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秘來客(2)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169
  “將軍之父,沈氏長子。征戰沙場幾十年,卻落得馬革裹屍的結局。我父親,夏家第九子,雖不及將軍之父雄才偉略,卻也是久經沙場之人。

  將軍自小無依無靠,憑借自身累積威名。桐安自是欽佩,亦把將軍作為榜樣。

  將軍父子為國為家,忠義兩全,乃是天下之大英雄。桐安父子比之自認不及,但能以將軍父子作為榜樣,亦覺欣然。

  我們都為各自朝堂忠肝義膽,拋灑熱血為榮,拋卻性命於不顧,隻為心存家國大義,為君王分憂。

  縱是這般忠肝義膽,卻又落得何種下場?

  我父親被他親兄弟陷害,現如今已身陷牢籠,合家四十多口,皆受牽連。桐安僥幸逃脫,自是要想方設法殺將回去,救出我親人的性命。今日將軍若能相助,他日桐安一旦功成,自當不忘將軍大恩大德,以祝將軍平反昭雪,登上皇位也不為過。”

  得易和孔欒互看一眼,各自小心禁聲不敢多言,兩人皆看向沈鐸嚴。

  沒想到沈鐸嚴冷笑一聲,說道:“裕郡王難免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這天下皇權最講究名正言順。你我非嫡非長,單憑皇室宗親的身份,以及浴血拚殺積攢的威望,便想覬覦高位?恐怕是癡心妄想。

  即使如此,又何來為國為民,忠肝義膽之說?豈不是前後矛盾,讓人恥笑?隻怕到那時,謀逆不成,反倒成了笑話,被人寫入史冊遺臭萬年。”

  夏桐安再次被拒,立時急躁起來,反問道:“難道我們就活該遭人陷害,不得善終?我們殺得了敵人,卻殺不得背後暗暗捅刀的自己人?”

  沈鐸嚴重新坐下,不緊不慢端起茶碗。

  “明明知道被人背後捅刀,卻還要假裝高潔姿態,任人欺淩,最後無奈死於他人之手?”

  沈鐸嚴慢悠悠吹一吹浮葉。

  “桐安不服!我便是拚了性命,也要救出我父親、家人。桐安發誓,必將手刃仇人,奪下這萬裏江山,送於我父親手中。”

  沈鐸嚴輕輕啜一口茶,緩緩咽下。

  見沈鐸嚴依舊不為所動,夏桐安決定祭出絕招。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說道:“聽說將軍之妻林氏,天人之姿,性情賢淑,乃北閔數一數二的美人兒。聽說北閔皇帝也覬覦她的美色,不顧倫理綱常,於皇宮設宴暗布陷阱,隻為與她春風一度。”

  不等他把話說完,“啪”地一聲,沈鐸嚴把茶碗重重慣在地上。

  青瓷茶碗瞬時碎成數片,茶水潑灑一地。地上一片狼藉。守在門外暗衛營的人瞬時衝了進來,把夏桐安團團圍住。

  沈鐸嚴屏退眾人,瞬間起身,一個箭步衝到夏桐安麵前,不待他反應過來,抬手便掐在了他的喉嚨處。

  穩如泰山的沈鐸嚴,終於爆發了。

  他眸色如寒冰冷光,直射入夏桐安眼中,咬著牙說道:“我夫人天人之姿,冰清玉潔,豈容你語言齷齪羞辱於她。今日沈某一讓再讓,給你幾分薄麵,縱得你便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那好,沈某倒掂量掂量,看看你到底夠不夠跟我叫板的分量?”

  沈鐸嚴手上用力,夏桐安一張臉憋得發紫。

  夏桐安任他扼住喉嚨,卻不還手,啞著嗓子繼續說道:“尊夫人......自是......冰清玉潔,桐安也......隻是道聽途說,並未有......羞辱尊夫人的意思。隻是,桐安有一事相告,勞煩將軍......聽桐安說完,再動手不遲。”

  沈鐸嚴手上一鬆,厲聲喝道:“說。”

  夏桐安大口喘了會兒氣,臉上神色稍有緩和,說道:“將軍是正直之人,卻不要高估惡人的底線。一次未得逞,不代表就會斷了念頭。尤其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女人,才是高掛在心頭的白月光,才會心心念念,夜深人靜之時反複思量。您就沒想過處之而後快,一勞永逸嗎?”

  沈鐸嚴無語輕笑,問道:“處之而後快?天下有這樣的律法嗎?隻因惡人心存惡念,不得實施便可殺之?”

  夏桐安狡辯道:“如按律法來說,還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說,你又何曾見過,哪個天子因殺人而擔過責?曆來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文鑲帝一日覬覦尊夫人而不得,日後必然時時惦念。若他知道你們藏身在此處,保不齊便會來尋你們的麻煩。”

  沈鐸嚴冷笑,“按你這說法,這普天之下,難道就沒有我沈氏夫妻容身之所了?”

  不料,夏桐安又說道:“為何要躲?為何要藏?隻因他繼承了皇位?欺你,辱你,便順理成章?

  隻因他們一朝登上皇位,便可為所欲為?便可殺人誅心?便可如惡魔一般,活在這人世間?

  將軍忍得下,我父親忍得下,我夏桐安卻忍不下。我必是要攪亂風雲,救我父親出牢籠,把無良無德無信之人趕下龍椅,肅清善惡,以儆效尤。

  將軍乃是天下名將,桐安今日過來,隻為尋求將軍幫助,並非心存惡意,還望將軍知曉。

  你我都是同病相憐之人,何不同盟,互助而行?修成同盟之好,互助彼此登上王位,他日兩國必會萬民同歡,長治久安。”

  沈鐸嚴盯著夏桐安的眼睛,許久不曾說話。

  夏桐安一番話說完,心中咚咚直跳,連帶著四肢微微發抖。

  兩人視線如刀劍相向,纏鬥良久。

  “得易,送客!”沈鐸嚴衝得易喊道。

  得易走上前,做一個請的姿勢,客氣說道:“裕郡王,請吧!”

  夏桐安這回並未再糾纏,他長歎一口氣,朗聲說道:“桐安今日所言,皆出自真心。同盟之誠心,天地日月可昭。將軍務必思量一番再做定奪。桐安先行告辭,將軍留步。”說完,拱手作揖,自顧自往外走。

  孔欒偷瞧沈鐸嚴一眼,見他鐵青臉色,怒氣正盛,忙怯怯行一禮,跟著夏桐安走出門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沈鐸嚴重重跌回到椅子上。

  此番話猶如一塊石子,投入沈鐸嚴平靜的心湖當中,激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