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診脈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3-14 03:10      字數:2437
  “大哥,行行好,幫我們通稟一聲,行不行?”

  將軍府的門房四十多歲,他上下打量周奇,眼中滿是質疑。

  “我是夫人貼身丫鬟綠月姑娘的親弟弟,那兩位是我大哥和大嫂,家裏遭了災,無處可去,這才千裏投奔姐妹而來。您幫幫忙,通稟一聲,也好讓我們骨肉團聚。”

  周奇戲很足,邊說邊在眼角擦拭兩下。

  門房半信半疑,把三人挨個看了一遍,這才撂下倆字“等著”,扭頭跟院內的小廝低語幾句。

  小廝探著頭瞧了好幾眼,小跑著往內院去通傳。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慢悠悠走出綠月姑娘。

  她朝大門外張望兩眼,正對上周奇焦急的目光。

  “姐姐,我是阿七啊。”

  周奇假模假樣迎上前熱絡招呼。

  綠月腦中警鈴大作,腳下頓住。她根本沒見過這個人,這人卻叫她姐姐,莫不是騙子吧?

  她反應很快,轉身便欲往回走。誰知,周奇身手更快,抬臂一下把她攔住。

  他擠眉弄眼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往後看。

  綠月蒼白著臉色木然扭頭,隻見原本站在一處的沈鐸嚴和林玉慈二人,突然分開。

  沈鐸嚴一把把林玉慈推到綠月跟前。

  林玉慈卡著殼套近乎,“妹子,幾日不見,你認不出~~我們了?”

  沈鐸嚴推得急,林玉慈腳步趔趄撲到跟前。

  綠月本能抬手扶住了她。四目相對,她滿眼狐疑。

  “月兒,我們,可算找著你了。”林玉慈話假情真,為難得差點哭出來。

  “你~~~”綠月開始結巴。

  她記得林玉慈。

  可是,在她印象裏,林玉慈一直是端莊溫婉,散發著萬丈母性光輝的形象。

  可此時,她一副農婦裝扮,跟昔日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裏,這是鬧得哪出?

  綠月目瞪口呆,看看林玉慈,再看看沈鐸嚴和周奇。

  “我們找你主子有要事相商。”林玉慈湊近了低聲說道。

  門房賊頭賊腦看了半天團圓大戲,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他不放心地湊過來問道:“綠月姑娘,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呀?”

  “呃,是......”綠月慌張著一口應下。

  “那怎麽看著你們不夠親熱?”門房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話音未落,綠月怒從心頭起,一甩胳膊,掙脫了林玉慈的扶挾。

  “俗話說,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說得便是我哥這種人。”

  她抬手一指沈鐸嚴,“自打他娶了媳婦,就把爹娘、弟、妹統統忘到腦後了。整天隻惦記著媳婦,哪兒還管我們的死活。”

  她說得義憤填膺,凶狠眼光掃過沈鐸嚴夫婦。

  他倆一前一後,尷尬地站著搓手,倒也合情合景。

  “妹子,你千萬別這麽說。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咱們都是一家人。”

  沈鐸嚴滿臉討好。

  林玉慈也假模假樣,上前去勸。

  誰知,綠月戲更足了,她一把甩開林玉慈的手,假意發怒道:“家裏收成好的時候,也不見你們惦記惦記我,現在遭了災,沒吃沒喝,反倒投奔我來了。我哪兒有那麽多銀子養活你們?”

  說著說著,她竟然氣鼓鼓地,掉起眼淚來。

  門房一看,忙勸道:“既是親骨肉,那自然不能不管,有事兒私下去說,可別在將軍府門前吵嚷,回頭讓管事兒的罵我。”說著,抬手一指,“呶,那邊側門進去,便是下人們住的院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綠月不好推辭,忙挽著林玉慈,引著沈鐸嚴和周奇,一行四人進了側門。

  綠月乃是夏瀅瀅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待遇不同尋常下人,獨自一人住了一間屋子。

  她把人引進屋裏,轉身出門,去向夏瀅瀅稟報。

  望著她的背影,林玉慈滿是擔憂,低聲說道:“你說,咱們這招會不會太直接了?萬一被人發現,剛開頭便被抓,丟人事小,安全事大。”

  “呸呸呸,您可不許亂說。”周奇還挺迷信。

  “踏實把心放肚子裏,即便被人發現什麽破綻,有當家主母替咱們遮掩,還能出什麽岔子?”

  沈鐸嚴穩如泰山,坐在炕沿喝茶,“你們隻需牢記,你是她可憐無助的弟弟,你是她貪心不足的大嫂,別露餡了才好。”

  “那你呢?”

  林玉慈和周奇異口同聲,小聲問道。

  “我?我自然是她,膽小懦弱,寵妻愛子,風流倜儻、八麵威風的大哥哥。”

  沈鐸嚴說到最後,自己都憋不住,笑了起來。

  林玉慈和周奇二人撇撇嘴。

  三人正說著話,見綠月急匆匆的身影又折返回來。

  推門進來,來不及喘一口勻氣,說道:“我家主子說,既然你們投奔我而來,自然不能不管。

  來者是客,你們先用了飯,待咱們敘敘舊,得空再去主母那院,跟她行禮問安。”

  綠月說完,扭頭往外走,“我去廚房看看,飯食可準備好?”

  綠月看也沒看周奇一眼,惹得他不高興,拔高了聲音說道:“這丫頭,咋恁傲氣哩。”

  沈鐸嚴看他一眼,指一指牆壁,示意他隔牆有耳,別亂說話。

  周奇撇撇嘴,這才禁聲。

  吃了飯,綠月引著三人前往內院。

  林玉慈低著頭,一副緊張神色。

  沈鐸嚴則一副懼內妻管嚴的樣子,緊緊跟著林玉慈,寸步不離。

  周奇走在最後,不時左右張望,像是什麽都沒見過的土包子一樣,實則暗中把沿路能藏身、逃跑的地方,一一都摸了個清楚。

  進了內院,遠遠地看見夏瀅瀅往門口飄了兩眼。

  她端坐高堂,紋絲未動,故作沉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隻是,瓷器相碰發出的微微叮當聲,透露了她的內心。

  三人站定行禮,乖乖立於一旁,等著問話。

  誰知,夏瀅瀅還沒張口,就見一水蛇腰的女子,風吹柳枝一般,走了進來。

  “奴家鳳鳴,給夫人請安。”

  她假模假樣福上一福,不待起身,又驚又喜地高聲說道:“喲,想必這就是千裏而來,投奔夫人的親眷吧?”

  她臉上表情複雜,嘴上“嘖嘖”幾聲,透出鄙夷。

  綠月一聽就不幹了,上前一步,說道:“姨娘誤會了,這三人乃是奴婢的親眷。

  夫人她體恤下人,待咱們很是客氣,咱們得知恩圖報才行,是不是?”

  她這個“咱們”,悄無聲息把鳳鳴也給算了進去。

  鳳鳴無可反駁,吃了暗虧,氣得臉色發白。

  “鳳姨娘有事兒?”

  夏瀅瀅一句話,把鳳鳴的目光從綠月身上引開。

  雙目噴火瞬間變成了嬌羞滿麵。

  “奴家最近身子不大爽利,胃口不好,想拜托夫人請個大夫過來診診脈,別耽擱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