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作者:
鹿呦柒 更新:2021-01-21 01:53 字數:4174
微微一愣,江可芙不明所以,轉頭見李盛夫婦盯著她,便依言解了腰間的香囊。
又不是稀罕玩意兒,月初宮裏照例賜下來的,各宮都有,太子妃腰間也掛了個一模一樣的。說是今年供的新料子,不多,鍾氏命人裁了各宮的衣裳,餘下的便做成這個賞下來,為討鍾氏喜歡,江可芙進宮便腰裏係了,裏麵裝的是竹溪用些花花草草做的香料。
錢太醫接了過去,又瞥了太子妃一眼,將香囊置於鼻邊,輕輕嗅著,卻看他麵色漸漸嚴峻,江可芙心也惶惶起來。
“果然。王妃可知,香囊裏裝了麝香,檀香,與玉丁香,這三類,於孕婦,均是不利的。且此香料不知用了何種熏製手法,香氣極為濃烈,老臣入堂就嗅到此香,原還奇怪,想尋找源頭,原來就在王妃身上。”
“這......”
此言一出,江可芙懵怔,李盛夫婦也頗為驚訝,對視一眼,思索這事該如何結束,太子妃及時反應來湊過去輕拍江可芙肩頭,安撫她心緒。
“七弟妹不懂香,給她配的人,許也隻注重香氣,未曾告知注意事宜,無心之失,誰也未曾想到。”
“是,老臣想說,這幾味香料特殊手法熏製,香氣濃鬱,王妃便是喜香,卻也需減少佩戴,一日兩日尚可,時日長久,尤其麝香一味,會傷人肌理,難以有孕。祝婕妤今日便是受了些刺激,加之憂思成疾,這三種香一下刺激神經,侵入體內,造成險些小產的局麵。”
語畢,錢京恭謹行禮,既是該解釋的已解釋清,便該回太醫院,餘下的事如何判斷,就與他不相幹了。
“七弟妹。莫要憂心,這事情說起來我們都有過錯,你無心之失,切莫因此不安。”
錢太醫一言便是真相大白,想到離開裏間時榻上鮮紅,不足月的孩子許僅能在世間一月,便真如太子妃所言許還是解脫,但若無她無心配了這香囊,焉知這孩子不能平安降生,日後也能諸事順遂呢。
她無心,也是傷人了。
垂眸,心頭深深歉疚與自責,江可芙情緒低落,接了那香囊也未係上,轉手塞進了袖籠。
“七弟妹,你不必憂心,父皇那邊,我會講明。無什麽大事,你可先自行回去,今日之事也嚇著了你,且好生在王府歇息幾日吧。”
太子也溫聲勸解一句,刻意放平緩的語調,倒莫名有些像李辭跟她講道理時的語氣,一想起李辭,江可芙愈發低落。前腳得罪一眾閨秀跟常家,今兒還間接害了他一個皇弟,眾人喜不喜歡這孩子也好,他就是無辜的。
強顏歡笑,跟李盛與太子妃道謝,墨林軒一行,也算了結。福身先行,遠遠的,仍能聽見李盛與太子妃溫聲說話。
“妙書,此事咱們幾人知曉就好,傳出去不免又被添油加醋,七弟妹又要被編排的不成樣了。”
“我也這般想。不過,流言倒是其次,怕她自己別扭著。其實詭辯起來,這稚子又怎算無辜,他落地,代價可是生母的命......”
有些渾渾噩噩的出宮,回府,江可芙坐在馬車上絞著衣角,又從袖籠裏取出香囊,攥在手裏,心緒便似一團亂麻。
祈求那孩子命大熬過這一月,自己還能補救這過失,但同樣的,熬過了,等他的又是什麽呢?
垂眸,怔怔瞧著梅青底子上枯竹赫色的絲線繡的幾枝杏花,江可芙輕輕的擺弄束口的綢帶。車廂內一時安靜,街邊的吆喝也不覺吵鬧。這一路,就默默無言。
這一趟時候不短,府裏已開始準備午膳,進了臥房沒瞧見柳鶯那幾個,正欲叫恒夭去找竹溪來問問香料的事,趕巧這當口,竹溪自己端著隻盛點心的碟子進來。剛邁過門檻,就被恒夭慌手忙腳的拉進來。
“你調的些什麽香,給王妃惹了大.麻煩!”
“就是些尋常的花花草草...王妃怎麽了?!”
轉頭瞧見江可芙端坐在窗前撐在案上,隻道她如何了,竹溪心下微驚,趕緊撂了碟子,被恒夭拉了過去。
“我且問你,安了什麽心,在香料裏摻麝香。你是懂的,別抵賴,宮裏太醫都說了,那東西會滑胎,還難以叫人有孕!”
江可芙攥著那香囊,還沒開口,恒夭先代她發了話,竹溪聽見卻滿眼不可置信的瞧過去:
“不可能!那東西調製需嚴謹控製分量,我做那個沒把握,斷然不敢加進去。”
細細看去,恒夭神色不似作假,江可芙聽見這話也麵色微變。竹溪心慌,欲討要那香囊一觀,江可芙已先一步遞了過去,心中忽然有個怪異猜測。
“你且看看,可是你調的那香。”
並不排除竹溪推卸責任說了謊話,畢竟這香隻經了她的手,錢太醫也沒必要說謊,可是相處這些時日,江可芙覺的竹溪不似那般人。
這辯解是蒼白無力,可是如果...這香亦或香囊,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的呢?
初時隻為早產的小皇子傷神,適才才發現哪處並不對勁兒。她不會調香,對氣味無那般敏感,坐下來看了香囊半晌,才忽然嗅著這香氣,似乎確實濃鬱了些。也難怪錢太醫說一進堂內便嗅到了。她嗅不出味道之中的差別,但濃淡的差異還是能有所察覺,那莫名的想法冒出的一刻,自己都吃了一驚。
“這,檀香,白芷,麝香,佩蘭,蒼術...玉丁香,肉桂...還有幾味,奴婢嗅不出,但絕非奴婢調配的香料。而且這味道,懂香與嗅覺敏感之人,一嗅便能嗅出其中蹊蹺,隻追求香氣,檀香與麝香的用量,過多了。”
接過香囊,還未到鼻邊,竹溪已微微蹙眉,極快的報出其中幾味,複將香囊置於案角,垂首恭謹立在一側。
她性子相較沉悶,不喜多言,一番敘述後沒那麽多無意義的解釋,靜靜等著主子裁決。
“不是你調的?”
“不是。”
“好,那你下去吧。”
從那個念頭冒出時,江可芙就漸漸把竹溪排除在之外。
她開始隻覺的,是竹溪為了追求味道,沒有輕重加了不該加的東西,再不濟,就當是她不滿自己,想以此傷自己身體。可是前者細想不該,後者尋思無理,尤其自己都能察覺到了氣味前後的不同。
所以,這香亦或是這個香囊,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被換的?
這香,又是衝誰來的?
“這香囊王妃恐不能再帶了。”
福身離去竹溪補了一句。
江可芙拿起來拋給恒夭。
“倒了吧,再把香囊洗洗。”
“哎。”
“......等等,裏麵的香料,別扔了,尋個能盛的,收起來。”
“這東西害人害己的,怎麽還要留?”
捧著拋來的東西,恒夭不解。從叫竹溪走了,她就瞧不明白,這會子害人不能有孕的東西又要收起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自家主子怎的就這般怪異起來了?
江可芙搖了搖頭,隻揮手叫她照辦,瞧那嬌小身影出去了,便回首托腮,望著窗外綠意出起神來。
其中既有蹊蹺,出於謹慎自該留點兒證據,就是不知,日後用不用得上。
窗上明瓦清透,一如落雪時觀雪景瞧的敞亮,幾枝枝丫伸展,將要觸著窗沿,嫩綠間清晰可見稚嫩的花苞,過幾日便該觀著一樹絢麗。少女微微俯身,胸口抵上案沿,一隻手隔著窗去勾勒葉子形狀,喃喃自語。
“我若能尋出來,是不是也算給小皇子,還了一報了?”
禁宮中,多雙眼睛瞧見的,哪怕賭咒,也是藏不住的。
太子李盛與太子妃沈妙書才各自與聖上和中宮敘述了祝婕妤生子原委,再三強調了江可芙的無心,昱王妃佩戴含有麝香的香囊致使小皇子早產的消息,卻似生了翅一般,飛遍了各宮。
本來墨林軒那位忽然生子已足夠叫各宮措手不及,原委一出,眾人心中,更是橫生多種猜測。
金龍殿與鳳棲宮聽了原原本本的,許相信自己幼子這位正妃的無辜與無心,但未能親眼所見的眾人,和宮牆裏對人心極大不信任的揣測,讓一個傳言在一日之內流傳起來。
昱王妃因祭祖被傷一事對祝家心有怨恨,幕後主使被殺也難平怒火,便故意配了對孕婦不利的香料,佩戴在身上,與太子妃去見了祝婕妤,想讓祝家這一脈,就此斷絕。
興許是迫於謠言,亦或是李隱對降生的皇子僅有的溫情,又或許沒那麽多猜想,傷害皇室血脈不管無心與否都該論罪,宮裏傳旨,江可芙被罰抄十遍《金剛經》。
確是李隱的旨意,奇怪的似是後宮的女人給的罰。
大概,要備著小皇子不測,用她這個罪魁禍首手書的懺悔,來超度幼小的亡靈吧。
第二日,押送祝家四口的囚車經過永安街,不是順路,不知何人的提議,明明白白的在金陵城繞過一圈,湊熱鬧的謾罵不絕於耳,隔著一麵牆,也聽得真切,是對這幾位昔日於天子堂進出的朝中大員,死前也要踐踏一把尊嚴的戲謔。
四人最後在城西的刑場,眾目睽睽之下細數罪名後斬首示眾。
同一日的日暮時,墨林軒的祝婕妤,歿了。
沒有廢黜身份,也不知為著什麽。
※※※※※※※※※※※※※※※※※※※※
我昨晚知道一個消息,特別開心,然後興奮的我把自己所有社交軟件的動態都更新了這件事,雖然但是,我還要在作話裏嗶嗶叨叨幾句,讓所有人感受我的喜悅。
(江可芙:你曉不曉得你很煩)
(充耳不聞 .jpg)昨晚我突然發現,我初中時喜歡的一個文字遊戲博主,一七年時消失,前幾天,竟然更博了!
雖然現在再看她的文字,已經沒有初時的悸動了,可能以現在的標準評判,也不夠好,但是在那個年紀裏,出現在我視野裏的文字,帶給我的一切情感與思考,那些故事附加的笑和淚,都參與並構成了我的青春。
所以朋友有些好笑我瘋狂叫囂“我的青春回來了”的時候,我真的毫不誇張的解釋,她和她的故事與人物,真的是我的青春。為了當時那一刻故事帶給我的感動,那些文字,是我一輩子的白月光,是心裏最深處的一片桃源鄉。
我網絡上廢話太多,大概也在想一個事情吧,我的故事很一般,講故事的能力也很一般,不能帶給人太多的回味,但我希望某一刻,哪個小可愛想快樂的事情時,裏麵會有一個關於故事的小碎片,我和我的兒子女兒們,能在那裏麵,有一個閃現的瞬間。
這是對於一個講故事的人而言,最有成就感的事了吧。
然後,我還要瘋狂叫囂。我的青春回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可憐的月婕妤祝溪初祝姑娘就這樣領盒飯了。話說她這個名字我還挺喜歡的,畢竟想的時間,可能比男女主還久......
(江可芙:過分了嗷。)
小皇子死不死我還在考慮,反正怎樣都是推動情節的工具人。
小江是真的被人擺了一道,當了槍使,至於誰下的手,來吧,大膽猜。
(李辭:沒啥好猜的,也就某些人猜不著。)
(江可芙:我懷疑你在含沙射影我,但我沒有證據,但也並不影響我覺的我需要跟你打一架。)
(作者親媽:你倆不能打!為了早日甜甜蜜蜜推動情節早日完結,你們不能傷和氣!給我握手言和!給我相親相愛!)
(江可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