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寧曦在哪兒?
作者:美麗的皮囊      更新:2021-01-21 15:16      字數:4549
  夜色降臨,岸邊人家燈火闌珊。

  傅川沾了一身煙酒味回來,中午的男人開車送他,臨下車拉著他手非常熱情的塞給他一些火腿臘肉,看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嘴裏直嚷嚷不盡興:“你現在怎麽這麽老實?又沒結婚,替誰守什麽冰清玉潔。浪費大好時光不知道享受,沒勁。”

  傅川搡他,“趕緊滾回去陪你老婆去吧,沒完了你。走了!”

  傅川喝多了幾杯,上船的時候頭暈了暈,把臘肉火腿和一包菜隨手擱在甲板上,背著岸邊,站在船頭,拉下拉鏈對著江麵放水。

  放完水,擻兩下,他剛拉上褲鏈,聽見背後一道清亮的聲音:“傅先生……”

  傅川猛的回頭,這才看見船頭地板上坐著一個穿粉色薄外套的女人。

  短短半天時間不見,她居然模樣大變。

  不僅穿了一套合體合身的衣服,紮了頭發,就連腳上都有了合適的運動鞋……

  更詭異的是,她扣在身前的手裏捏了一張錢。

  一張二十塊的人民幣。

  二十塊錢,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麽。

  但對於她這個早上出門還一無所有,晚上回來就收獲頗豐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嚇人。

  船艙裏開了燈,灰塵,家具,還有那個粉嫩的姑娘,姑娘一臉期待站在船艙中央的身影,全都一覽無遺。

  傅川意味深長看了她好幾秒,轉身進屋,拿了個熱水壺,往大塑料杯裏倒了半杯水,一口喝完,然後再回頭看了她幾眼,把杯子撂桌子上。

  “你今天幹嘛去了?”

  寧夏把二十塊錢遞去他麵前,“掙錢去了。”

  “掙錢?”

  “怕你不讓我上船,趕我離開,我去掙錢給你交房租去了。”

  “……”

  “雖然不多,但我會慢慢掙的,保證不白吃你的。傅先生,你別趕我離開。”

  “……我不趕你離開,你不打算回去找你家人了?”

  “找。”

  “跟著我怎麽找?我幫你找?”

  “不用。我就暫時住幾天。等你送完貨回原來的地方,我就下船。”

  “哦。你是覺得自己回到原來上船的地方可能比較有利於

  尋找回憶?”

  寧曦,“是的。”

  傅川,“……”

  “我一天給你二十,還幫你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保證不白吃白喝你的,你就再暫時收留我幾天,行嗎傅大哥?”

  額頭上,臉頰上,顴骨上,到處都是蹭在地上磨出的紅色淺疤痕,有些底下已經淤青了,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被虐待了一樣楚楚可憐。

  加上她實在瘦,眼睛又大,撲閃撲閃烏溜溜看著自己,總有一種泫然欲泣的感覺,這讓傅川莫名覺得自己欠她。

  終究不是鐵石心腸。

  看著遞過來的二十塊錢,柔弱無骨的手指,傅川無聲滾了滾喉結,“晚飯吃了嗎?”

  寧曦眨巴著大眼睛搖頭,“一天沒吃飯。”

  “……一天……都掙到錢了也沒買口飯吃?”

  “掙的太少,想著拿回來給你,不舍得買。”

  傅川被她的話說得火冒三丈,“……我問你要錢了?什麽時候連口飯錢都跟你計較了?說這麽可憐是在控訴我嗎?”

  寧曦想說,是。你就是這麽小氣。昨天還跟我計較一頓飯是收五塊還是十塊呢。

  但是心裏這麽想,她嘴上不敢說,“是我自己的問題,跟你無關,我哪裏有資格控訴你。”

  “哼。你知道就好。”傅川沒好氣衝她擺擺手,“外麵有菜,自己做飯吃去。我開船了,吃完就去睡覺,沒事不要去打擾我。”

  廚房門被他沒好氣的隨手一帶,發出一聲悶響。搖晃了兩下,又咯吱咯吱晃開。

  寧曦在門框裏站了片刻,確認傅川走遠了,出去把外麵的菜統統搬進來。

  火腿臘肉被她拿進來掛在了牆上用塑料袋蓋了起來。

  地上一堆蔬菜也被她分類放到了旁邊灶台上。

  主人小氣,自己貧窮,不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她並不打算私自動用別人菜品。

  收拾好東西,翻遍整間小廚房,她找到幾包掛麵。

  沒有多餘的碗筷和吃飯用品,船上貌似常年隻有一人,東西統統隻有一件,這會兒正髒兮兮的躺在水池裏。

  寧曦把東西撈出來涮洗幹淨,順便把大塑料杯洗了,等掛麵水煮開的功夫,她用鹽衝了半杯溫開水,皺眉灌了下去。

  鹽水不僅可以消炎還可以強身健體。

  她受了冷,身上不舒服,買不起藥,現在也隻能這麽做了。

  隻放了點油跟鹽,清湯掛麵難吃的要命,然而她餓過了頭,還是咕嚕嚕一口氣把麵全吃了下去。

  再把廚房重新收拾一遍,夜裏十二點左右,她終於出了廚房的門。

  江麵上黑漆漆一片,白天一同停泊的其他船都在沉睡。唯獨他們自己在禹禹獨行。

  往外麵望一眼,吹了會冷風,觀察了會駕駛艙,確定傅川不會出來,她又返回廚房,進了裏間插上門,打開了熱水器。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小小的衛生間裏,除了沒有洗衣機,什麽衛生設施都有。

  寧曦沒有毛巾沒有牙刷,在洗手池旁邊的袋子裏翻了一下,翻出來兩個一次性的。她拆了一個,刷了牙,把牙刷塞回包裝袋,然後洗澡。

  內衣是沒有的。

  因為自從有意識以來,她穿的就是一件破襯衫,裏麵的衣服肩帶掉了,上衣完全不能再要。底下除了底褲,上麵完全真空。

  洗完澡,她把唯一的內衣取下來洗了。

  現在可謂真的是無遮無攔。

  不可能把這塊布在傅川視力範圍內晾幹,必須得趁他不注意之前趕緊套回身上。

  偷了他的一個電風扇出來躲在衛生間吹,全程緊張的要命。

  幸而船一直在行駛中,傅川並沒有突然過來檢查的意思。寧曦緊張的想,就算真停下了,她也得在他闖進來之前拚命把衣服套好。

  ……

  一晚上風平浪靜。

  傅川並沒有想象中不堪。

  寧曦睡到天蒙蒙亮就主動醒了過來,出門的時候船還沒停。

  她記得自己的承諾,要給他洗衣服做飯,便去駕駛艙門口主動跟他說話。

  “傅大哥。”

  傅川嘴裏咬了一支煙,目視前方,“你沒睡覺?”

  “睡過了,天亮了就起來了。你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傅川斜眼過來看她,“你餓了?”

  “……我不餓。”

  “不餓你起這麽早。”

  “……”

  “繼續回去睡,先把你的傷再說。餓了我自己會煮。”

  “可是我答應過你……”

  “答應我?答應我什麽?我什麽時候要求你替我做事了?自作聰明。以為我是大老板,喜歡使喚別人,還是你打從心眼裏有受虐傾向?”

  “……”好心好意起早來給他做飯,結果……

  “臉青成這個樣子,知道的我是好心幫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以後沒事別出來亂跑,回去睡覺去。”

  寧夏,“……”

  “把這個拿回去擦了。沒事不要過來妨礙我幹活。未來還要跟我在船上待半個月,我希望你最好懂事一點。”

  ……

  蔣北琛全球通緝蔣金依一家三口,動用了他在全世界所有關係,短短一周,剛剛逃到柬埔寨的蔣家三口被他揪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時候蔣北琛正在開會。

  他穿一套黑色西裝,臉色陰沉,坐在主位上正聽各部門主管匯報業績,李凱神色匆匆走了進去。

  附在他耳邊短短說了幾個字,蔣北琛眸子立馬更加陰沉。

  打斷正在發言的銷售部經理,他滑開身下的椅子神色凝重站了起來,“今天的會先暫時開到這裏。各自回去繼續工作,明天繼續。”

  然後頂著眾人疑惑的目光,他帶著李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蔣家三口被帶到了一座剛買過來還未開發的尾樓裏,此刻正雙手背後跪在地上。

  蔣北琛一路疾馳趕到,剛一腳邁進去,跪的雙腿發麻的蔣金依就哭了出來。

  “啊!哥!你終於來了大哥。他們對我好粗魯,發生什麽事了?我好難受,我是被冤枉的,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大哥,快叫他們放我起來!”

  蔣北琛神色厭惡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再聽見她說話,隻覺自己有眼無珠。

  這麽一個腦子有病,連鹿遇遲都死活瞧不上的女人,自己怎麽就發瘋讓她跟寧曦走到一起去了?

  讓這種人生到蔣家,做自己堂妹,可謂自己二十幾年生涯裏的最大恥辱。

  偏偏已經那麽丟人現眼了,她還要作妖。

  非得把兩人之間僅有的一丁點殘存的情分消磨完。真是讓人無語到了極致。

  冷冷掃她一眼,蔣北琛沒有答話。直接越過眾人走到客廳中央,坐到三人麵前早準備好的椅子上。

  因為從國外押他們回來,所以一路人手眾多。

  此刻除了蔣北琛李凱,還有七七八八統共十二個安保。

  所有人都黑色西裝裹身,黑超遮麵,左右往過道兩旁一立,妥妥的大型武打pk現場既視感。

  蔣北琛坐在中間,不消說一句話就凸顯出領導氣質。

  狠辣,陰婺的領導氣質,讓跪在麵前做賊心虛的三人一抬眼就瑟瑟發抖。

  “大哥……”

  蔣金依害怕又期待的用眼珠從門口跟著他到客廳中央,企圖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讓自己在眾人麵前丟臉。

  可惜蔣北琛壓根兒就懶得理她。

  坐下,左腿抬起來搭在右腿膝蓋上,伸手懶懶撣了撣褲腳,他偏頭看向一旁,“讓你們準備的動西都準備好了嗎?”

  一旁的安保隊長上前一步,麵無表情,“準備好了,蔣總。”

  “那還等什麽。拿出來,給他們用上。”

  “是。”

  安保隊長退後,衝眾人招了下手。站在兩旁隊伍末尾的四人立刻分兩邊散開,朝房間兩個角落走了過去。

  不知道他準備了什麽東西,但料想不是好東西。堂二叔心頭一顫,“北琛,你這是做什麽……”

  一個保安冷眼掃過去,“閉嘴!蔣總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我們就是出去旅個遊而已,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你這麽興師動眾叫我們回來……”

  “滿嘴屁話。就知道你們是這種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人。”李凱打斷他。“以為蔣總是三歲小孩,隨便你兩句瞎話就糊弄得過去嗎?以前看在大家都信蔣的份上,無條件相信你,看來是把你們慣壞了。事到如今還一肚子壞水,看來蔣總的未雨綢繆是正確的!”

  說著,去兩旁角落的四人已經折了回來。

  兩人兩人一隊,分別推了個巨大的帶滾輪的鐵架子。

  李凱叫人把架子支到三人麵前,橫亙在蔣北琛和蔣家三口麵前。

  架子頂上巨大的可升降齒輪和一條條塗了黑漆的巨大鐵鉤,類似宰豬的屠戶用來掛肉的場麵,實在叫人膽戰心驚。

  堂二叔不知道蔣北琛要幹嘛,看到這般恐怖的東西,隻覺嘴唇顫得都說不出來話了。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又沒,沒惹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這麽大一幫男人,欺負,欺負我們一家老小,你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蔣北琛心煩,本來就一點耐心沒有,現在被討厭的聲音刺激的更是焦躁難忍。

  冷冷瞥架子一眼,他抱臂靠在椅子上,“膠帶拿出來,把他嘴巴堵上。開始吧。”

  幾個安保人員馬上拿著東西走了出去。

  堂二叔眼睜睜看著幾人齊齊朝他走過去,“哎!你們!你們要做什麽!對我動用粗?這是法製社會!你們這是嗚嗚嗚嗚嗚嗚嗚!”犯法的知不知道!

  蔣北琛知道。

  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非常清楚。

  可惜現在是生在法製社會了。除了對他做些這個之外不能再做其他。

  否則,以現在他對蔣金依的恨意,不把她扒皮抽筋剔骨放血都不足以消除心裏的厭惡。

  嘴巴被貼了起來。幾人按著手腳,把劇烈掙紮的堂二叔抬到架子底下用掛鉤懸了起來。

  堂二叔雙腳離地,雙臂直直懸在空中,嘴裏發出殺豬般的驚恐慘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地上的蔣金依跟二嬸看著他,嚇得整個人抖成篩子。

  蔣北琛這才冷臉把目光投去蔣金依臉上。

  “蔣金依。”

  蔣金依臉色慘白,嚇得跪都跪不住,雙眼裏眼淚汪汪,“大哥……”

  “可以讓你再最後這麽叫我一次。”蔣北琛壓著心裏的火,聲音沉沉。“看到你爸跟我反目成仇,被我無情無義的懸在空氣中,說實話,現在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