動手，我什麽都願意說啊北琛！”

  典型的給臉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蔣北琛懶得理她，扭頭衝李凱說了一句，“交給你了”轉身便走。

  當天晚上七點，李凱傳了一段視頻過去。

  蔣北琛瞥一眼封麵，發現是有關蔣金依的，打開都懶得打開。

  “她招了？”

  李域，“招了。”

  “按我的要求招的？”

  “按您的要求招的。”

  “寧曦在哪兒？”

  “根據她說得雲城那邊已經去確認現場了。出事地點在三龍江附近。我已經叫人去方圓二十公裏進行細致排查了。”

  蔣北琛看著李凱打過來的字，心煩的想砸掉手機，“錄音和視頻拿著，人交給馮局。按故意傷害處理，管她是不是姓蔣，想都別想逃。”

  李凱，“知道了蔣總……有關寧曦的事，今天蔣金依還說了點別的線索。”

  “說。”

  “她說這件事之所以能促成，都是程冬嵐一手安排的。她也是出事以後才知道事情真相。程冬嵐不爽寧曦已經很久很久了。”

  蔣北琛擰眉，寬大的手掌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程冬嵐……程家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

  南城最近在開展一個遊戲策劃展銷會，蔣北琛投資的烽火遊戲策劃公司也受邀在展會之列。

  參加展會之前，不知怎麽的，剛在公司內部通過的策劃方案被人泄密成了一堆廢紙。

  主創團隊為研發這款遊戲，前後耗時一年之久。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以及後期市場估值，損失不可估量。

  蔣北琛自然而然十分震怒，

  投資人之一程一鳴因此被召喚回國，

  回國第二天，蔣北琛去豪爵喝酒消費，“碰巧”程一鳴也被人約了過去。

  約程一鳴出去的人蔣北琛認識，跟程一鳴一樣是個管二代，圈裏人稱一聲東哥。

  到了豪爵，蔣北琛給東哥打電話，“在哪兒呢？有空出來喝杯酒，我請客。”

  東哥跟蔣北琛前幾年因為劃地的事多少有點交集，但事情過去後便再沒了聯係。

  蔣北琛平時高高在上，人又冷的不行，想攀他一時都沒有機會。

  今天突然主動接到蔣北琛電話，真是讓他受寵若驚。

  “我在豪爵跟朋友聚會呢。蔣總今天怎麽有雅興突然想起我了？”

  蔣北琛不答反問，“你跟誰在一起？”

  “……程一鳴和梁粵凱。顧總隊我的朋友感興趣？”

  梁粵凱是遊戲公司開發部副總，今天的事是蔣北琛安排他一手促成的。

  “我這邊人少。列位要是方便，可以到我包間來一起喝一杯。”

  突然對自己這麽熱情，東哥搞不清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是總歸不敢拒絕。

  “蔣總肯賞臉邀約是我的榮幸……您現在在哪個包間？”

  “翠鬆閣。”蔣北琛周圍坐了一大堆會所安排的漂亮妹子，他冷冷坐在美女們中間，“過來吧。我有正事跟你談。”

  東哥收拾東西要帶二位朋友轉移去翠鬆閣，“不明所以”的梁粵凱跟程一鳴感覺很是驚訝。

  “原來你跟蔣總關係這麽好，居然跟他稱兄道弟。平時看你咋咋呼呼什麽都不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件事辦這麽漂亮。連蔣北琛都籠絡住了，藏得夠深的呀。”

  東哥被梁粵凱誇的高興，嘴上說著“嗨，也就一般。誰讓家父是做土地規劃的呢，我跟蔣總也是公事交情。”

  心裏卻一聲冷笑，突然這麽好心要跟我談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指不定他心裏憋著什麽壞屁打算利用我呢，也就順水推舟而已。

  蔣北琛包間裏清一色都是美女，燈光繚繞，歌舞升平。他態度放縱，不限製眾人行動，大家圍在他身邊說說笑笑，裏麵一片歡聲笑語。

  三個男人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番叫人嘴角上揚的場景。

  東哥難得在私底下場合看見蔣北琛，尤其這種蔣北琛。當下覺得兩人距離一下拉近不少，捏著酒杯笑嗬嗬朝他走去，“蔣總。”

  蔣北琛微笑衝他伸出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東哥馬上過去坐下了。

  蔣北琛用腳尖碰碰身邊的女人，“那邊還有一個帥哥，去叫他過來坐下，伺候好了。”

  美女看出來他指的是梁粵凱，急忙走過去挽住了梁粵凱胳膊。

  二人都落了座，偏偏就剩自己一個。

  杵在門口的程一鳴尷尬到不行。

  想想去年跟蔣北琛不大不小鬧的一出矛盾，心裏措辭了又措辭才好意思開口，“蔣總。”

  蔣北琛沒理他。伸手拿了根煙，身旁的東哥趕緊替他打火，

  煙點著，蔣北琛沒看見程一鳴似的隻自顧自抽煙，包間裏從進人的一刻就關掉了音樂，此刻鴉雀無聲。

  蔣北琛這麽一晾程一鳴，是個人都看出來不對勁了。

  雖然時間很短，但這種被人視而不見的場景程一鳴著實沒經曆過。

  短暫的沉默於他而言，尤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完全跟漫長的淩遲差不多。

  眼看沒有台階下，尷尬立了片刻，他隻能自圓其說：“不知道蔣總在，還有其他事忙，打擾了，我先走了。”

  這種陰晴不定的大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說完他捏著酒杯轉身要走，蔣北琛突然叫住他，聲音要多懶有多懶，“來都來了，一起坐會吧。”

  程一鳴頭皮發麻，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蔣北琛了，隻能緩緩又轉回去，“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嗎？如果有，還請蔣總有話直說吧。”

  他立在門口沒有過去，蔣北琛的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神情，“進了我的包間連坐都不肯坐一下，這麽不給我麵子？”

  程一鳴後脊梁發涼，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趕緊走人，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遊戲公司股份還沒分清，目前還得仰仗蔣北琛分紅，他不敢得罪他。

  他隻能假裝坦蕩的笑了一下，嘴裏說著真會開玩笑，然後坐在了蔣北琛對麵。

  對麵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大波浪的美女，蔣北琛一眼掃過去，看見二人，勾了勾唇角，“喜歡這位妹妹？喜歡就拿去吧。今天我請大家，誰想怎麽樣待會兒帶走。”

  程一鳴本能的喉嚨一哽，但沒回答話。

  蔣北琛有話不直說，這陰陽怪氣不死不活的樣子折磨的程一鳴想死的心都有了。

  該不會懷疑遊戲泄密的事跟自己有關吧？

  蔣北琛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就像是在給某某犯吃臨行前最後一頓大餐，吃完就送你上路那種。

  太嚇人了。

  人坐好，美女主動靠到了他懷裏，蔣北琛嘴裏咬著煙，把自己麵前的紅酒倒了一杯給程一鳴，然後抬起手。

  程一鳴接住他遞過去的酒杯，不知他有何意圖：“蔣總，我……”

  “噓。”

  剛說出半句話，蔣北琛做了個安靜的動作叫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