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誌明和莫川兩個人，一開始是莫川看著秦誌明賣貨，可是到了第三天，已經可以完全幫襯上手。

  “大姐，你看看吧，這明袖可是很好的東西，是大晉的珍品呢，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我當家的，可是給我留了個壓箱底的，你要是喜歡，我留給你？”

  “小姑娘嘴巴甜的，要不就給我包起來吧。”

  莫川和秦誌明儼然是一副小夫妻的樣子，兩人今天一天便賺的盆盤缽滿的，提前回到了客棧，可是沒想到，卻看到了師傅坐在主位上，臉上難得陰沉。

  “小的，過來。”

  高老九的一貫玩世不恭，鮮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莫川，那眼神犀利，讓人不覺寒蟬。

  秦誌明蹙眉，上前。

  “跪下。”

  高老九下令。

  “為什麽？”

  莫川見狀當即不樂意了，下意識阻攔，可是秦誌明確實很老實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丫頭是什麽人？”

  高老九難得嚴肅，指著一旁的莫川，冷聲問道：“她是誰？”

  “我……”

  秦誌明臉上一赫，看了一眼莫川，咬牙道：“師傅，這是我路上認識的朋友，我……”

  “是朋友嗎？我聽說，這小丫頭是你的老婆不是嗎？”

  高老九黑著臉，陰惻惻的問道，吸了一口煙袋，拿著煙杆子，狠狠地敲擊著桌麵，周圍跟著的幾個弟子都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地上的秦誌明。

  “秦誌明，你是不是忘了，家裏還有個未婚妻了？”

  未婚妻？

  一句話讓莫川的臉上一白，看著高老九，氣急敗壞道：“什麽未婚妻，秦誌明哪來的未婚妻！他說我才是他的婆娘！”

  “莫川。”

  秦誌明臉微微一僵，示意莫川安靜，先不要說話。

  可是莫川被這麽一吼，頓時委屈的無以複加，瞪大眼睛，看著秦誌明道：“你騙我！你有老婆的！男人都是騙子！”

  莫川一聽，當即哭了出來，直接將提著錢的籃子扔在了秦誌明的麵前，捂著臉，痛哭著離開。

  秦誌明見狀，當即想要站起來，可是卻被高老九嗬住，“站住！”

  高老九黑著臉道：“你今天要是走出這門，就不是我的徒弟！”

  高老九對秦誌明寄予厚望，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有天賦的徒弟，稍加培養，以後一定是一把行商的好手，走南闖北都不在話下，以後自己也能靠著他了。

  這最好的依靠方式，就是聯姻，自己的女兒模樣漂亮，又乖巧可人的，嫁給他，不是正好，可是這小子，竟然不樂意？

  而且，還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秦誌明，師傅說的是啊，你是師傅最看重的徒弟，你這麽和一個不三不四的妖女在一起呢？”

  “你這讓蓮花師妹多難過啊。”

  “可不是嗎，師傅對你可是寄予厚望的，一出手就是三顆夜明珠，我們都沒有的待遇。”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夾雜著酸話。

  秦誌明往日裏最得師傅額的寵愛，這出來一趟，他們一人也就一顆夜明珠，可是這小子一下子就得了三顆，他們的心裏怎麽能不嫉妒。

  可是嫉妒歸嫉妒，他們也敬重師傅，師傅的決定，他們不能質疑。

  可是現在呢，逮住了機會，他們當然要想方設法的踩一踩。

  秦誌明聞言，臉上拂過一道暗色，咬了咬牙，起身走到了高老的麵前，隨即從口袋裏，將三顆夜明珠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桌前。

  放下後，他有折返跪回了地上，對著高老九磕了三個響頭，沉聲道：“師傅，對不起，我真的隻是當師妹是妹妹，你的厚愛，我辜負了，謝謝師傅給我的教導和厚愛……”

  他沒有說完，已然起身，然後朝著門外飛奔而去。

  “這小子，為了女人連夜明珠都不要了？”

  一個年輕人忍不住道。

  而高老九看著桌上的夜明珠，又看了看轉身離開的秦誌明，那心裏就跟火燒一樣，渾身不自在。

  這小子……

  而秦誌明離開客棧，滿大街的找莫川的下落。

  如今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可是日頭卻很毒，畢竟是邊塞，落日的陽光依舊閃耀，而莫川是不能曬的，如今被曬，隻怕是……

  “你瞧見前麵做什麽嗎？”

  “好像是抓住了一個妖怪，等下準備來展覽呢。”

  “展覽？展覽什麽，鮫人嗎？”

  在邊城，也有不少暗部的買賣，例如抓住鮫人用於暗下勾當，而鮫人團結，報複心強，一般這樣的黑團夥，被發現的時候下場都很淒慘。

  但是耐不住價高，依然有不少人做，隻是現在鮫人越來越敏銳，這樣的買賣更是一價難得。

  可是……

  妖怪。

  聽到這兩個字，秦誌明也顧不上其他，忙不迭循著線索追了過去，好不容易進了暗巷，等到了地方，隻看到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箱。

  而裏麵，正是一條人魚。

  “鮫人不都是淺色頭發嗎，可是這鮫人，怎麽是黑色的？”

  “可不是嗎，哪有黑色的，是不是假的？”

  “就是……但是這魚尾好漂亮的，竟然是豔紅色的？”

  不少人已經在圍觀，等著拍價，而台上的男人更是臉上得意，指著玻璃，笑道：“我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鮫人，而且是紅尾鮫人，你們知道這叫什麽嗎？你們當眾有沒有和鮫人有過露水姻緣的，邊城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有過吧，可是你們見過紅尾的鮫人嗎！”

  台下一幹人聞言都搖了搖頭，對眼前的鮫人更是更加的心動。

  “十萬金起！”

  十萬！

  秦誌明咬牙，照理說，這樣的情況，他已經扭頭走了，可是現在，他走不了，因為眼前的鮫人，就是莫川。

  莫川被泡在水裏，瘋狂的拍打著玻璃，可是根本無用，隻能著急的來回遊竄，說話，因為玻璃隔絕也根本聽不見。

  害怕，無助，彷徨。

  秦誌明充分感受到她的孤獨，咬牙，驀得抬起手，“三十金！”

  “好！這年輕人果然是你一擲千金，三十！”

  “五十！”

  紅尾鮫人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噱頭，一個人魚其實也不過一萬金，畢竟私藏人魚要是被她們的同類發現，就是絕殺的下場。

  鮫人是報複性很強的生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人更加可怕，她們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情感。

  可是……

  “六十！”

  “七十！

  “一百！”

  “……”

  這一下，價格直接被炒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就連販賣鮫人的人都傻了，他們雖然幹過幾次勾當，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

  這價格，前所未有。

  “好！還有沒有比一百金更高的！一百金啊！這可是……”

  一盒夜明珠啊！

  前所未有。

  而誰嫌錢多的！為首的男人更是歇斯底裏，而台上的男人更是激動的吼道：“一百金啊！一百金！紅尾鮫人帶回家，有沒有比一百金更高的！”

  眾人都眼紅的看著台下的男人，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真的是不要身價了嗎，一百金，那可是足足一百萬兩銀票啊！

  “你現在喊得凶，付得起嗎？”

  其中有人質疑道。

  “可不是，看著年紀輕輕，乳臭未幹的，付得起嗎？”

  一個猥瑣的老頭也忍不住道。

  他年輕的時候和鮫人度過一夜，從那以後便對鮫人著了魔，可是從那以後就再沒有鮫人跟他露水姻緣，這些年，他隻能靠著這種拐賣的勾當，聊以安慰，可是現在鮫人越來越難捕捉了，這如今難得碰見一個紅尾鮫人。

  他剛剛喊價也是最凶的。

  可是卻被一個小子截胡了。

  “我既然喊得出，自然付得起。”

  秦誌明氣定神閑，雖然模樣平平，但是氣勢不減，一句話，讓眾人嘩然。

  “好！”

  為首的男人伸出手，招待道：“請我們紅尾鮫人的獲得者上前！”

  秦誌明一步步的上前，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直到走到她的麵前，莫川的神色才終於歸於安撫，激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來了！

  “一百萬金。”男人臉上難掩期待。

  “先把水箱打開，我要求驗貨。”

  秦誌明目光冰冷。

  驗貨？

  “這鮫人凶猛萬一傷著人……再說了，小先生，你……一百萬金……”

  男人一臉質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隨即，秦誌明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檀木盒子，掂量了一下，“我這裏麵，是滿滿一盒的夜明珠，你如果不放心，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一盒子夜明珠啊！

  一瞬間，男人不敢不相信了，他當即派人打開了水箱，秦誌明立刻伸手將莫川抱在懷裏，替她披上了一間外袍。

  而莫川離開了水，魚尾也肉眼可見的慢慢的變成雙腿，修長筆直，看的一眾人心癢難耐。

  這女人，就算不是鮫人也是國色天香。

  “我來救你了。”秦誌明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

  “那我們等下怎麽逃走？”莫川環住了秦誌明的雙臂，看著眾人，心裏忐忑道。

  “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