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流言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3-14 03:10      字數:2564
  “什麽味兒?”

  林玉慈瞪大眼睛看他,頗有些說不到我心裏,就要你好看的勁頭。

  沈鐸嚴嘴角一彎,扯出一個糊弄的假笑,“就是那股......潑辣的味兒。”

  林玉慈上下打量他,皺起小眉頭。

  以前不知道,他居然有此愛好?

  記得以前他曾說過,不喜歡過於潑辣和主動的女子。

  怎麽現在性情變了?

  沈鐸嚴知道她在瞎想,抬臂把人攬進懷裏,在她眉心揉了一通,說道:“接下來的幾天,你可不是我沈鐸嚴的妻子,也不是端莊的王妃。

  你現在是一個農戶的老婆,家裏遇到災禍過不下去,要到京都投親靠友。所以,就得潑辣些,要有一種遇到難題,不管不顧的狠勁才行。”

  林玉慈靠在他懷裏,被他揉得頭發都亂了,掙紮著想要起身。

  奈何沒他力氣大,被他重又扣入懷裏動彈不得。

  他胸口蹦蹦直跳,和著一路上馬蹄噠噠聲,竟然十分合拍悅耳。

  聽著他的低語,林玉慈莫名眼皮發沉。

  也罷,即便此行危險重重,哪怕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

  安下心來,林玉慈重又補了一覺。

  再醒時,天已正午。

  “到哪兒了?”她睡眼惺忪問道。

  沈鐸嚴抬手撩開車簾,往外瞧了瞧,沉聲說道:“剛剛進入大周境內。”

  “餓嗎?”

  “咕咕~~”

  兩個聲音同時發出。

  林玉慈羞赧低頭,假裝整理妝容。

  沈鐸嚴笑了笑,鬆開她,“我出去看看”。說完,抬步走出車廂,跟駕車的周奇低語幾句。

  沒一會兒,車緩緩停了下來。

  道邊密林處,幾間茅草矮房,門前高掛寫著“麵”字的幌子。

  沈鐸嚴引著林玉慈率先進去,留下周奇在後邊喂馬添水。

  進入食肆,裏麵坐了三四個食客。沈鐸嚴挑了一處靠窗的桌子,跟林玉慈坐了下來。

  鄉間道邊的食肆,飯食定然不夠精致。沈鐸嚴要了三碗麵,兩個小菜。

  既是老板又是夥計的漢子,拎過來一個粗瓷茶壺,倒了三碗茶給他們。

  等麵上桌的功夫,聽到隔壁桌已經開吃的食客,在熱鬧議論著什麽。

  沈鐸嚴假裝無意掃了一眼,隻見那二人一副衙差打扮,正邊吃邊聊。

  兩柄牛尾刀,就那麽明晃晃地放在桌上。

  他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看林玉慈喝完一碗茶,忙拎起茶壺幫忙續上。

  “哎,你聽說了沒?”其中一名衙差滿臉八卦發問。

  “你是不是想說,耶律將軍,府上的事兒?”

  另一個十分機敏,在提到“耶律將軍”時,特意隻張嘴,不發聲。

  第一個衙差嘴裏嚼著麵,賊笑兩下,把腦袋湊了過去,“真是沒想到啊,赫赫威名的耶律一氏,竟然還有那麽一出狗血的秘辛。”

  “聽說三小姐當年靚絕京都,還能提槍打仗,那是一等一的人才,娥皇女英也不過如此。

  我爹當年在軍中謀一小職,有幸見過她幾麵。我記得當初他聽聞三小姐出家為尼的時候,還惋惜了好久呢。”

  “好看有什麽用,會打仗有什麽用,命運不濟啊。遇人不淑,未婚生子,婚後被瑞郡王識破,不得已出家為尼,真是可憐!”

  “可憐什麽,不過是男情女悅的事兒。要我說,真正可憐的,還是耶律府上枉死的那些人。”

  “是啊,耶律家的骨血一個不剩,都被處死,偏偏留下一根獨苗苗,原以為老天有眼,不滅耶律家香火,誰想到竟然是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你說,冤不冤?”

  “冤?這世上哪兒那麽多冤不冤,都是命,都是善惡輪回,因果報應。不過是你做初一他做十五罷了。”

  “你說那人也是夠狠,不過一個女人,一門親事罷了,大不了再娶不就好了,為什麽還非三小姐不行,非得一棵樹上吊死。”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娶個名門之女,尋一個嶽家靠山,能頂他十年軍功。

  就比如現在的小耶律將軍,娶了西洲的郡主,雖然不一定能在朝堂上幫什麽大忙,總歸嶽家的勢力讓範太師有所忌憚,對不對?”

  另一個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說道:“嗚~~我聽說啊,嗚~~範太師他......”

  剩下的話越來越低,沈鐸嚴豎起耳朵也沒聽清。

  他又不好表現得過於直白,招呼剛進門的周奇過來坐,又拿了一雙木筷,遞到周奇手上。

  那二人低語幾句,突然高聲說道:“快吃快吃,朝堂紛爭猶如神仙打架,豈是咱們平頭百姓能管的了的。”

  “就是,咱們啊,好好地辦差事,保住每個月的月俸,讓妻兒吃穿不愁,才是要緊。”

  “就是。”

  ......

  兩人安靜了沒一會兒,又聽旁邊人議論道:“你們聽說沒有,西洲和親來的郡主,還沒進門,便被耶律小將軍的一幫侍妾給擺了一道。”

  “啊,是嗎?具體說說,怎麽擺了一道。”

  這二人熱情招呼,旁邊起頭的那人,幹脆端了麵碗湊過來,三人一桌,邊吃邊聊。

  “聽說耶律小將軍沒有成親前,屋裏便收了好幾個通房、侍妾。以前府上也沒個當家主母,沒人壓製著。她們啊......”

  那人擠眉弄眼,滿臉壞笑。

  “她們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兩位衙差聽到關鍵處,紛紛撂下麵碗,專注看向那人,不停催著。

  那人衝他倆一招手,他倆忙把耳朵湊過去。

  “沒人管著,自然是誰更得耶律小將軍的寵愛,誰就更得勢一些。

  都傳那些個通房侍妾,各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使出渾身解數,隻為攏住小將軍的心。

  其中手段,嘿嘿,真是聞所未聞。”

  三人一聽這個話題,互看一眼,露出壞笑。

  “那小將軍縱得她們久了,突然皇上賜婚,要把鄰國和親來的郡主嫁過來做主母,她們自是不服,這不郡主剛進門,她們便合起夥來給人一個下馬威。”

  “是嗎?那春陽郡主在將軍府上,豈不是很可憐。”

  “可憐?那郡主生於皇家,早見慣了後宮女子爭寵奪勢的手段。這頭剛剛在小妾們這邊吃了癟,扭頭便騎馬飛奔到了大營,去見了耶律將軍。

  隻是......”

  “隻是什麽?快說呀。”

  “隻是第二日一早,便灰溜溜地回了京都,也不知......”

  “嘿嘿,跋山涉水送過去,小將軍自然會笑納,隻是,以後能不能獲得小將軍的寵愛,誰知道呢。

  男人嘛,不都是提起褲子不認賬的玩意兒嘛。”

  一個衙差說完壞笑。

  另一個衙差忙製止他別胡說,扭頭看一眼,林玉慈三人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三人遂不敢再胡說下去,紛紛悶頭扒拉幾口,吃完付了銀子出門而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林玉慈不由擔心起夏瀅瀅來。

  “咱們到了京都,怎麽打算?”

  沈鐸嚴挑起一筷子麵,散一散騰騰熱氣,低頭猛吃一口,這才說道:“先去耶律將軍府上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