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蘭墨用力攥緊拳頭，臉頰肌肉變形，好不容易才忍住一掌劈死神巫的衝動。

  祭天儀式結束後，赫蘭墨悄聲吩咐一名武功極高的心腹狼衛：“你今晚悄悄潛入大巫的氈包，將他內髒震碎，然後悄悄離開，別留下有人進去過的痕跡。”

  狼衛躬身領命。

  赫蘭墨眼底掠過冷狠之光：等大巫死了，他要放出謠言說大巫妖言惑眾，受到了天譴神罰。他要讓所有人明白，隻有日月所置、天命所定的大可汗，才能代表神的意誌！

  回到王庭，赫蘭墨召開各部落酋長會議，會議上各部首領一致主張赫蘭墨領兵南伐。

  邊境部落南下搶掠，遭到晉國邊將的堅決抵抗，各部落損失慘重，需要大可汗支援，大舉南侵勢在必行。

  部落會議之後便是大宴，深夜，赫蘭墨喝得大醉來到葉姝宮帳。

  葉姝正坐在烏檀木妝台前卸妝，聞報“可汗駕到！”，手裏的雕桃花枝滴珠步搖跌落在妝台，發出叮鈴鈴一串珠玉相擊的脆響。

  ——他已經許久沒來她這裏了，以致於她都快忘了和他在一起時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

  葉姝剛起身，他就從外帳搖搖晃晃地進來了，帶進來一股濃重的酒氣，她忙上去扶他，卻架不住爛醉如泥的他，兩人一起跌倒在錦榻裏。

  赫蘭墨緊緊擁著她，在她耳畔呢喃低語：“妹妹，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我也不想我們之間，變成現在這樣……”喝下去的酒忽然化作灼熱的眼淚，打濕了她的頸窩。

  她側身扶起他的頭，掰過他的臉，用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輕輕撫摸他濕淋淋的濃睫，高挺的鼻梁和堅毅的薄唇：“阿墨哥哥，如果你真的要帶兵南侵，就放我回國吧……”

  他雙手猛地一撐，俯身在她上方，醉意迷蒙的雙眼燃起了暴怒的烈焰：“你對我就沒有一點不舍嗎？”

  葉姝緊緊摟住他的脖頸，美麗的杏眼盈滿了淚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殘殺我的同胞，侵淩我的故土，和我的親哥哥兵戎相見！”

  “那我就眼睜睜看著部落子民被驅逐，被屠殺？”

  “那是因為他們去搶我大晉的百姓！”

  “不搶他們就會餓死！你大哥以前每年贈送我糧食和絲綢，現在什麽也不給我，還提高糧食、茶葉和食鹽價格！”

  “那是因為你進攻瑤池都護府，殺了瑤池副都護！”

  “是瑤池都護府先收容曷魯！不殺曷魯，隻要他還有機會回到故地，就能召集舊部，複興薛延部！曷魯不像赫蘭真，赫蘭真那個窩囊廢，毫無號召力，他南逃時沒有一個部落響應他。你大哥收留赫蘭真，我都沒跟他計較。然而收容曷魯，明顯是想要扶立曷魯，遏製我西進！”

  “這些軍政方麵的事我不懂，我也不知道孰是孰非，我隻知道……”

  “既然你不懂，你參合什麽，男人間的事，你一個婦人就別管了！我南侵中原，你照舊是我的女人……”說到這裏，他開始瘋狂地吻她。

  而她用力掙紮，歇斯底裏地狂喊：“我雖不懂軍政，但我知道自己是晉國公主！我嫁給你是為了兩國盟好，若我不能維係兩國關係，那我就該離開你！”

  “你嫁給我，不是為了兩國盟好，而是因為我和你彼此相悅！我們愛著對方，無關其它！”

  “你真的那麽愛我？你現在有十多個妃子，除了柔妃，我看見還有一個偏妃也懷孕了，我的孩子卻被你親手殺死，至今我也懷不上孩子！這就是你對我的愛？！”長久以來的哀怨與悲憤都在這一刻如積蓄已久的山洪般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