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人間蒸發了?
作者:
美麗的皮囊 更新:2021-01-21 15:16 字數:4485
寧曦看著他散漫的背影,牙齒差點咬碎,“……你打算什麽時候靠岸?”
“昨天才出來,且早著呢。”
“……你昨天才從碼頭離開?”
“你不是昨天也才從碼頭離開?怎麽,睡一覺,什麽都不記得了?”
寧曦突然覺得超級想哭。
傅川進去放水。
衛生間在廚房隔壁。放完水,出來洗了個手,他打算做晚飯。
寧曦在外麵等了幾分鍾看他不出去,跟去廚房門口。
他正拿一個小電飯煲內膽往裏加米,看著白花花的大米,寧曦覺得自己眼冒金星了。
“你要做晚餐吃?”
傅川垂著眼皮,“嗯。”
“這船上隻有你一個人?”
他抬眼瞅她一眼,“……
嗯。”
“你知道現在是什麽季節嗎?”
傅川被她的話蠢到了,“……什麽季節?”
“不知道。早晚溫差很大。所以我問你。”
“……”再次無語看她一眼,傅川把米加了水放進電飯煲裏。“這位女士,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把腦子弄壞了?看起來也不像個傻子……冷就去外麵把我外套拿一個去穿,磨磨唧唧一天了還這個鬼樣子,真不知道你在幹嘛。”
寧曦冷得要死,不好意思開口,就等他這句話呢。
聽他說完拿衣服,她扭頭就往走廊晾衣杆旁走。
傅川看著她青紫一片的後背和手臂,“喂!先別著急穿!”
“啊?”寧曦以為他後悔了,急忙回頭。
傅川立在廚房門口,“衣服拿著,拿一套,你先過來。”
寧曦去取了他一個褲子和一個寬鬆大外套過去。
傅川在門口低頭看她,指了指廚房裏麵的衛生間給她看,“裏麵有個熱水器,會打開吧?打開預熱兩分鍾,洗個澡,洗個頭,洗個臉,再換我幹淨衣服。瞧瞧你這一身,又是血又是傷又是……你是被人打了還是出車禍了?”
寧曦答不上來。已經想了一天了,絲毫沒有頭緒。
她搖搖頭,“我忘記了。”
“……這都能忘?”
“好像是。”
“你……該不會連自己是誰,家住哪裏,還有什麽親人也都忘記了吧?”
寧曦不確定,迷茫的搖搖頭,“也許等我休息一下,再回到岸邊好好想想就想起來了。”
“……”但願吧。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奇事,偏偏被自己給遇到了。傅川不禁搖頭。
兩廂無事,一個進去洗澡洗頭,一個在外麵開始洗菜切菜炒菜。
等寧曦拆完了頭發洗好了頭,裹好衣服走出來,廚房裏已經一股像模像樣的香味了。
寧曦本來就瘦,現在又餓得前胸貼後背,真空穿著大自己不知道多少碼的男裝,感覺跟穿禮服差不了多少。
褲子褲腳卷起來了好幾卷,但仍然得用手提著,不然會掉。
棉襖得折起來用胳膊壓著,
不然太空。
傅川盛好了菜,偷空瞅一眼洗幹淨出來的她,“……衣服不合適?”
寧曦用蹩腳的姿勢完美向他詮釋了,什麽叫明知故問。
看她小孩套了個大人衣服似的動彈不得般的立在那兒,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傅川又不耐煩。
吧唧把菜盤子往桌子上一放,“腳上連個鞋子都沒有,你就這樣在我這兒待了一天?腦子有病……過來,先在這兒坐下!”
寧曦趕緊抓著衣服赤腳走過去。
傅川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彎腰懶散從地上撿起來個剛剛裝菜用的藍色塑料袋。
他把塑料袋拆了,撕成兩半,搓成條,左右一綁,做成一條繩。
“過來。”
寧曦走去他對麵。
他把塑料袋繩子往她寬大的外套外麵一係,用力一拉。
呼。紮了條腰帶一樣。瞬間覺得暖和多了。
傅川又拆了兩個塑料袋,重新給她做了一條專門綁褲子的腰帶和綁領口的繩子。
寧曦把自己從領口往下結結實實綁了三道,頓時覺得自己恢複了人樣,“現在好多了。謝謝你啊傅先生。”
蔣北琛有新產品推廣會需要參加,寧曦走後第二天他就出差去了澳大利亞。
來回轉機,加上路途耽擱,到地方已經是十幾個小時後了。
當天倒時差,沒參加工作,第三天修整過來才去了活動現場。
走來走去忙碌半天,中午停下來休息才想起把微信打開。
手機已經處於飛機模式二十四小時了,自從結婚以後還是頭一回跟寧曦失聯這麽久。
沒想到這女人還挺能忍。居然都不主動發個消息過來詢問詢問路途上有沒有問題。
說起來倆人好歹還算新婚呢。蔣北琛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機界麵不滿給她撥號,心想待會兒撥通了一定要好好擠兌她兩句。
然而老天不給這個機會。
撥了一遍,無法接通。再撥,人家居然關機了。
嗬。
國內現在又不是晚上時間,她上著班呢,就不知道給手機充充電?
關機?
看晚上回去開機了老子怎麽擠兌你。
已經兩天了,寧夏這個死女人居然一條消息都沒主動發給他。
心裏存著氣又忙碌了一下午,晚上回到酒店,吃完飯,他再次撥了寧曦手機,結果讓他很失望,人家還是關機。
要不要這麽誇張?
一整天一直關機?她是手機沒電了還是手機壞了?
又或者,手機被人偷了?
就算被人偷了也不至於連個電話都不知道打過來吧?
蔣金依跟她一起呢,自己沒手機用不知道借下她的?
蔣北琛看著通話界麵眉毛一皺,果斷又撥了蔣金依手機。
這下很快就接通。
“哥……”蔣金依接了起來,背景聲音聽起來吵吵鬧鬧,車來車往的,貌似在大街上。
蔣北琛問她,“你在外麵?你們已經回去了還是怎麽?這兩天跟寧曦一起呢吧?她手機一直關機,看見馬上讓她回個電話給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責備,沒有質問,蔣北琛語氣平常,卻給蔣金依帶來了天大的壓力。
她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頭,看著來回穿梭的路人,頓了好一下才支支吾吾擠出一句,“我現在在南城,剛從鹿遇遲那邊出來……嫂子她……”
“怎麽了?幹嘛吞吞吐吐?”蔣北琛聽她說話閃躲,心裏下意識一個激靈,不由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在幹什麽呢?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寧曦怎麽了?她手機為什麽一直關機?你把舌頭捋直了給我說話。”
“哥……”聽他這麽問,再不說實話好像馬上就要發飆了。蔣金依急的沒辦法,無可奈何隻能跟他稟報。“我……我也是剛從雲城回來……聽說,聽說嫂子她好像不見了……我去雲城呆了一天就回來了……今天一整天我一直在找她,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實在是找不到她。哥……”
寧曦不見了?
蔣金依沒跟她一起?
蔣北琛像聽到了什麽國際玩笑一樣心裏瞬間炸毛。
他快速往外走打開房門,邊走邊厲聲責問蔣金依,“什麽叫她不見了?什麽叫找了一天都找不著?她是一個成年人,能不見到哪兒去?是不是出去玩了?是不是工作上又有什麽別的安排?你有沒有找攝影師?有沒有找台裏問?他們去哪了不可能不告訴台裏!你仔細給我弄清楚再回話,別一把年紀了做事這麽滑稽可笑。失蹤?難不成我前腳走她後腳被人綁了?”
蔣金依當天上午就坐著程冬嵐的車跟她們一起回了南城,路上走走停停,第二天中午才到。
沒想到剛到就接到攝影師電話,問她寧曦怎麽還不回去。
明明送完自己一分鍾後她就轉身回去了,怎麽隔了一天攝影師還在找她要人?
蔣金依嚇壞了,以為寧曦自己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危險,趕緊讓攝影師找,結果找了幾個小時都沒找到。
自己這邊,休息了一晚就在南城到處尋找,卻也仍舊沒一點她的消息。
蔣北琛不在,自己把嫂子跟丟了,別說鹿遇遲,蔣金依嚇得動用蔣北琛的關係把監控都查了。
從昨天回家路口到蔣北琛別墅一路,這幾條路上,始終沒看見寧曦的影子。
雲城那邊,攝影師也嚇了個半死,報警找了鎮上所有街道,回村的那條路也來回派人找了,但窮鄉僻壤沒有監控,路上也沒目擊者,什麽線索都查不到。
寧曦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沒了蹤影。
蔣北琛的性格,蔣金依了解,鹿遇遲也了解。
他對寧曦的在乎程度所有人也知道。
除了替蔣金依保命之外,現在除了報警,貌似別的出路一點沒有。
“鹿遇遲那邊已經問了,嫂子的好朋友李凱他們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同事們的電話能打的我也都打遍了,沒有人看到她。整個南城,所有有可能她會去的地方我已經叫人去過了,雲城也在努力……但都沒看到她的影子。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意思?老子才離開南城三天,你突然告訴我老婆找不到了?!蔣金依,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自沙之前打算給我來個意外驚喜?”
蔣金依此時此刻真是無法消受他的冷幽默,“我沒跟你開玩笑,是真的真的找不到寧曦了。哥,要不你趕緊回來吧……現在除了報警和發新聞啟事,別的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
寧曦被塑料袋做的繩子捆得像個粽子,老老實實站在傅川對麵。
傅川低頭打量她,發現這女的除了瘦,眼睛大,臉上青青紫紫有點多之外,氣質還是蠻好的。
穿成這個樣子,還赤著腳,披頭散發竟也不覺得醜。
想想她剛剛的穿著打扮,也許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姐跟家裏鬧矛盾了一時衝動跑出來胡鬧的吧。
他冷漠收回目光,“我隻有一雙鞋,44碼的,你穿不了。這個幫不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寧曦冷得收了收腳趾,“哦……”
“也不能讓你餓死在我船上,今天就這個……”傅川把菜盤子推了一下給她看。“洋蔥炒雞蛋,吃嗎?”
寧曦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好嗎?“吃。”
“嗯。”傅川拿著自己筷子大剌剌往桌子前一坐,“那飯還沒熟。等一下。”
說完,他也不管有沒有米飯配著了,把菜往旁邊一個空碗扒拉了一半,端起盤子,劈裏啪啦三下五除二往嘴裏塞了起來。
寧曦看著胡亂吃菜的他,“……你不吃米飯?”
“我都吃了你吃什麽?”
“……你做的飯不是挺多?”
“今天是挺多。明天呢?”傅川哢嚓哢嚓嚼了嘴裏的洋蔥咽下。“這一趟行程我隻備了自己一個人的糧食,現在突然多出來個你。不省著點吃,後麵幾天喝西北風啊?”
“……我們還要好幾天才能靠岸?”
“怎麽?你趕時間?”
他說話句句帶刺,寧曦被他懟的無言以對,“我不知道自己趕不趕……很抱歉打擾你了傅先生。等船到了岸邊,我找到自己親人,相信肯定會補償你的損失的。”
這句話傅川倒是相信得很。
這丫頭雖然臉上有傷,看不太真切五官到底優不優秀,但看手指和腳趾能感覺出來是個細皮嫩肉的人。
加上她氣質不俗,穿著不俗,料想一定有錢。
補償自己損失?
突然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
駕駛艙有行程記錄本,本子裏夾著一支筆,傅川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停下動作,“說到賠償,看到船頭那扇門了嗎?”
寧曦順著他手指看過去,“看到了。”
“那是駕駛艙。去。你去把門打開,儀表盤上有個本子和筆,拿過來。”
寧曦順從的走了過去,找到本子和筆,拿過來。
傅川沒接,指著自己對麵讓她坐下,“會寫字嗎?”
寧曦在腦子裏想了一下,“好像會。”
“那你寫。”
“寫什麽?”
“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起因,經過,結果啊。”
“嗯?”
“不是說下了船要賠償我嗎?現在把你的登船日期,在哪裏登的船,為什麽登的船,在船上都共用了我的什麽東西,日後要如何賠償我,一一寫下來。”
寧曦,“……”
傅川看著她手,“怎麽不寫?不會寫,還是不想寫?”
寧夏隻能把本子推給他,“不會寫。”
“字你都不會寫了??”
“字我會寫。可是你說的東西我不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