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秘來客(1)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385
  夜幕低垂,身後群山漸漸隱在一團漆黑當中。山風吹著枝葉沙沙作響,仿佛暗處藏著猙獰野獸,讓人心中生懼。

  林玉慈不時扭頭看身後,越看越覺得害怕,搭在沈鐸嚴肩頭的兩隻小手,不自覺暗暗用力。

  沈鐸嚴偷笑出聲,這女人真是可愛,有時候天不怕地不怕,脖子一橫,一副豪邁颯爽的女漢子樣子;有時候又膽小如鼠,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嚇破膽。

  見他笑個不停,不用問便知道是在笑自己。林玉慈假裝惱怒在他肩頭重重拍了幾下,嗔怪道:“讓你笑我。”

  沈鐸嚴也不辯解,一挺腰,雙臂用力,把她往上抖了抖。

  林玉慈立時嚇得花容失色,再顧不上在他肩頭作亂,雙臂牢牢摟住了他的脖子,一張小臉緊緊貼在他脖頸處。

  她皮膚光滑細膩。

  沈鐸嚴腦子裏轟的一聲,如原地騰起一朵煙花,振聾發聵。

  腦子亂,腳步卻絲毫不亂。他輕輕哼起小調,腳下又輕快了許多。

  天上月朗星稀,淡淡月華籠著大地。山腰處的小院裏,透出點點昏黃暖光。

  一路無話,兩人來到小院門前。還有幾十步遠,林玉慈便扭著身子,從沈鐸嚴後背跳了下來。

  她一邊整理衣裙,一邊胡亂道謝,說完搶先往回走。

  沈鐸嚴知她害羞,不想在孩兒們和下人們麵前表現得親昵,便也不強求,邊走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跟了上去。

  他人高腿長,一步頂她三步。她一溜小跑,恨不得離他遠遠的,避嫌唯恐不及。

  “山間碎石雜亂,你仔細別崴了腳。”

  沈鐸嚴話音未落,隻聽“哎喲”一聲,林玉慈已經彎腰捂著腿停了下來。

  他慌忙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下,兩手輕輕撫在她的腳踝處,緊張問道:“是崴到這兒了嗎?”

  林玉慈自覺丟臉,硬著頭皮否認:“沒有,隻是腿麻腳軟了一下而已。”

  沈鐸嚴無語,剛想彎腰抱她回去,不料,她慌忙躲開,正試圖一隻腳蹦著往回走。

  沈鐸嚴無奈搖頭,隻得攙著她往回走。誰料剛走到門前,暗處幾人行禮問好,齊聲說道:“先生好!”

  林玉慈嚇了一跳,站定在原地不敢言聲。沈鐸嚴定睛瞧去,門前樹蔭下站著一列士兵,隱在暗處,看不清容貌,隻大抵望見輪廓。

  雲來聽到聲響迎出門來,接過林玉慈攙著她往回走。

  沈鐸嚴怏怏進門,隻見正廳內,孔欒和一年輕男子正坐著喝茶。孔欒不時往門口張望,見沈鐸嚴進門,起身便迎了過來。

  那年輕男子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穩坐著沒動。

  沈鐸嚴邁步走進正廳。孔欒沒話找話說道:“可算等到您回來了,我們這都......”話沒說完,見沈鐸嚴狠狠瞪他一眼,到嘴邊的後半句話,被他立時忘了個幹幹淨淨。

  孔欒跟在沈鐸嚴身邊好多年,自是了解沈鐸嚴的脾氣,見他微眯雙眼,知他已然胸中藏了怒氣,便不敢再往下說,轉著眼珠自我解嘲,喃喃說道:“我也是擔心您和夫人的安全。聽說前陣子山裏有老虎傷人事件發生,小心些總沒錯。”

  沈鐸嚴不理他的胡謅八扯,徑直走到正中椅子前坐下,目視前方,冷冷說道:“沈某現如今不過是一介草民,無權無勢,恐怕幫不了裕郡王的忙。如無他事,恕沈某招待不周。得易,送客。”

  得易候在門外,一聽沈鐸嚴吩咐,忙走進去,彎腰做個請的姿勢,說道:“裕郡王,請吧。”

  孔欒望望沈鐸嚴,再看看那邊依舊穩如泰山端坐喝茶的年輕人——裕郡王,隻覺屋內暗潮洶湧,危險一觸即發。

  他往後縮了縮,一雙眼滴溜溜亂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幹脆閉口不言,穩坐看戲。

  被沈鐸嚴稱為“裕郡王”的年輕人名叫夏桐安,不過十**歲,一張臉透著幾分不羈和稚嫩。

  他穿一身粗布短褐,顯然經過喬裝打扮,可雙眼的懾人神采,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下去的。 雖坐著沒動,依舊可以看出身壯體健,必是習武之人。

  沈鐸嚴的態度頗為傲慢,得易也是一副凶悍模樣。夏桐安卻不急不惱,他喝一口茶,穩穩放下茶碗,抬眼環視四周,不理得易,反而笑著望向沈鐸嚴,說道:“大名鼎鼎的‘赤麵閻羅’,讓人聞之喪膽的北閔第一將軍,眼下卻隱姓埋名藏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住這樣簡陋的屋子,穿這樣粗布的衣衫,初看之下,跟普通的獵戶竟然無異。夏某真是替您屈才呀!”

  他說著“惋惜”的話,卻又發出“嘖嘖”的怪響,配上他意味深長,帶了幾分挑釁意味的目光,著實欠揍。

  沈鐸嚴看也沒看他一眼。

  夏桐安又問道:“您,就這麽甘願屈服?”

  他自是不懷好意,沈鐸嚴依舊目不斜視,冷冷說道:“沈某甘不甘願,又關你夏桐安何事?與其把時間精力浪費在沈某身上,倒不如用些心思在你父親身上,想個法子保他性命無虞,才更要緊。”

  果不其然,沈鐸嚴一句話,便戳到了夏桐安的痛處。他極力穩著心跳,可粗重的呼吸卻完全暴露了心底的怒氣,定定望向沈鐸嚴。

  得易在一旁又催道:“請吧。”

  夏桐安轉而冷笑,笑完說道:“我父親的性命,我自會去保,不光保得他老人家性命無虞,還要把這萬裏江山搶來送到他手上。沙場男兒,自當有這番血性。

  倒是你沈鐸嚴,北閔朝的鎮國將軍,戰功赫赫的名將,現如今躲在這荒野之地,隱姓埋名不說,用統領萬軍之才,用來獵幾隻野兔野雞消遣,實在是屈才。”

  夏桐安字字誅心,句句如刀,戳向沈鐸嚴心窩。

  沈鐸嚴眸色漸漸透出寒光,扭頭看一眼那個口無遮攔、囂張跋扈的年輕人,冷冷說道:“閣下今日遠道而來,如果隻是為了折辱沈某,抱歉讓閣下失望了。

  明人不說暗話,沈某現在已經心靜如水,早不想參與朝堂爭鬥。如此這般歸隱山林,閑雲野鶴,乃是沈某長久夙願。閣下自是血性男兒,沈某祝你早日夢想成真。得易,送客!’

  沈鐸嚴說完,起身便欲往後院走。

  不料,那夏桐安卻一改四平八穩的神態,顯出焦急神色,他抬臂攔在沈鐸嚴跟前,鄭重說道:“將軍莫走,桐安今日並非為了折辱將軍而來,有事相求,還望將軍不計前嫌,伸出援手。”

  不等他說完,沈鐸嚴拒絕道:“沈某現在人微言輕,怕是愛莫能助,讓裕郡王失望了。”

  百般拒絕,依舊沒有勸退裕郡王,他眸色一冷,心一橫,決定祭出大招。