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和墨現代版(10)
作者:羅姽      更新:2021-01-14 20:41      字數:6778
  葉姝注意到,阿墨穿著外麵的衣褲坐在沙發上,而自己母親並沒有說什麽。

  母親曾是那樣強勢而又怪癖的人,在家裏,父親一直對她百依百順。

  如今,卻對女婿作出了讓步,改變了自己多年的生活習慣。

  葉姝覺得一種說不出的心酸。

  阿墨坐了一會兒就告辭回他租的房子,走之前他抱起昊澤問他願不願意去爸爸家裏睡。

  昊澤怯怯地看了外婆一眼,以前都是外婆不準他去爸爸家裏玩,總是怕他吃到什麽不衛生的東西,或者摔傷了哪裏。

  這晚,葉姝的母親卻笑微微地說:“昊澤想去和爸爸睡就去吧,但你要聽話,早點睡覺……”

  葉姝卻抬起頭厲聲道:“不許去,就在這裏睡!爸爸家裏有母狗睡過,臭烘烘的!”

  昊澤吃驚地抱著阿墨脖子問:“爸爸你養狗狗了?”

  阿墨滿額黑線,苦笑道:“昊澤就在這裏陪外婆和媽媽吧,改天再去爸爸家裏玩。”

  阿墨走後,葉姝把昊澤哄睡了,才走到客廳。

  母親坐在沙發上對她招手:“姝兒,你過來。”

  葉姝依著母親坐下。

  “你真的要和阿墨離婚?”母親問葉姝。

  “他怎麽跟你講的?”葉姝抱著母親胳臂。

  “他說貸款的時候加了一個女職員的手機號,後來因為和這個女的聊得來,就經常發短信。有一次喝多了,這個女的送他回家,他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麽。”母親緩緩說道,眉間滿是唏噓,“姝兒,你因為這個就要和他離婚嗎?”

  葉姝發出寒冰碎裂般的冷笑:“媽,你真的信他?所謂醉得不省人事,都是他自己說的!反正我是不信,因為他在那晚之後,並沒有和那賤貨斷絕關係,還專門買了一部手機和賤貨發信息。

  媽你記得嗎?他總說公司剛起步,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來看我和昊澤。但是他卻有時間和那賤貨發信息,一天要發上幾十條,你想想我多寒心!”

  葉姝說著說著,哽咽得說不下去,雙手掩麵放聲大哭。

  母親歎息,摟了摟葉姝的肩膀:“剛才阿墨說他和那個女人已經斷絕關係了,以後再也不會聯係了。你就原諒他吧,他是初犯,何況也不算包養小三,他沒有給過那個女人錢吧?”

  “媽,你別說了!我不會原諒他的!”葉姝捂著臉泣不成聲,淚水不斷從指縫間滲出來,整個人被絕望和悲傷浸透了。

  阿墨動員兒子、嶽母來勸葉姝不要離婚,都無濟於事,接著又動員了葉姝的閨蜜。

  第一個來勸葉姝的是她和阿墨的“媒人”——小茹。

  “姝兒,你真的要跟阿墨離婚?別傻了!他又沒包養小三!”小茹在電話那邊大驚小怪地叫道。

  “那你說怎樣才叫包養小三?”葉姝語氣冷峭。

  “把錢拿給外麵的小三,長期和小三同居而不回家,這才叫包養小三!”小茹苦苦勸道,“哪怕是這樣,有些女的都不會離婚!何況阿墨簡直什麽都沒做!”

  “嗬,原來他什麽都沒做?好啊,那我也帶一個男人回家啪啪啪。之後再買一部手機,專門用來和這個男人發信息。每天發幾十條信息,跟這個男人盡講我老公的壞話。你去問問阿墨,如果我也這樣,他原不原諒我?”

  小茹在那邊沉默了,半晌,她突然問道:“姝兒,你想沒想過,女人單身帶著孩子會有多難?”

  “我知道,可是委屈求全的婚姻同樣很難。因為我反對他開公司、抱怨他比以前掙得少,他就出去找其她女人。如果以後我再和他發生衝突呢,那他豈不是會再次出軌?”

  “姝兒,我覺得阿墨是真心悔過了……對了,你最近和朱黛聯係了嗎?”

  “我太忙了,好久沒和她聯係了。”葉姝詫異地問,“怎麽了?”

  朱黛也是葉姝高中同學,和小茹、葉姝關係都好,以前她們三個還曾經結拜姐妹。

  小茹說道:“前段時間她給我打電話哭訴,說她老公在外麵有個女人,已經一年多了她才發現。她的情況比你嚴重吧?”

  “是嗎?我沒看出她的情況和我有什麽區別。”

  小茹又道:“朱黛的老公答應和外麵的女人斷絕關係,求朱黛原諒他。”

  葉姝冷笑:“朱黛原諒他了?”

  “當然了,男人既然願意回歸家庭,為什麽不原諒?你不知道現在朱黛的老公對她多好,把剛買的別墅都寫上了朱黛的名字。姝兒,給阿墨一次改過的機會吧,以後他會加倍對你好的。”

  “哦?你覺得朱黛這種靠卑微和讓步得到的幸福,我會羨慕嗎?”葉姝在電話裏大聲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慘淡卻又傲烈孤高:“小茹,我知道是阿墨讓你來做說客,你替我轉告他,我不會原諒他!如果他真心悔過,就趕緊和我去把離婚辦了!”

  ————

  阿墨始終拒絕離婚,動員了數個親朋好友充當說客,最後葉姝失去了耐心,直接告訴阿墨:“你再不和我去辦理離婚,我就帶男人回家了。我在網上認識了好幾個聊得來的男士,我準備要跟他們麵基了。”

  這次,阿墨終於回複:“好,後天下午,我和你去辦理離婚。”

  到了後天,阿墨早上就打來電話:“中午出去吃飯吧,想吃什麽,我開車帶你去。”

  葉姝的聲音冷如寒冰:“不用,我們各吃各的,兩點半婚姻登記處門口見。”

  手機那邊,阿墨似乎在低聲地抽泣。

  葉姝狠了狠心,掛上了電話。

  這天是一個炎炎夏日,毒辣辣的日頭照得人頭暈眼花,到處是白熾的光芒,像下著白亮灼熱的暴雨。

  辦理離婚還是在他們當初領結婚證的那個地方。

  三年前他們來這裏登記結婚時,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才過了三年半,他們就再次來到這裏。

  葉姝遠遠看見阿墨穿了一件卡其色的襯衣,站在路邊樹蔭下。

  ——他們第一次約會,他穿的就是一件卡其色的襯衣!

  葉姝一眼看見,仿佛被一隻巨手把心髒都攥住了,痛得胸口一陣陣抽搐。

  無數往事的回憶猶如決堤的潮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一刻,她幾乎要動搖了。

  “姝兒……”阿墨嘶啞地喚了一聲走過來,鏡片反射著強烈的陽光,一片明晃晃的慘白,連帶著他的整張臉都是慘白。

  葉姝冷淡地和他打了招呼,用力咬著牙關,率先走進了婚姻登記處。

  從炎熱的室外進入空調房,因為空調開得太大,驟然間從身到心徹底涼透了。

  辦理離婚的房間裏排著隊,靠牆有一張沙發。

  葉姝僵硬地站在隊伍後麵,阿墨則走到沙發坐下。

  終於輪到他們時,葉姝把事先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以及身份證、戶口本交給辦理離婚的工作人員過目。

  工作人員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大姐,她看了葉姝一眼:“男方呢?”

  這時,阿墨才從沙發上吃力地站起身,臉色蒼白,臉頰肌肉微微抽搐。

  大姐讓他們到樓下把離婚協議書打印三份,又讓他們到旁邊的結婚登記處去拍兩張兩寸單人照。

  葉姝和阿墨按照她的要求去打印了離婚協議書,又到婚姻登記處拍了照片。

  走回辦理離婚的房間,經過一道走廊,阿墨突然從後麵攥住了葉姝的手腕,不讓她再往前走。

  “放開。”葉姝低低喝道。

  “你的手好冷,這裏的空調開得太大了。”阿墨低沉地說,忽然猛地用力一拽,把葉姝擁進了懷中,緊緊地,緊緊地抱住,發出受傷的野獸般的嗚咽,“姝兒!別離了,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們倆一次機會!”

  他的懷抱好溫暖,熟悉的味道頃刻間將她整個淹沒。

  一瞬間,她想起無數往事……

  ……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在實習醫院的走廊,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他磁性的聲音:“喂……你好,請問你是葉姝嗎?”

  想起和他的初吻,帶著水汽的江風一陣陣吹拂在身上,灌進她裙子裏,卻吹不去渾身熾熱的火焰。

  想起在酒店十四樓的第一次雲雨,朝霞火一般的光芒從玻璃窗投射進來,燃燒著床上緊緊相擁的他們……

  然而,那床上緊緊相擁的男女,忽然變成了他和另一個女人!

  他和阿柔的聊天記錄,忽然一條條浮現在腦海,每一條都如一把尖刀捅進了她的心髒!

  葉姝用力地推開了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淚水如雨般傾瀉而下:“沒有機會了,阿墨……你和那個賤貨上床的時候,你專門買一部手機和她發短信的時候,你在她麵前說我壞話的時候,可曾想到我?可曾想到我會多難過?”

  “姝兒,我錯了……”阿墨失聲痛哭,蹲下去抱著頭。

  “起來吧,我們把婚離了,以後還是可以做朋友的。”葉姝淡漠地說道,任眼角的淚水在風裏漸漸吹幹,率先走出了廊子。

  ————

  按照阿墨和葉姝的離婚協議,昊澤判給了葉姝,房子也留給了葉姝,阿墨每個月除了還房貸,還要支付給昊澤撫養費。

  阿墨唯一帶走的隻有那部豐田凱美瑞,他離婚後不久就搬到離公司近的另一個城區去了。

  差不多半個月一次,他會開車來接昊澤去他那裏度過周末。

  每次接昊澤去玩,他都會給昊澤買大量玩具和書,每次昊澤回家都是滿載而歸。

  八月下旬的一天,阿墨打來電話:“昊澤的幼兒園找好了嗎?我打聽到幾家不錯的幼兒園,一起去看看嗎?”

  葉姝在電話裏冷冷地說:“不必了,把你打聽到的幼兒園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看。”

  電話那邊傳來粗重的呼吸,良久,才聽見阿墨低啞的聲音:“我一會兒把幼兒園的地址發短信給你。”然後就掛斷了。

  昊澤上幼兒園後,因為頑皮,經常把其他小朋友打傷,幼兒園老師三天兩頭把家長叫去。

  幼兒園老師那裏既有葉姝的手機號,也有阿墨的手機號,但阿墨經常都在忙,每次趕去的都是葉姝。

  葉姝非常氣憤,覺得阿墨太不負責任,便打電話去責問阿墨。

  “每次老師叫家長去調解都是我去,你難道一次都抽不出時間?”

  “最近公司連著接了好幾個工程,我真的忙得抽不開身……”

  “你真的在忙工程還是在忙著和你的母狗約會?”

  “葉姝,你講話不要這麽難聽!”

  “喲,我傷到你的阿柔了?”葉姝的聲音帶著嘲諷和輕蔑,然而她的眼裏卻充滿了淚水。

  她聽昊澤說,在爸爸那裏玩的時候,見到過一個“和媽媽長得很像的漂亮阿姨”。

  昊澤還說:“但是她比媽媽溫柔,說話輕言細語的,不像媽媽這樣大吼大叫。”

  葉姝登時暴怒:“她不溫柔能勾搭到你爸爸?”

  第二年的元旦節,阿墨和阿柔結婚了,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阿墨邀請了許多老同學和校友,其中包括小茹。

  小茹第二天給葉姝發了信息:“昨晚去參加阿墨的婚禮了。”

  “我早說了,阿墨和那個賤貨斷不了。幸好我當初沒有原諒他。”葉姝和母親帶著昊澤在小區附近的小公園裏玩耍,她坐在一個做仰臥起坐的健身器材上給小茹回信息。

  小茹過了許久都沒有回複,然後發過來一張照片。

  葉姝打開來,第一眼看見照片時,簡直吃了一大驚,以為是自己的照片。

  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是阿柔!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和自己長得如此像的人。

  驀然之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疼痛和悔意,緩緩漫過心底。

  她慢慢地躺下去,閉上了眼睛,任冬日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塗抹在眼皮上,像是誰的嘴唇曾經這樣貼在她睫毛上,一點點吻去她的淚……

  “妹妹……愛你……別離開我……”是誰在耳畔輕輕地呼喚,親吻著她的耳垂。

  “媽媽,你為什麽哭啊?”昊澤清脆稚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胖乎乎的小手撫摸她眼角的水漬。

  葉姝睜開眼睛,拿起昊澤的小手放到唇邊親吻,又抬手輕撫昊澤的臉,指尖輕輕摩挲昊澤的鼻梁——昊澤生下來就是高鼻梁,和阿墨哥哥一模一樣。

  ————

  昊澤上幼兒園之後,葉姝有了更多的時間,便報讀了在職研究生。

  她以前本來是不愛學習的,但經曆了婚變之後,認識到愛情和男人的不可靠,有了單親媽媽的危機感,突然變得發奮起來。

  讀到第二年的時候,葉姝的母親有些著急地說她:“你現在一心一意撲在事業上,婚姻大事也要放在心上啊!你馬上就要三十歲了,女人三十歲是個分水嶺,三十歲以後,女人的相貌和生育能力都會走下坡路。你得抓緊時間找個對象再婚啊!”

  葉姝覺得媽媽說得有道理,便流露出想要再婚的意思。

  周圍同事開始爭相給她介紹朋友。

  介紹的第一個對象是一家快遞公司的高管,月薪數萬,有三套房子,和前妻離婚了,有個女兒已經上初中,平時住校,周末才回來。

  兩人見麵後,互相都很滿意,於是開始約會。第三次約會時,高管提議葉姝把昊澤帶上。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昊澤突然跑到這個高管麵前,掏出小鳥就朝高管的皮鞋撒尿。

  “昊澤,你!”葉姝氣得肺都要炸了,跳起來衝過去,擰過昊澤就是狠狠的兩耳光,“幼兒園老師沒教過你嗎?要去廁所尿尿不知道嗎?”

  從這之後,高管再也沒約過葉姝。

  同事給葉姝介紹的第二個對象是一家油漆廠的老板,有兩間工廠,五套房子,和前妻離婚,有一個跟昊澤差不多大的女兒。

  和葉姝第一次見麵,老板就認定了葉姝,之後就發狂地追求葉姝。

  葉姝覺得老板長得還算舒展,經濟條件也好,就沒有太拒絕,和他出去吃了幾次飯,看了幾場電影。

  第四次約會時,老板提議,他帶上女兒,葉姝帶上兒子,一起去遊樂場玩。

  結果,昊澤和老板的女兒在遊樂場的沙灘玩耍時,為了爭奪一柄鏟子打起來,昊澤抓起一把沙子就往小女孩嘴裏塞。

  老板正好看見了,簡直要氣瘋了,衝過去就把昊澤擰起來,衝他大吼:“她比你小,是你的妹妹,怎麽能這樣對妹妹!”

  “呸!她才不是我妹妹!”昊澤眼裏充斥的都是暴怒和仇恨。

  葉姝忙趕過來,掏出濕巾給女童擦臉上的沙子,然後揪起昊澤就是一頓狠揍。

  “葉醫生,你兒子這樣下去不行的,他有暴力傾向!”老板憤恨地對葉姝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葉姝滿眼都是淚水,正想讓昊澤給女童道歉,一轉臉卻不見了昊澤。

  “昊澤!昊澤!”葉姝到處尋找,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才在遊樂場最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了昊澤,他正抱著雙腿,把頭埋在膝蓋裏哭泣。

  葉姝心都碎了,奔過去把兒子摟進懷裏:“昊澤,對不起,媽媽不該打你!但你今天太過分了,怎麽能欺負女孩呢,還是個比你小的女孩子!”

  “媽媽,你真的要和那個叔叔結婚?”昊澤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爸爸結婚以後好久沒來接我去玩了……”

  葉姝呆住了,然後猛地將兒子抱住,失聲痛哭:“昊澤以後聽話,媽媽就不結婚,好不好?”

  自此以後,葉姝徹底打消了再婚的念頭,一心一意撲在工作和讀研上。

  昊澤七歲這年春天,葉姝科室的護士妹妹帶她的姑婆來拍CT。

  葉姝這時候已經不用親自給病人拍CT了。

  她正在指導一個剛入行的年輕醫生寫報告,護士妹妹走進來悄聲對葉姝道:“葉醫生,我姑婆擔心得很,生怕是肺癌,你親自給她講一講,讓她安安心,好不好?”

  因為是熟人,葉姝便點點頭:“好,你帶她進來嘛。”

  然後便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姑婆,這個就是我們科室的葉醫生。”護士妹妹介紹道。

  葉姝正指導一位年輕醫生寫報告,聽見介紹,直起身轉過頭,綻開甜美的笑容,朝老太太點了點頭。

  這時,葉姝感覺到那個推輪椅的男子雙眸驟然一亮,像被火點燃了似地。

  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那男子眼角、鼻梁、臉頰都貼著創可貼,上前幾步把一張片子放在葉姝桌子上:“這是上次在××醫院拍的片。”說著話,又忍不住看了葉姝一眼。

  葉姝注意到,他的眼睛澄黑明亮,如同寶鑽一般。

  “醫生,我到底是不是肺癌?”老太太擔心地問。

  葉姝舉起老人在另一家醫院拍的片子和今天剛拍的片子,對照著仔細看了看:“不會是肺癌,你的結節已經明顯好轉。但是有胸膜增厚黏連,應該存在一定的胸膜炎。另外這個斑點影,不排除結核感染的可能,你還是要給呼吸科的醫生看一看,再做進一步檢查。”

  “醫生啊,我家老頭子就是肺癌死的,我以前經常跟著他吸二手煙,我怕是也要得肺癌哦!”老太太愁容滿麵地說。

  “外婆,葉醫生都說了不可能是肺癌。”男子彎腰對老太太溫和地解釋,“葉醫生是這方麵的專家,你還信不過她嗎?”

  “那我為什麽總是覺得胸痛,經常咳嗽呢?”老太太囉囉嗦嗦不停地問葉姝。

  葉姝耐心地跟她解釋:“所以要檢查一下有沒有結核菌感染,你得拿片子去找呼吸科醫生,他會給你開檢查單。”

  最後一句葉姝是對那男子說的,男子點頭:“我這就帶外婆去找醫生看。謝謝葉醫生!”

  男子推著老太太離開了葉姝的診室,葉姝繼續工作,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

  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工作和讀研,最重要的就是昊澤入學的事。

  昊澤是下半年生的,如今已經七歲半了。

  因為他特別頑皮,經常惹禍,葉姝想讓他上一家可以住校的私立小學,過集體生活鍛煉一下。

  休假那天,她專程去看這家私立小學的環境。

  繞著學校走了一圈,走到學校後麵操場外的鐵柵欄時,她看見裏麵正在上體育課。

  駐足看了一會兒,忽然一個足球飛了過來。

  幾個孩子爭著衝過來搶球,體育老師在那邊吹哨子催促他們。

  這時,那個體育老師忽然朝這邊奔過來,招手喊道:“葉醫生!”

  葉姝呆住了,怔怔地看著他踩著一地陽光跑過來,他的笑容那樣通透明亮,竟在刹那間讓夏日的驕陽都失了色彩。

  “葉醫生……”他氣喘籲籲地跑到鐵欄杆後麵,滿麵歡喜,眉目俊朗,雪白的牙齒熠熠生輝,“上次謝謝你,我外婆已經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