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蘇奈躺在床上走神。

  霍錦言出來的時候，正準備說點什麽，門就被敲了敲。

  兩人同時一愣。

  “不早了，錦言你給我下樓去睡覺。”

  霍錦言：“……”

  門被打開，他頭發還滴著水，想了想，“媽，我能在這住麽？”

  “幹什麽？都三十好幾了，還不懂克製？”曲芳華這會兒說話可沒什麽優雅夫人的氣質。

  男人抹了一把臉，似乎無聲歎了口氣，回頭略有哀怨的瞅了眼在那忍著笑的蘇奈，他就穿著睡衣出去了。

  見他走了，曲芳華靠近臥室的門口，囑咐道：“一會兒我給你床頭放一杯熱水和一杯牛奶，你渴了就喝，不夠你不要下樓，你喊我，我就在隔壁，聽得見。”

  蘇奈的眼底劃過一絲柔軟的光，“好。”

  關上門，她閉上眼睛，聞著那股子清新的味道，心裏漸漸的暖了起來。

  這就是媽？

  一個曾經跟她大打出手破口大罵的婆婆？

  ……

  翌日。

  外麵下毛毛雨了。

  蘇奈一醒就覺得悶得慌，她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戶前準備把窗子打開透透氣。

  “幹嘛呢？”

  曲芳華像個幽靈一樣，就站在房門口，門被她推開了一個縫隙，正瞪著她。

  蘇奈瞬間把手縮了回來，她居然有種做錯事的手足無措的心虛感，“我有點悶，想開窗戶透透氣。”

  聞言，曲芳華轉身走了出去。

  不等蘇奈搞清楚她想幹嘛的時候，曲芳華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件寬鬆的針織外套，一言不發的給她披了上。

  然後又把她推到一邊，之後才打開窗子。

  “水沒喝啊？”曲芳華注意到床頭櫃上的水都沒怎麽動。

  “不怎麽渴。”

  曲芳華把杯子拿起來往外走，“不渴也要喝，你身體需要它，趕緊下樓喝一杯溫水。”

  乖乖的跟著下樓。

  蘇奈這三十多年呐，第一次被人這麽耳提麵命的，突然有種自己也有了家長的感覺。

  這種關心，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她倒是也直來直往，“你現在這麽對我，是因為我懷著孕？”

  言外之意就是，不懷孕你還能這麽對我麽？

  曲芳華都沒看她，直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會。”

  “你不懷孕輕手利腳的，比我都靈活，比我都能打，還用得著我照顧你？我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照顧我，你知足吧。”

  這婆媳倆一大早就在情緒的邊緣無限徘徊。

  霍問生心驚膽戰的，“快吃飯吃飯。”

  早餐是昨天加緊招聘過來的營養師特意給蘇奈配的。

  看著那麽花裏胡哨的早餐，蘇奈是真無奈。

  霍錦言這會兒也出來了，他的身板穿黑色的短袖格外的好看，顯得很結實，肌肉線條若隱若現，腿還很長，白褲子修飾著他接近完美的身材。

  “不熱嗎？”看她居然披著針織外套。

  蘇奈聳聳肩，“不熱。”

  就是覺得悶的慌。

  正直夏季，還要披著針織外套，誰會不熱？

  他們一家三口吃的都是正常的早餐，但蘇奈的早餐格外的與眾不同，隻能坐在一邊孤零零的吃。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餐時間，蘇奈終於把外套脫下來了，大口的喘了下氣。

  “你需要散步，但外麵可能不安全，就在後麵的花園逛逛吧。”曲芳華忽然冒出來。

  蘇奈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您走路可不可以有點聲音？”

  “嚇著你了？”曲芳華笑了笑，“你膽子不是挺大的麽？當年挑唆我跟我兒子的關係，你可是小能手。”

  蘇奈當即翻了個白眼。

  “你不用不承認，你就是那麽幹的。”

  打開後門，婆媳倆端著一小盆的水果去了花園，有一塊很大的草坪，周圍種滿了花，各種顏色，好看的緊。

  “這兒怎麽沒種？”蘇奈看著某一處突兀的空了。

  曲芳華拿毯子鋪在椅子上，擦了擦附近的雨水，然後坐在了亭子裏。

  “你什麽眼神，那明擺著是給挖了，那種花不適合孕婦聞，我就讓你公公給挖了。”

  蘇奈坐下來瞥她一眼，“哪就有那麽嬌貴了？花都聞不了？”

  “你可別這麽說，你跟孩子沒事最好，一旦因為家裏的什麽東西導致你們兩個有事，那我倒成了罪人，那沒良心的前兩年還說當初你懷多多的時候我都沒看過你。”曲芳華吃著葡萄，滿臉的不高興。

  蘇奈拄著下巴笑了，也跟著吃葡萄，“你這不挺開明的麽？怎麽當初就跟我那麽互看不對眼？”

  吐出葡萄皮，曲芳華正視她，“我現在看你也沒多順眼。”

  “為什麽？”

  這會兒，她倒是沉默了下來。

  曲芳華靠在躺椅上，蒙蒙細雨還在飄著，但一點都不冷，很是舒服。

  好一會兒，她才道：“那時候你不過二十出頭，就有那樣的成就，我說你城府深，不是編排你吧？心思單純的人也做不到那個位置。”

  女人在笑，脆生生的聲音，“我當您是在誇我。”

  “尤其你還是個做生意的，每天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你這樣的女人，如果你想騙誰，你挖一個坑別人掉一個坑，我也不能說錦言多單純吧，但他有的時候一根筋，他咬定的事，就是麵前是南牆，他也要撞塌了繼續往前走，那是我兒子，我怎麽會希望他找一個比他還聰明的老婆？”

  曲芳華歎口氣，“我家也不缺錢，用不著找一個能幹的，隻要人不傻就行，但你也聰明了吧，我告訴你，政治聯姻你絕對是最佳人選，可找老婆，你信嗎，整個S市大戶人家的夫人都不喜歡選你，你太強勢了，她們根本壓不住你。”

  說完，她自顧自的攤攤手，“我也壓不住，不僅壓不住，還挨揍呢。”

  蘇奈頓時笑出了聲，“你能不能不提那個事了，要不是你跑我那裏潑油漆，我能動手？”

  “不過，你是不是練過？”曲芳華側眸打量著她。

  這姑娘吧，也不能說不好。

  就是太好了，好的過了頭，就讓人不放心。

  漂亮，是那種人人認可的漂亮。

  能幹，是全國上下都皆知的能幹。

  主要是……還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