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之後，葉姝和小茹一起去逛街，看電影，購物。當晚回到寢室，葉姝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阿墨站在食堂人群裏、鶴立雞群、淩然於眾人之上的形象。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

  葉姝第一次看見阿墨時，真的覺得他周身都有一種光芒，把他和旁邊的芸芸眾生都隔開了。

  又過了幾天的中午，葉姝剛回到實習醫生休息室，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不知為何，她的心顫抖起來，有一種奇異的預感——這個電話，大概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電話。

  她連忙從休息室出來，跑到走廊最盡頭的角落接電話，中午醫院的走廊極其安靜。

  “喂……”那熟悉的東北口音的普通話，在這樣安靜的空間裏，從手機裏清晰地鑽出來，聽上去格外磁性而清醇，令她心弦一陣顫動。

  “喂……”葉姝隻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你好。請問你是葉姝嗎？”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小茹的學長阿墨。”

  “哦，你好。”葉姝深深地呼吸，一顆心快要從胸腔裏蹦到手機上。

  電話裏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段沉默讓葉姝想起在一本小說裏看到過的一個比喻——全世界的雨都沙沙地下到了她心上的草地。

  “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空。”阿墨似乎也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來這句話。

  “有空。”葉姝盡量讓自己答得平靜，但其實已經在心裏小鹿雀躍般地歡叫——有空，當然有空！

  “你喜歡吃什麽？”阿墨那邊又停頓了一會才問。

  “都行。”

  “喜歡吃餃子嗎？

  “喜歡。”葉姝的聲音莫名地嘶啞了，她清了清嗓子。

  “世紀廣場有一家哈爾濱餃子館，好像離你們二附院不遠。”那邊，阿墨又想了一會才說。

  “可以。”

  “你幾點鍾下班？”

  “七點鍾應該能完事。”

  “我到你們二附院等你，你把我的號碼存下，下了班你打我手機。”

  “好。”

  “那就這樣，晚上見。”

  “晚上見。”

  電話那邊已經響起了掛斷電話的長音——看得出，他是一個性格沉默冷靜的男生，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然而葉姝一向是話多而活潑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變得這樣簡潔，幾乎每次回答都隻有一兩個字。

  “都行。”

  “喜歡。”

  “可以。”

  “好。”

  ……

  是太緊張了嗎？

  葉姝合上手機滑蓋時，發現自己的掌心有汗。

  她似乎還沒回過神，一個人呆呆地倚著牆站了許久。

  然後她打開手機滑蓋，按下了小茹的手機號。

  “喂，小茹，你猜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

  “是阿墨吧？”小茹的聲音毫不遲疑。

  “是你把我的手機號給他的？你怎麽跟他講的？”

  “昨天我問他，阿墨，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怎樣？你猜他怎麽說？”

  “他怎麽說？”葉姝的心提了起來。

  “他說，除非像你那個高中同學那麽漂亮。”

  “真的？他是說我？”

  “我就問他，你是說葉姝嗎？他有點不好意思。我就跟他講，葉姝沒有男朋友哦，你想不想追她？如果想，我把她手機號給你。然後我就把你的手機號給他了。”

  “你沒跟他講我也對他有意思？”

  “沒講啊，你不是不準我講嘛。”

  “小茹，你真好，我愛你。”葉姝誇張地吧唧吧唧地親手機，無法言喻的歡喜如漲潮般漫過心底。

  看來，阿墨也對她一見鍾情！

  當然，葉姝這樣的美女，男生不可能不喜歡。

  但是，據小茹說，她們學校也有不少美女，可阿墨從沒追求過誰，隻是一個勁地發奮學習。

  那麽，我對於他來說應該是特別的吧，特別到令他平生第一次追求女生。

  這晚，因為一個病人的病情出了點狀況，葉姝下班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之前她給阿墨打了電話，阿墨說沒關係，他在住院部那邊的小花園等她。

  華燈初上，葉姝下班走向住院部小花園時，阿墨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了。

  他靠在花壇邊，手裏拿著一本書，因為天已經晚了，不能再看書，他把書卷著，百無聊賴地等著。

  他今天穿的是卡其色的休閑長袖襯衣，他身材好，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挺拔有型。

  葉姝因為是中午臨時接到他的電話，來不及回寢室更衣，並沒有刻意打扮，近乎素顏的淡妝，紮著馬尾，穿黑色碎花打底衫和藍色針織外套。

  她身材也好，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走過去和阿墨站在一起，一路上頻頻引來人們的回頭率。

  “等了好久吧？”葉姝見麵第一句話便是微笑著問他，掠了掠被風吹亂的發絲。

  阿墨六點就到了，足足等了兩個半小時。

  但他隻是溫和一笑：“沒等多久。”

  那天，他們去吃哈爾濱餃子。

  葉姝倒調料時，不小心把醋倒多了。

  “這碗調料給我。”阿墨輕輕地一笑，便把那碗調料挪動自己麵前去了。

  然而，接下去葉姝又把辣椒油倒多了：“完了，辣椒倒多了！”

  “也給我，你重新再調一碗。”阿墨仍然溫和地淡笑著，又把那碗紅彤彤的調料挪到自己麵前。

  葉姝對他吐了吐舌頭。

  阿墨坐在對麵，靜靜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睛流動著淺淺的溫柔。

  餃子是葉姝點的，但是，她咬開第一個餃子時的表情似乎並不滿意。

  “怎麽？不好吃？”

  “沒有，還行。”葉姝勉強笑道，眉毛眼睛都擠到了一起，說是笑其實像是哭。

  她從沒吃過酸菜餡的餃子，以為會很好吃，沒想到東北的酸菜是這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酸菜的我吃吧，你嚐嚐羊肉芹菜的。”阿墨寵溺地笑著，把那盤豬肉酸菜的餃子挪到了自己麵前。

  葉姝抱歉地笑了笑，又咬了一個羊肉芹菜的。

  阿墨觀察著她的表情，然後默默無言地笑著，把那盤羊肉芹菜的也挪到了自己麵前。

  最後，隻有素三鮮的餃子，葉姝邊吃邊點頭，雙眼放光、滿嘴流油地大喊著：“好吃！好吃！”

  阿墨看著她可愛的吃相，滿眼都是濃濃的寵愛，忙又點了一盤素三鮮的餃子。

  而那四盤肉餡的，每一盤葉姝都隻嚐了一個，甚至有一盤隻嚐了一口，剩的半個放在盤子裏，被阿墨默默吃掉了。

  葉姝眼看阿墨吃她咬過一口的餃子，淺淺的紅暈一直從耳根升到她粉嫩的麵頰，像喝了酒一般嬌豔欲滴。

  那晚，阿墨一直把她送回宿舍。

  她的寢室在八樓，每一層樓梯都有窗戶，每次她走到窗戶邊，都可以看見他站在樓下，一直仰頭目送她。

  她在每一層樓梯的窗戶處向他招手，他也朝她招手，一層層地期待著她的身影出現。

  走到六樓的時候，葉姝調皮了一下，她久久躲在樓梯下，並不走到窗邊去。

  心裏默數了兩分鍾，然後才突然躥上樓梯，奔到窗戶邊。

  ——他還站在路燈下，伸著脖子，因為沒看見她，滿臉擔心和焦急，正拿出手機準備撥打。

  忽然間，他看見了她的藍色針織衫，像一道夢影，出現在映著橘紅燈光的玻璃窗後。

  他連忙倒退數步，以便看得更清楚。

  ——真的是她！這個調皮鬼丫頭！

  他露出明顯鬆口氣的神情，向她招了招手。

  她也用力地向他招手，隔著玻璃窗，綻開了燦爛而又頑皮的笑容。

  這個笑容，永遠地烙入了他的眼眸深處。

  （未完待續，後天繼續發《姝和墨現代版》，這個故事發完，再發葉思靈和赫蘭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