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悅君君不知
作者:羅姽      更新:2021-01-14 20:41      字數:5830
  “盛哥哥!盛哥哥!”思靈和趕上來的追兵們一齊把翻倒散架的馬車抬開,見寧成器抱著公主蜷在地上,雙手牢牢護住公主的頭部。

  “盛哥哥!”思靈心痛如絞地疾呼,撲上去欲扶起寧成器。

  然而,寧成器卻隻顧察看身下的公主:“公主,你怎樣?”

  長樂公主並未受傷,隻是嚇暈了,她撲扇著長長的睫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看見寧成器的那一瞬間,她仿佛又掉入了那雙星空般深邃迷離的瞳眸裏,神魂蕩漾不知身在何處。

  “靈兒,你照顧公主,我追劫匪!”寧成器一把將公主塞到思靈懷裏,並指插入嘴裏吹了個呼哨。

  他的坐騎立即長嘶一聲,流星般淩空躍來,寧成器縱身跳上坐騎,狠狠一拉韁繩,追風逐月般跟著大隊士兵朝街巷盡頭追去。

  剛才車裏的那個劫匪因為馬車翻倒,已經摔得頭破血流,半晌爬不起來,被一擁而上的士兵們綁成了粽子。

  而那個駕車的劫匪卻斬斷馬韁,騎上一匹拉車的馬風馳電掣地往街口逃走了。

  右鷹揚將軍命麾下士兵分成兩隊,一隊跟著寧成器去追那個逃掉的劫匪,另一隊則在公主周圍站成一個防守嚴密的圓陣,以防還有賊人傷害公主。

  長樂公主是皇上的嫡長女,是皇上和皇後唯一的愛女,她若有閃失,這些士兵隻怕都難以善了。

  思靈扶著長樂公主坐在地上,將她上上下下察看了一遍,並未見到有哪裏受傷,然而長樂公主卻仍呆呆望著寧成器騎馬消失的方向,整個人癡了。

  “你不會摔傻了吧?”思靈見公主始終呆怔著,將手背搭在公主額頭問了一句。

  長樂公主猛地打掉思靈的手,鳳眼一橫,皇家的威嚴與貴氣刹那間迸發出來:“本公主是你碰得的,還不快拿開你的臭手!”

  思靈恨恨地鼓了鼓鼻孔,伸手在公主的胸部捏了一把:“就碰你,就碰你!”

  葉思靈穿的是男裝,長樂公主不知她是女子,當朝嫡長公主竟被一個“男子”如此輕薄,氣得狠狠一個耳光甩了過來,厲聲嬌叱:“放肆!”

  思靈敏捷地躲開了,兔起鶻落間又在公主的臉上摸了一把,嘻嘻笑道:“就摸你,就摸你,哈哈,你來打我啊!”

  長樂公主快要氣暈過去了,想要爬起來捉住思靈,卻因今晚連摔帶嚇,竟是全身無力,腳下一個踉蹌又摔倒下去。

  “靈兒,不要鬧了!”一名寧成器的同僚忙拽住葉思靈,他平時常聽寧成器叫思靈“靈兒”。

  “大膽狂徒,竟敢冒犯當朝公主,藐視皇家天威,該當何罪!爾等還不快將‘他’拿下!”長樂公主已是氣得渾身發顫,鳳眼圓睜,坐在地上指著葉思靈厲聲怒罵。

  “皇後娘娘駕到——”夜晚的街巷外忽然傳來一聲撕破夜幕的尖利高呼。

  矗立在圓陣外的右鷹揚大將軍立即帶著幾個親兵,疾步小跑著奔上前跪接鳳駕。

  原來,今日是齊國公郗元載的五十壽誕。

  郗元載乃是當朝國丈,皇後郗音的親生父親,故而今日皇後帶著女兒長樂公主來給郗元載拜壽。

  沒想到壽宴上卻突然出現一群刺客,打鬥間,兩名刺客劫持了長樂公主。

  郗元載是曾經的攝政王葉衡一手提拔,葉衡一向將他視如心腹,親自主婚,讓小五娶了郗元載的女兒郗音為皇後。

  卻不料,十四年前,葉衡率軍在前線跟燕國(野利國)打仗時,郗元載在後方鏟除了葉衡的黨羽,幫助小五成功奪權。

  後來,葉衡被迫交出兵權,辭去了攝政王之位。

  郗元載扶立皇帝親政,有擁戴之功,皇帝親政不久就拜郗元載為中書令,實際上相當於是宰相。

  郗元載拜相之後,輔佐皇帝大舉改革,振衰起敝,實施新法。

  郗元載的新政得罪不少豪強勳貴,最後迫於壓力,不得不辭去中書令一職,賦閑在家。

  皇帝因與皇後恩愛情深,雖然允許郗元載辭官,卻特賜恩典,加封其為齊國公,賞賜良田宅邸無數,讓其安享晚年。

  並讓郗元載的幾個兒子都官居中樞要職。

  郗元載雖功成身退,辭官去職,然而他當年鏟除攝政王一派,以及後來推行新政得罪了不少人,今晚壽誕上的刺客,想必便是他辭官之前的政敵所雇。

  “參見皇後娘娘!”

  “參見皇後娘娘!”

  甲胄鮮明,劍戟森然的羽林軍簇擁下,一乘六匹雪白駿馬拉著的七寶鳳輿閃著金玉的華彩輝光,瓔珞珠簾在清泠泠的聲響中緩緩撩開,朦朧的輕紗帷幔內,隱隱約約露出一道清婉秀雅的身影。

  “範將軍辛苦了,可曾抓到刺客?”聲音雖柔和如月下清風,卻散發著無形的威嚴。

  “啟稟皇後娘娘,抓到一名刺客,另一名刺客逃逸,屬下已派兵去追。”右鷹揚將軍範穆深深一躬。

  “母後……”長樂公主在兩位內侍扶掖下,抽噎著踉踉蹌蹌地走來。

  皇後忙又派了兩名女官下車去把長樂公主扶上鳳輿。

  “母後!”長樂公主一上車就撲倒在皇後膝下放聲大哭。

  “快起來,覓兒(長樂公主閨名)可有受傷?”皇後扶起女兒上上下下打量。

  長樂公主撲在母後懷裏痛哭:“受傷倒不曾,隻是被一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輕薄了!請母後為覓兒做主!”

  皇後柳眉微微一挑:“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是……是鷹揚衛所屬的一個小卒!母後可喚右鷹揚大將軍來問!”長樂公主仍伏在皇後懷裏委屈地抽泣。

  皇後隻得將範穆叫來詢問,範穆在車窗下恭恭敬敬地解釋道:“皇後娘娘,剛才確實有一位寧都檢為了救公主,可能有所冒犯,寧都檢已去追捕另一名刺客,稍後等寧都檢回來,末將會將他帶來由公主發落!”

  “不,不是他!”長樂公主猛地抬起頭,忽然又大叫道,“啊,是他,是他,就是他!把他帶來見本公主!”

  皇後奇怪地望著女兒,長樂公主臉上浮起一層胭脂般的羞色。

  一想到那雙星空般璀璨深邃的眸子,長樂公主把被思靈輕薄的事早忘到了九霄雲外。

  不一會兒,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一個喜悅的高聲在車窗外稟報:“啟稟皇後娘娘,另一名刺客也抓到了,正是寧都檢擒獲的!”

  長樂公主鳳眼中閃出了灼亮的光彩。

  “範將軍,你把寧都檢帶過來,本宮問他幾句話。”皇後柔聲說道,聲音清悅婉轉,帶著一種優雅柔美的韻律。

  “末將遵命!”

  須臾,一道微帶異域口音的清朗聲音在車窗外響起:“右鷹揚衛三營巡查都檢寧成器,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長樂公主芳心猛地狂跳起來,如小鹿在籠子裏亂撞。

  皇後將珠簾輕輕挑起一縷,柔聲問長樂:“覓兒,可是此人?”

  長樂公主咬著唇:“讓我好好看看。”

  她將珠簾全部拉開,傾身伏在車窗上往下俯瞰,聲音傲然清冽,如珠玉落在冰上:“你抬起頭來,讓本公主看看。”

  赫蘭盛緩緩抬起臉。

  兩邊明亮的火把將他立體的臉部輪廓映得格外清晰,英俊得恍若神塑,秀長的雙眸仿佛幽幽深潭,折射出星光的璀璨輝芒。

  就連皇後心中都倒抽一口冷氣:一個小小的都檢為何竟帶著天潢貴胄的風姿?

  見皇後和公主都盯著赫蘭盛發花癡,右鷹揚將軍範穆在旁邊咳了一聲,粗聲對赫蘭盛道:“成器,你剛才可有冒犯公主?!”

  寧成器忙重重磕下頭去:“適才為救公主,情急之下恐怕有所衝撞,還請公主見諒!”

  “啊,不……沒事……”長樂公主一下子變得無比溫柔,鳳眸盈盈含情,聲音猶如三月細雨,柔柔地道,“多虧你及時相救,本公主,本公主感激不盡,定會稟告父皇好好賞你……”

  寧成器又磕了一個頭:“分內之責,公主不必掛懷!”

  “覓兒剛才你說輕薄你的,便是此人嗎?”皇後淺笑著問長樂公主。

  “不,不是!是,是他的同僚,叫做‘靈兒’的……”長樂公主仍癡癡看著寧成器說道。

  “靈兒怎麽了?”寧成器猛地抬頭,滿目憂急。

  長樂見他那樣著急,想到剛才他去追另一個刺客前,把自己交給那個“靈兒”時口氣極親密熟稔。

  那人想必是和他交情極深的好兄弟,長樂公主愛屋及烏,對那個登徒子的惡感頓消,忙道:“啊,靈兒是你的同僚嗎?”

  寧成器向鳳輿上方一拱手:“靈兒年紀小不懂事,若有冒犯公主,還請公主多多海涵。”

  “沒有,沒有,‘他’沒冒犯本公主。”長樂連聲道,滿目柔情似水,“啊,你受傷了?”

  長樂公主注意到寧成器作揖的姿勢有些僵硬,目光落在他的右肩,才發現那裏的衣衫破裂,周圍浸出了深色的痕跡。

  “皮毛之傷,不足掛齒,有勞公主殿下垂問。”寧成器深深地垂首道。

  “本宮隨身帶有禦藥局特製的傷藥,盧姑姑,拿去給寧都檢。”皇後柔婉的聲音響起。

  一位女官手捧精致的描金瓷缽走下鳳輿。

  寧成器一邊接過傷藥,一邊深深叩首:“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

  蘭陵公主府客院,赫蘭盛和葉思靈坐在後廂外的荷池邊,思靈解開了他的衣衫為他敷藥。

  “嘖嘖嘖,皇家的藥就是不一樣,連裝藥的瓷缽都這樣精致。”思靈拿著那瓷缽細看上麵描金的如意花紋,從裏麵抖出一點黃色的藥粉,抹在赫蘭盛右肩血肉翻卷的傷口。

  赫蘭盛低頭看著她濃長的睫毛上落滿月光,像灑著水晶的碎片,鼻梁的線條從上麵看下去,精致秀挺猶如羊脂玉雕成。

  “靈兒……”赫蘭盛托起她的下頜,銜住她的唇,深深淺淺地細細吻著。

  瓷缽骨碌碌滾落在地上,思靈跪在他兩膝之間,仰頭攬住他的脖頸,如癡如醉地與他擁吻。

  清甜如蜜的吻讓她整個人仿佛陷入了花的海洋,陽光照耀大片花海,芬芳甜美的味道彌漫在周圍……

  盛哥哥……盛哥哥……好愛你……

  思靈將柔軟而彈性的身子貼在他身上,發狂般地吻著他的臉頰,下頜,脖頸。

  赫蘭盛呻銀著將手探進思靈衣衫內,緩緩遊走,月光下,輕紗薄綢的衫裙如百合花般飄落……

  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她的肌膚,越發呈現出半透明的晶瑩光澤,仿佛嬌嫩的花瓣在陣風裏輕微地顫栗著。

  她的頭往後仰,胸用力挺著,半闔的雙眸迷離如霧,長發似大把烏黑的扇子鋪展在草地上……

  “靈兒……”他在她耳畔輕喚,急促的喘氣裏透著壓抑不住的情玉,“怕嗎?”

  “靈兒才不怕……”她更緊地抱住他的腰,“難道盛哥哥怕?”

  “可是你母後不同意我們的親事……”

  數月前,如歌拜托出使燕國的大使給葉姝帶了一封信,信裏提到給思靈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寧楚非的遠房侄子寧成器。

  那時寧成器還是沒有功名的底層巡捕,葉姝未曾答應這門親事。

  思靈雖然常年住在如歌府上,但到底是葉姝的女兒,葉姝不同意這門親事,如歌也不好替思靈做主,更不可能把寧成器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思靈和赫蘭盛的婚事就這樣拖延了下來。

  “她同不同意有什麽關係!”思靈盡力抬起身子擁抱他,深深望進他寒星般明澈的眸子深處,“問題是你喜不喜歡我?”

  赫蘭盛眼裏映滿她嬌美的小臉,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鼻尖,又順著她的麵頰吻到她的耳垂:“喜歡靈兒,靈兒——”

  他忽然大喊了一聲,思靈的雙足驀地繃緊了。

  劇烈的疼痛之後,是身在雲端般的恍惚和暈眩。

  清瑩的月光裏,桂花像黃金的細雨紛紛揚揚地飄落,飄到草葉間那一滴淡淡的血痕上。

  ————

  皇宮,延慶殿,絲竹盈耳,觥籌交錯,舞袖翻飛,酒香四溢,宮宴正值高朝。

  坐在最上首的是蕭太妃和當今皇後郗音。

  蕭太妃是先帝(奕六韓)登基後納入後宮的妃嬪,隻被奕六韓寵幸過兩次,奕六韓便“駕崩”了。

  蕭太妃年紀輕輕便像活死人一樣在深宮重帷中度過餘生,既不能再嫁,也不能見到外男。

  她因為自己此生都不能再有男歡女愛,故而對於晚輩的婚事總是格外操心,每次若促成一樁錦繡佳緣,她總像自己嫁出去了一般歡喜。

  今晚是她的壽宴,因她的兄長蕭方智是先帝時代就功勳卓著的宿將,皇帝奪權時,蕭方智背叛攝政王葉衡,堅定地站到了皇帝一邊,立下了擁戴之功。是以這些年來,帝後二人都對蕭太妃深為禮敬,今晚皇後帶著長樂公主親自來給蕭太妃賀壽。

  長樂公主就坐在皇後下首第一席,身穿大紅蹙金羅衣,藕荷色蓮紋白鶴裙,頭梳俏麗的雙螺髻,耳朵下一對鮮亮欲滴的石榴形紅寶石耳墜輕輕搖晃。

  隔著水晶珠簾,長樂始終感覺有兩道火熱的目光,不時落在自己身上。

  水晶珠簾外坐的是男賓客,都是蕭太妃的兄弟子侄,因簾內坐著當今皇後,這些男賓客都不敢高聲喧嘩,隻敢小聲地說話,文雅地喝酒。

  “世南來了麽?”簾內忽然響起一縷清雅如玉罄的悅耳嗓音。

  蕭方智忙對坐在下首第一位的青年喝道:“皇後娘娘問到你了,快上前拜見娘娘。”

  蕭世南提著袍子趨步跑至珠簾外,伏地大禮叩拜:“臣,兵部員外郎、右金吾衛二營都尉蕭世南,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皇後的聲音很溫和,朦朧如水的珠簾後隱隱映出她高貴清雅的身影,“本宮聽皇上誇讚賢侄忠正自守,甚有將門遺風。”

  “皇後娘娘謬讚了!”蕭世南忙謙遜道。

  蕭太妃笑盈雙頰,看看簾外的侄子,又看看皇後下首的長樂公主。

  她早就有心給侄子和長樂公主做媒,今日將這意思透露給皇後,皇後似乎也有此意。

  皇後一邊和蕭世南閑聊,一邊用眼角餘光看長樂的神情。

  長樂是她和皇上第一個孩子,也是皇帝唯一嫡出的女兒。生下長樂之後,她又連著給皇帝生了兩個嫡子,所以她和皇帝都對長樂格外寵愛。

  長樂今年十四歲了,按照慣例,十五歲及笄就該定親了。

  對於長樂的婚事,帝後二人達成一致:不僅僅要經過帝後二人允準,也要長樂自己鍾意才行。

  所以,皇後特意把蕭世南叫到簾子前問話,其實是想讓長樂自己相看一下。

  然而出乎皇後意料的是,長樂連眼皮都不抬,一直埋頭專心地吃一盞雉尾蓴菜魚膾羹,然後又拿起侍女剝好的鏤金龍鳳蟹,慢悠悠地剔蟹肉吃,根本未曾抬頭。

  皇後有些著急,喚了一聲:“覓兒,你還記得世南哥哥嗎?”

  “額?”長樂公主懶洋洋地抬起頭,那雙似乎才睡醒的鳳眸欲睜不睜,小巧如玉的下巴微微昂著,嬌滴滴道,“母後,我不記得了。”

  “小的時候,有一次你和世南哥哥在蕭太妃的寢殿遇上,世南哥哥搶了你的金蛐蛐籠,你把世南哥哥的小拇指都快咬斷了。”皇後笑微微地說道。

  “哈哈,公主當年咬的傷疤如今都還在呢!”簾外,蕭世南朗聲笑著舉起了右手小拇指。

  長樂心中湧起說不出的厭煩,強忍著沒有發作,淡淡地“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剔蟹肉吃,耳朵下的紅石榴耳墜輕輕晃動著華豔的麗輝。

  蕭太妃忙在皇後耳邊悄聲道:“覓兒不好意思了……”

  皇後細瞧了長樂一眼,抿嘴笑著搖了搖頭,溫婉的秀目中溢滿疼愛。

  散席後,皇後和長樂一起登上鳳輿,在大群宮人侍衛簇擁下,浩浩蕩蕩向昭陽宮行去。

  夜色迷離,月光如水,淡淡籠罩著金碧輝煌的皇宮,勾勒出連綿重疊的亭台樓閣,禦花園裏的繁花在夜色中開得正好,一縷縷清淡的花香被夜風吹進鳳輿中。

  長樂依著皇後,頭靠在皇後香肩:“母後,那個蕭世南,女兒不中意。”

  (思靈的故事仍然是每隔一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